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您……真要对他下手啊?”秋草惊叫一声,却被南宫战白了一眼道:“混帐东西,白跟了本宫主这些年,和昏迷了的美人儿做那档子事,与奸尸何异。哪来的享受与风情。”一边说手上却不停。秋草奇怪道:“可……可你为什麽要解李将军的衣服。”说到这里,只见李元芳唯一穿著的一件夏衣已被褪到腰上,上半身整个儿**起来,他连忙将身子转过去,知道自己家宫主的劣根性,即使自己是他的心腹,可他看上了的人,除了太子龙御,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一丝一毫的,就是看看光裸的身子也不行。
南宫战对著那片浅麦色的胸膛吞了好几口口水,最後到底忍不住在那粒半挺著的红樱上啜吸了一番,才意犹未尽的抬头道:“笨蛋,你以为想得到李元芳这麽容易吗?他是陆文正的爱将,陆文正就把他看作自己的儿子一般,我若真的将他从此囚禁起来,做我的禁脔,陆文正已经知道我对他的企图,一状告到皇上那里,我再不甘愿,还不得把他交出去,哪能谋求长远之策。”他一边说,一边迅速的在李元芳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并借机大吃新鲜豆腐。
“那……宫主,您这样就能谋求长远之策了吗?”秋草契而不舍的发挥好学精神,因为太好奇了,所以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那只喜欢尝鲜,喜新厌旧,从没有一个人能留住三天以上的风流主子,竟然说出了长远之策这个词。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不过现下秋草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他只是全神关注著宫主给的答案,他就不相信,这样解开了李元芳的衣服,用独家的点穴手法弄得他全身酸痛,伪造了他和宫主行房的事实,就能让这个一向洁身自爱的干净将军从此後拜倒在主子的身下。
南宫战气的哼了一声:“真不知道我当初怎麽选了你做我的心腹,笨成了这样怎能跟得上主人我聪明无比的心思。我来问你,一个女子要被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她会怎麽做?”
秋草想了想,沈思著道:“恩,这样啊,大概会哭哭啼啼的反对吧,如果性子烈的,可能就会以死相抗。”话音刚落,南宫战就点了点头:“不错,但是这个烈性女子一旦被人设计与他未来的丈夫行了房,或者说她反对无效,被父母硬是嫁给了这个她不喜欢的人,那又会怎样呢?”
“会自杀吧。”秋草呵呵的笑:“如果是我就会自杀。”刚说完,就被南宫战敲了一记暴栗:“别说得这麽贞烈,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家夥,要是被敌人抓去,告诉你出卖肉体就能保命,你肯定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爬到人家床上等著被临幸了。不和你瞎扯,秋草,你这麽说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心思,一个女人,无论她婚前有多麽的不愿意,但是一旦嫁了过去,除了极个别的外,都会选择忍受,认命的和这个并不爱的丈夫过往後的日子。”
“啊,我明白了宫主。”秋草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您是想让李将军醒来後以为自己已经被你给这个那个了,然後他就会认命的接受你,到那时你想要他的话,只要略略施些手段,李将军就会想,反正已经发生了一次,再发生一次有什麽关系呢,这样你就可以真正的得到他。就像**里若有不肯听话接客的女子,**只要派人把她们的贞操给夺了,以後她就会自暴自弃的接客了……”不等说完,头上又挨了一记暴栗,南宫战叱道:“胡说,你怎麽能拿**和宝贝大叔相提并论,下次听见一定不饶,还什麽自暴自弃,谁说他跟了我就是自暴自弃,我看你这混帐东西是越来越欠揍了。恩,不过认真说起来,这个理倒是不错的了。”
秋草吐了吐舌头,旋即又想起一事,叫道:“不对啊宫主,李将军可不是那些女人,他虽然老实,但性子却刚烈无比,你今天造成了这样一个假象,让他认定已经被你欺负了,他去寻死怎麽办?”
南宫战笑道:“男人对於贞操的观念一向薄弱,向美人大叔这样的人,是决不会为这种事寻死的,尤其他是行伍出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最恨,最看不起的就是轻言生死之人,他自己怎会因为这点事就放弃自己肩上的责任,抛下视作父亲的敬爱大人去寻死呢?”
