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地缩在膏药狐怀里半晚上,熬红了兔子眼,好容易等到她醒过来,立刻抬爪扇了一巴掌,骂道:“松开我。”
谢臻,没搭理。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啦,非但没有松开小小兔,反而抱着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小小兔受到了惊吓,尖叫了几声,抬爪左右开弓又扇了几耳光,嘴里胡乱呢喃:“放开我,放开我!”
“……”谢臻觉得那小巴掌打在脸上跟挠痒痒似的,唔了一声:“你再喧哗,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那些小伙伴,都被我父亲分发下去给各位长老,今天不是被红烧就是被清蒸,程颖,你是愿意被抓走做成麻辣兔头呢,还是宁愿在这里让我抱一抱?”
听了这话,小小兔先是呆了一呆,继而崩溃了,瘪嘴大哭,哇啦哇啦怎么都哄不住,谢臻烦死了,被这听风就是雨的蠢兔子糊了一身的鼻涕眼泪,但是奇了怪了,就是讨厌不起来,反而听得有点心疼。抱着她起来,见哭得嗓子都哑了,发出的声音极小,但是眼泪却流得越发欢快,于是藏在怀里,带她去野地里找蘑菇…
当然这个季节其实是没什么蘑菇的。但谢臻是个狐狸精啊,好歹有点法术,移花接木移形换影的倒三不着两的还有几招,于是一个青草地上顿时蘑菇朵朵。
原来这兔子极爱吃。记性也不好。看见这么些吃食顿时将什么清蒸红烧水里火里的小伙伴全忘光光了(其实只是做了青丘的歌舞伎,因为领头的兔子用舞技征服了狐后)。只顾着抽着鼻子采蘑菇。蹦蹦跳跳,渐渐开怀起来。猛然抬头看见谢臻抱着双臂在一旁打量自己,采了一朵蘑菇递上去,“给你?”
谢臻嗤了一声:“我不吃这个。”
小小兔虽然诧异,但也不多问,就收了,放在小篮子里。
“够了没有?”见那篮子都快被挤爆了,谢臻问她。
“明天我还可以来吗?”小小兔问。
“看你乖不乖。乖的话,可以来。”谢臻耸了耸肩膀。
当天晚上,小小兔特别乖,吃完一篮子蘑菇,擦擦嘴,主动爬到膏药狐的床上躺好了。谢臻心里有点感动,好似第一次对生活有了些期待,默默爬上床去,把小小兔搂紧了。
程颖还是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紧地缠着,拧巴地扭来扭去,扭来扭去。谢臻哼了一声:“看来你明天不想吃蘑菇了。”小小兔一听,吓得立刻不敢再动,过了会儿小声问:“这样呢?”谢臻唔了一声:“还不够好。”
小小兔想了一想,抬起爪子将膏药狐抱住,这样一来,就成了互抱啦。再问了一句:“那这样呢?”
谢臻心里莫名其妙甜了起来,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小小兔于是安心地抱着这只狐狸,睡了。梦里全都是蘑菇。
本来一狐一兔的日子可以这样过下去的,可是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说是少主的床上多了一只兔子,少主从此要走上变膏药的不归路了。谢臻听到,大骂那些好事者。
有学堂里一起求学的世家狐狸问她:“少主,你带着兔子既然不是做那种事,难道是为了养肥?等长肥了再宰?据说那死兔子很瘦。”
谢臻摊手:“要你管?”再一个暴风决将那狐狸刮出去千米开外…
明明谢臻没表什么态,可养肥的话不知怎么还是传到了程小白兔的耳朵里……
于是再出去采蘑菇的时候,小白兔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每天只采小半篮就收工,不敢多吃,整个兔子也变得闷闷不乐的,晚上被膏药狐抱在怀里,也一直扑簌簌地抖个不住。
谢臻叹口气,捋她的毛,问她:“你怎么了?”
小小兔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既然膏药狐问了,她又觉得说说无妨:“听说你还是要把我做成麻辣兔头来吃的,对不对?”
谢臻把她搂得紧了些:“……”
程颖将爪爪伸出来,用其中一只握了握另一只,“现在只是嫌弃我太瘦了,是不是?”
谢臻皱了皱眉头:“……”
程颖凄惨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你是狐狸,我是兔子,咱们本来就是天敌啊。你吃我,天经地义么。我不能喊冤的。好比那些蘑菇,我无缘无故要去吃它,它也没办法喊冤。”
这小兔子真啰嗦!谢臻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翻身将小兔子压住了,狐狸嘴亲了亲小小兔的嘴。意外地觉得……很甜?于是又亲了亲,再亲了亲……
开始小小兔还只是愣怔怔的,可是眼见得这膏药狐亲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还想更加深入,吓得挣扎起来,巴掌不停地往膏药狐身上招呼,咕噜咕噜乱喊,只可惜喊叫声多半都被膏药狐吞掉了……只得下死劲儿咬了一口。
谢臻吃痛松口,震惊地看着被自己压在下边的兔子。这是什么情况?她堂堂一只狐狸居然被兔子给咬了?这,这成何体统啊!
更可笑的是,那兔子还一把裹了被子,退缩到床的最里边去,气急败坏的小模样:“兔可杀不可辱!你想红烧就红烧!想清蒸就清蒸!但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谢臻:“……”难过地低下了头。她确实越来越奇怪了。刚刚竟然对兔子做出那种事。家里早就给她选定了几个联姻人选,都是狐族内部的青年才俊,只是她还没有到婚龄,所以才没有说破。可她竟然被一只兔子迷住了?
这世间,只有狐狸精蛊惑别人!哪有狐狸精被兔子蛊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