“那么,那朵桃花呢?是谁放在那里的。”
韩葵垂下头:“其实那是一个意外,因为桃花不是送给宇文荆的,而是我爷爷留给宇文念容的东西。”
“……什么意思?”
“宇文忠的父亲之所以会把宇文念容捡回去,是因为当时宇文念容长得像我奶奶,而他爱上了我的奶奶。”
秋棘觉得特别乱,几乎听不懂韩葵在说什么。
“所以我爷爷放了个长得很像我奶奶的孤儿在扶风边境,宇文忠的父亲见了以后必定会忍不住把人捡回去照顾。”
秋棘不敢置信:“所以皇后娘娘是你们的细作?”
韩葵点点头,不过随即摇摇头:“很可惜,现在她翅膀长硬了,已经不听话了。”
秋棘依旧不敢相信:“那你说曾经带我回去扶风,那又是什么意思。”
韩葵嘟起嘴:“您没听懂吗?您是我们现在唯一剩下的公主殿下了,是唯一的皇族血脉,我们要带您回去继承皇位,这是我爷爷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秋棘摇摇头:“我疯了吗,我不回去,我只呆在这里。”
其实秋棘细想的话,当个女皇,那么和宇文荆的地位便会有很大差别。
人类都追求高贵的东西,如果她能够一个更好的身份,那么很可能宇文荆会更爱她也说不定。
但是这只是一个可能性,如果她真的回了扶风,那么变数就太多了。
韩葵的表情越发虔诚,这种虔诚里还带有一种隐秘的热烈的执念。
然而秋棘依然坚定地摇了头。
与其去赌注一个看不清前路的漫漫长夜,她宁可永远留在这里。
韩葵眯了眯眼睛,语气逐渐开始不友好了:“我认识的秋棘不是这样的,她活泼真诚,热情勇敢,永远不害怕面对自己未知的东西。”
“是什么让你改变的呢?是宇文荆吗?”
秋棘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
她甚至现在都还是不清醒的,韩葵所说的东西几分真几分假都是不可信的。
这里面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韩葵口中所说的那个第一个秋棘。
这说明宇文荆也在欺骗她,宇文荆也在撒谎。
“你讲的那个故事里,那个哑巴是我?”
韩葵点点头,笑意森然。
“那么后来,是不是还有很多个秋棘?”
韩葵再次点点头:“你是第一个,她没有来得及把名字给你,不过她为你保留了那个零的位置。”
“所以一共有很多个?”
“是的,除去第一次的你,还有十一个秋棘,都被冻在暗室里,不见天日。”
秋棘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你是说,我也会,终有一天,被关在那里面?”
韩葵看了一眼四周,她耳边传来宴会上的欢快乐曲,她知道宴会快要结束了,于是她再次伸出手,笑了起来:“不过您应该不会难过,因为她杀人的时候,都会很快的,你死了,留下她最为喜欢的脸和神情,被永久地留在她身边。”
“如果您期待着这个结局,那你就留下来,等待着她不知道何时会抛弃你的后果……或者您和我回扶风,继承皇位,我的爷爷是大将军,战功赫赫,他素来喜好拓宽疆土,您往后可以成为无限尊贵的人,那些你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何愁不得。”
秋棘因为畏惧而闭上了眼,半晌才重新睁开。
此时她的表情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冷静:“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对宇文荆,对她和她的童年,知道这么多?”
韩葵的眼神飘忽不定,她四处看着,最后眼睛停留在她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大树粗壮的驱赶旁倒映着漆黑的影子,不仔细看完全会认为那个影子是树枝的剪影。
她眼神略过那个影子,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这是个秘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秋棘垂下了头,正在思索。
“我很高兴今天您如我所愿跟了出来。一个月前我是故意让您看见我和我爷爷对话的画面的,他提前离开仪仗队来找我了。那时候您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后来宴会上您看见他一定会很震惊,再后来我偷偷出现在宴会上又离开,以您的性格肯定也会追出来一探究竟的。”
“我很高兴这一切都按照我的想法进行了,我们会带您回扶风,一切都会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的。”
气氛在韩葵说完后就非常诡异地安静了,整个树丛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宇文荆依旧在树后,她因为长时间没有移动,现在整个人都不太能动作了,她最为隐晦的秘密被韩葵撕开,鲜血淋漓。
秋棘一定会离开她的,更何况还有扶风女皇这样诱人的条件。
果然不该相信什么情啊爱啊的,她早该把秋棘冻起来,不然也不会体会今天面临被抉择的痛苦。
远处灯火通明,声浪一阵赛过一阵,更显得这里寂寥。
秋棘站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抬起头回复韩葵。
夜空里她的脸已经被泪水洗了一次,在月色下莹莹反光。
“我还是愿意赌一次。”
宇文荆和韩葵都没有想过这个答案,韩葵更是失色,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