“宫主啊,我很少拍你的马屁,可是这一回,属下真是服你了,五体投地啊。”秋草由衷的赞美,南宫战却并没有高兴的意思,哼了一声,恨恨道:“我根本不用你拍我的马屁,你只要少给我扯点後腿,少宣扬我某些狼狈的场面,本宫主就已经很感激你了。”他又想起之前秋草在龙御面前爆出他追李元芳失败的事情,忍不住轻轻踢了秋草一脚。结果这个胆大的属下立刻就开始报复:“宫主,属下还没说完呢,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能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上该有多好,武林中的人也不用听到咱们凤鸣宫宫主的大名就鬼哭狼嚎的抱头鼠窜了。他说完,不等南宫战变脸,就嘿嘿奸笑著跑出去。
南宫战气的脸色发青,不过等回身看到昏迷的李元芳,一张脸又露出幸福的笑容,凑近去仔细的看著宛如雕像般深刻刚毅的五官,那平时一成不变的冷峻表情因为昏迷的关系,变得柔软了好些,他越看心里越爱,忍不住轻轻啄了一下那绛色的唇瓣,谁知一触之下,只觉滋味甘甜芳冽无比,便越吻越深,最後欺负李元芳无法反抗,干脆把舌头也伸进他的口中婉转吮吸,汲取蜜液。
正陶醉呢,忽然舌头一阵剧痛,他连忙退出来,仔细一看,李元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双虎目喷著无尽怒火,冷冷的盯著他。一手握住了床上身畔的刀柄,看样子随时都会找他拼命。
南宫战见了他这架势,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的道:“宝贝儿,你想砍我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的状况,或许因为天热的关系,你还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麽改变,不过那种痛楚,我想你不会也没感觉出来吧?”他说完,李元芳已经发现了自己衣衫半褪的样子,不由肝胆俱寒,抬起头来惊恐的大吼道:“你……你对我做了什麽?”
南宫战一摊手:“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该做的我全都做了,一步也没拉下。我的宝贝大叔,就算你再怎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李元芳,也就是你了,呵呵,从今天起已经彻底成为我南宫战的人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李元芳彻底的呆住了,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那副绝望表情让从来不知良心为何物的他也不禁起了一丝怜惜愧疚,连忙蹭到对方面前,安慰道:“元芳,我以後就这麽叫你吧,虽然我比你小,但是这样叫著多亲近啊是不是?你看我们两个已经造成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了,这不能怪我啊,你知道我对你本来就心存爱意,看你那麽柔弱的躺在床上,只能任我施为凭我宰割,我怎麽能够忍得住呢?不过你放心,我南宫战虽然一向被称为色鬼,是万花丛中风流却绝不为哪棵花回头的性子,但是我对你是认真的,一定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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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杀了你。”李元芳忽然打断了他那把自己都感动了的告白,举起刀,疯狂的向他砍来,口中念著:“南宫战,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同归於尽的话,我想我还是能做到的。”南宫战吓得逃到院子中,李元芳也追了出去,这次的打斗与先前不同,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李元芳气愤之下,出招毫无章法可言,这可苦了南宫战,不能和他硬拼,又怕他急怒之下失手伤了自己,躲的这叫一个狼狈,有时还要冲上去保护对方。秋草在旁边凉凉看著,往嘴里一颗颗扔著喷香的花生米,一边摇头自言自语道:“宫主,看来你之前说得那些统统都要推翻,我就说李将军毕竟是男人嘛,怎会和女子一个反应,看看看看,他虽然不会轻言生死,但他却打定了主意要和你同归於尽哩。”
李元芳身上被点过穴,弄得周身疼痛,疯狂挥舞了几圈也就没了後继之力,南宫战见他力战到此已是耗尽了体力,连忙瞅个空子制住了他。李元芳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南宫战举步要追,但细想想却又抽回了脚步,微笑道;“急什麽,来日方长啊南宫战。”忽见秋草凑上前来,笑嘻嘻道:“宫主,吃了鳖吧,李将军并没有你说的那些反应,而且好像更加的恨你了呢。”
