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祁不离”,还因为是水x_ing笔不太好写,涂涂抹抹了半天,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谁手。肖清感动于这名字的寓意,不过毕竟是要跟随孩子一辈子的东西,理x_ing告诉他,这名字得换,于是开始对祁皓循循善诱。
“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叫这样的名字,以后到了学校,被同学嘲笑、欺负怎么办?小孩子最喜欢给同学起外号了,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同学的外号叫’康尿盆’,就因为名字的谐音有点像。他本来叫……叫……你看我都想不起人家本来名字是什么了……”
肖清一头扎进各种尘封的记忆里,脑子里把所有同学的奇怪外号过了一遍,嘴上苦口婆心地规劝着。只是他身体尚未恢复,虽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不过还是要以卧床静养为主,几句话说得断成几截,声音虚浮,面白气短。
这画面在祁皓眼中便是另一副样子:肖清急得脸煞白,气也喘不匀,生个孩子,身体坏成什么样了,万一昏过去了怎么办!名字不喜欢咱们换别的,着这么大的急做什么,伤口马上就要出大问题了!
犹如惊弓之鸟的祁先生当即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无知以及擅自作主,再三保证这只是一个暂定名,另一个亲爹想改一万次也OK,不管叫啥他都举四爪赞成,绝对拥护,我们家只有唯一的领导,他说什么都对……
肖清虽然轻易拿回了孩子命名权,但是祁先生的一惊一乍也实在不太正常,他整r.ì躺在床上没什么事干,更加暗自担心祁先生是不是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出院之前还特意找钟大夫专门咨询了一下。
然而,钟大夫如是说:“啧啧,你俩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孩子他爹,昨天刚找过我,巧了,也是问这事儿,只不过,他是替你问的,怕你心情不好,抑郁。”
肖清听了十分诧异地嘟囔道:“我能有什么问题……马上就能出院了。倒是他可能有问题,一惊一乍的。”
“那还是因为关心你,你这次很凶险,血流了一床,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他能不害怕吗?”钟大夫原本坐在肖清床边,这会儿站起来,一边捶着腰一边另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
“您腰不舒服吗?”肖清关心地问道。
“昨天扭了一下,没什么事,老了老了……”钟大夫说着又把旁边椅子上的两个靠垫都拿了过来,垫在自己腰后,接着又嘱咐了肖清一通出院之后要注意的事项。
无非便是要多卧床休息,不能劳累,不能提重物,多吃这个,少吃那个,哪天哪天要复查……听着十分耳熟,祁先生昨天似乎也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差不多的,自然是有人替他Cào心,他也就自然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倒是钟大夫微微挺起的肚子让他一下子j.īng_神了,无聊地医院生活让他的吃瓜神经无比发达,肖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了句:“您这是……”开了头又不知该怎么问了。
钟大夫一脸坦然,见他眼中藏不住的好奇,干脆把衣服抻平了问他:“看得出来吗?”薄薄的衬衫下,小腹的弧度还不太明显,就着这个姿势倒是显出些孕味。
“得有三四个月了吧?”肖清难抑惊喜,撑着要坐起来,结果用力过猛抻到伤口,又倒吸一口冷气栽了回去。
“你可慢点,你说你激动个啥?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孩子他爹。”钟大夫笑着揶揄了他一句,又说,“刚到三个月,之前查了,是两个,显得大一些。”
“双胞胎!那孩子他爹一定高兴坏了!”竟然是双胞胎,肖清不禁生出些许羡慕,毕竟自己的身体是不可能再去做这种尝试了,估计就算他想,祁皓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正想着,却见钟大夫脸上一阵落寞,轻声说:“他还不知道,孩子他爹工作忙,出差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肖清也不便多问,只得安慰道:“正是辛苦的时候,您自己多注意休息。”
钟大夫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捶着腰站起来,说:“还得忙过这一阵才能休息,我可不像你,有人伺候,外边还有一堆像你这样的,排着队等我去伺候呢。行了,回去好好养你的儿子,明天出院直接去找护士长办手续,我这儿还有点事要忙。”
五分钟后,抱着一堆药进门的祁先生,被肖先生按住,喂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瓜,两个人胡诌八扯地腻歪了一阵,话题又转回至今未有大名的祁小团子。肖清靠在祁皓怀里沉默了一阵,给他讲起自己在昏迷之时做的那个梦,有些血腥,有些诡异,却最终化险为夷。
祁皓听了,想起那一天的惊险,再次后怕起来,却也不免动容。于是,这一刻忽然福至心灵,两人在肖清父母的名字当中,分别挑出了一个字,便叫做承予吧。
冥冥中自有予取,冥冥中自有予得,也许都是早有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