南宫战一瞪他,阴恻恻道:“你,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省得本宫主气头上一把撕了你这张就会幸灾乐祸的嘴。”说完转身就要进屋,却又忽然住了脚步,冷冷道:“哪位朋友在暗中窥视,何不现身出来,当面说话岂不好?”话音刚落,就听几下拍掌声,接著一个女子的悦耳声音道:“南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这天下第一混蛋,伪君子,色鬼,狠毒之人的名头,看来果不是凭空得来。我大芳哥哥被你略施手段,就相信了你的话,唉,实在是太老实了,将来怎能不受欺负。”
这几句话一出口,南宫战大惊转过身来,只见从东角院中,走出一位嫋嫋婷婷的婀娜美人,不同於别的女子那般含羞带怯的作风,她一张脸上带著调皮笑意,显得生气勃勃。南宫战当时眼睛就是一亮,暗道好一个无双女子,若在平时,我定要弄了来享用一番,只是如今,还是先得到元芳要紧,至於这个美人儿,来日方长嘛,慢慢来慢慢来,呵呵,看来这趟陆府我是来对了,谁能想到小小一个地方,竟有如此多的绝代佳人呢。
陆吟吟凝神看他脸色眼神,忽然冷笑一声道:“能得南宫宫主赞叹,小女子不胜荣幸,可是南宫宫主,要不要小女子和你打个赌,一年後,您对小女子的倾慕之心就会消失无踪,当然,我是说在你还没得到我的情况下,就会对我,甚至对天下除了我大芳哥哥外的所有男人女人都失去兴趣。”
南宫战潇洒的摇了摇头,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对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又怎会失了倾慕之心呢?”说完就见陆吟吟也是一笑:“当然是因为大芳哥哥了。或许你现在对他抱著的还不过是先骗到手再说的想法,但是一点点的,你会越陷越深,南宫宫主,你和大芳哥哥之间,现在看来是你占了上风,但你很快就会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後的那个人,否则你认为我在你和大芳哥哥之间,会帮你还是帮他,之所以没有当面戳穿你,自然是因为这个战局,到最後就会倒在大芳哥哥那一边了。”
南宫战摇摇头,表示根本不相信。陆吟吟也不争辩,只是笑著叹了口气,眨眨眼道:“那南宫宫主,咱们就走著瞧好了。”一边说一边轻移莲步,款款走了出去,还一边自语道:“呵呵,这回可有好戏看了,我不去乡下,果然是一个英明无比的举动啊。”她此时可没有想到,这虽然是一出好戏,但很可惜,重头的部分她却是无缘参与其中。
且说李元芳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眼前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南宫战对自己的轻佻**而气他的话,而现在他却是真的恨透那个人了,凭什麽只为了他一时的私欲,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毁掉一个人。但想起那是天下第一狠毒的人,他又无力的坐了下来:没错,那是天下第一伪君子狠毒人,是我自己太傻,一直被他年少无害的外表给蒙住了,以为他那些不过是说说而已,还自己往深渊里跳。李元芳越想就越生自己的气。
“大芳,怎麽了?早上我听说你去找南宫战理论了,可惜还没来的及问就被大人召去了。他又怎麽招惹你了?”是李传芳,这小子不知道怎麽了,竟然面有菜色,李元芳讶异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留恋的望望屋子四周,又将自己多年的佩刀带在身上:“小芳啊,从此後大人就要拜托你照顾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他……年纪大了,遇上什麽事儿跑都跑不动,你……你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保护他才行。”他说到这里就不敢说下去,感觉眼睛里湿润起来,忙撇过头去,他和小芳虽然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但他并不想对方看见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
“怎麽了大芳?”李传芳失声惊叫起来:“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麽?”李传芳呜里哇啦叫著就要冲出去找南宫战拼命,能让大芳变成这样,可见他一定是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否则早就下决心誓死跟随大人到底的他怎可能做这种决定。
“没用的,你打不过他,别到头来把自己也赔进去,有我这一个惨痛教训也就够了。”李元芳拉住兄弟,他的话让李传芳立即就明白发生什麽事了。看著大芳难看的脸色,他小心翼翼的问:“大芳,他……我是说那个南宫战,他……把你吃了?”问完他又後悔,心想不该这麽直接,大芳面皮儿薄,他怎好意思回答这问题。却不料李元芳竟然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小芳,我已经没有脸再呆在大人身边了,以後就……”不等他说完,李传芳就一把夺了他手中的刀,“!啷”一声扔在炕上。他使劲儿的扳正李元芳的肩,让他看著自己。
“大芳,别说这麽丧气的话,这不像你。是,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我们要拼尽全力去阻止它发生。可是如今一切既已成定局,你就不妨当作被恶狗给咬了一口,本来嘛,这就和被恶狗咬一口有什麽两样?你是女人麽?要为了这点子事寻死觅活,离家出走什麽的。说句实在话,本朝男风之盛,前所未有,好几个皇帝的皇後都是男人,民间根本已不将这当作什麽,只不过因你我向来洁身自好,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快,听我的话,就别去大人面前请辞了,否则也定要挨一顿训斥,大人那性子,他是那古板不通机变,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人吗?”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一个带笑的慈祥声音道:“不错,元芳啊,传芳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随著话音,陆文正从门外走了进来,捻著胡须笑道:“本来我在门口听到元芳的话,实在气愤不已,就要去找皇上告状,不过细思一思,南宫战虽与太子交好,毕竟是江湖中人,只怕皇上也不能太拘束他,闹了过去倒不好,也大违元芳向来低调的性格,所以这事儿我们就暂且按下,元芳也不必太过耿耿於怀,就如传芳说得,男人不比女人,遇上了就当作被狗咬一口,十几年後还不用得那恐水之症。”
一番话说得李传芳忍不住笑,李元芳被两人一开解,也觉松快不少,摇头苦笑道:“大人真会说,虽不用得那恐水症,可这种事却比狗咬要痛苦的多了。”他不知身上疼痛是南宫战的独门点穴手法所致,只以为当真是房事留下的痛,却见陆文正忽将目光转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南宫战如此任意妄为,实在可恶,元芳你放心,老夫虽让你不必介怀,但是这口恶气,我却替你出定了。”
李传芳笑道:“大人,你虽然一向是言出必行,但这一回我却有点儿不信,那南宫战贵为凤鸣宫主,您拿他能有什麽法子?”陆文正笑呵呵道:“别急别急,只要他一天对元芳贼心不死,老夫就有办法拿他。”说完对李传芳道:“你们且先不要想这件事了,传芳,你把我们今天的那个案子和元芳说一下。”
李传芳立刻肃然道:“是,卑职只顾著替大芳打抱不平,倒把这正事儿给忘了。”说完转向李元芳道:“今晨你去找南宫战了,大人以为不过是教训他一下,也没想到能出这种事,就把我叫过去陪他去了案发现场。是发生在京城西郊的一宗恶性杀人案,现场真是惨不忍睹……恶……”他不等说完,忽然脸皱的苦瓜一般,刚说了一句“容我出去一下”,便跑出去大吐特吐了。
李元芳奇怪道:“怎麽?小芳吃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麽?”陆文正叹道:“他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那个杀人现场实在是太过诡异可怖,又说不出的恶心,所以他回想起来,就忍不住了。”此话出口,李元芳不由大吃了一惊,失声道:“什麽?小芳竟然是因为这个呕吐?怎麽可能?大人,我们随著你有近十年了,其间经过多少凶杀案件,无论是恐怖的恶心的,也见了无其数,小芳怎可能因此而呕吐?”
陆文正点头道:“由此你可以想见现场是什麽样儿了。尸体共有十八具,全部被泡在光明寺後山的寒潭中,不知那凶手用了什麽方法,尸体捞出时,明明都已经泡的浮肿发白,却突然从胸口一个伤痕处喷出大量的鲜血,死者面容或被割鼻,或被剜眼,其状之惨,凶手手段之残酷,让人不寒而栗啊。别说传芳了,就是老夫,见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心里也不由惊悸无比。最糟糕的是,死去的十八人竟被证实是夏国东来朝圣的喇嘛,而且地位尊贵,是夏国的护国十八法师,他们此次是头一次离开寺庙,虽说是前来朝圣,其实也是代表国主为皇上贺寿,谁知竟神秘死於这寒潭之中,实在令人叹息啊。”
李元芳奇怪道:“大人,若说尸体泡在寒潭中,一般都是为了掩饰死者的死亡时间。可是这些喇嘛初次东来,中原与之相熟之人可说没有,而且凶手手段残酷,杀完人後逃之夭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照说根本不必掩饰死亡时间,可他为什麽还要把尸体泡在寒潭里?”
陆文正点头道:“是啊,这个案子中处处透著诡异,皇上又命我尽速破案,偏偏在寒潭那里得不到任何一丝线索,因此我已向皇上提出,允我出外办案,想必圣旨不刻就要到了,元芳,你在这府里朝夕与那南宫宫主相对,倒不如与传芳一起伴我外出……”不等说完,李元芳已郑重点头道:“是,大人放心,卑职定尽全力。”话音刚落,李传芳也进来了,笑道:“怎麽样大人,我就说他一定会去的,这一回有我们两个保护你,就算凶手是妖魔鬼怪,也堪一战了。”
李元芳微微一笑道:“别说大话了,被十八具尸体弄到刚出去吐过的人还说嘴。”言罢李传芳已经嚷了起来,不服道:“什麽了,你是没看见,那场面,任谁看了都要吐,你也是人,去了不定什麽样儿呢,兴许还赶不上我哩。”
“李元芳笑道:“大人也是人,大人怎麽就没吐,还是说,你觉得大人不是人?”李传芳嘿嘿一笑道:“谁有大人的那份本事和铁石心肠啊……”不等说完,听见陆文正“恩”了一声,他连忙住口,不好意思的笑道:“大人别怪我,都是大芳这家夥不好,套我的话呢。”说完三个人都笑了。陆文正与李传芳对视一眼,暗暗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李元芳能这麽快从打击中挣脱出来,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与此同时,南宫战的房间内,正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坐在那里大口喘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
“你说什麽?噬魔骷髅重现人间?”南宫战一下子站了起来,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认真的表情,看向满脸倦色的属下:“风,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确实吗?”
那叫风的属下又喝了一口水,道:“宫主……千真万确,属下从得了消息,昼夜不停,总算在今日赶到光明寺,暗中见到了那十八具尸体,彼时朝廷陆大人正在查证,不过似乎也没查到什麽,尸体死状之惨,无法描述,确与传说中的噬魔骷髅杀人手法一模一样。”话音刚落,忽见南宫战脸上变色,自语道:“不好,元芳一定会跟著那老狐狸查案。”他又低头凝思了片刻,忽然吩咐秋草道:“去,简单收拾下东西,到陆大人那里说,这次由我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要与他们同去西域。”
秋草心道:干什麽?李将军现在正没好气,噢,我再跑去巴巴的告诉他说宫主要和他一起走,好麽,这麽现成的一只出气筒,他还不好好利用啊。宫主能打得过他,我能打得过他吗?
因这样想著,是打死也不敢去的,连忙笑道:“宫主,您看您一向架子大,这收拾东西就够属下忙活了,等到忙完去通知陆大人,兴许人家都起程了呢,不若您自己去说说?您是宫主,陆大人也得重视你的意见不是?”
南宫战上下看了他几眼,已知他心思,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元芳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因为我欺负了他所以他就会欺负你,哼哼,你也太小看他了。”说完站起身,来到正堂,彼时陆文正刚接完圣旨,他也不准备带别人,就带著李元芳和李传芳,暗中察访,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再请各州县配合就行了。谁想刚刚和两个爱将说完,南宫战就到了,还一脸正气大言不惭的对自己说为了自己的安全,所以他也要同去,这下子可把老大人气的不轻,心想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找上门来。还不等他说话,早有人忍不住出声了。
李传芳冷笑一声道:“保护大人?宫主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记得就在昨晚,您还要我去保护你哩,何况你刚到京城,和太後太子还没聚几天,怎的就要急著同行,还是收起你的好心肠吧。”
南宫战也冷笑道:“不要我和你们同去,你们可会後悔的。这件案子我知道的远比你们多,当然,前提是这些人确实是这样的死法而不是被人模仿杀成这样,恕我说句实话,如果真的是那种东西杀人,别说你们两个,就是我们三个联手,只怕也讨不了什麽好。”他说完转向陆文正:“伯父,小侄言尽於此,如果您认为是我危言耸听,我也没有办法,哼哼,如果不是因为元芳,我才懒得淌这趟混水,没办法,我实在不忍心他丧命在那种东西手里。”他说完望向李元芳,对方从他进门後就没看过他一眼,此时听他说得郑重,心中也是半信半疑,忍不住就拿眼溜了他一下,正巧四目相对,南宫战目中的正经状态立刻消失无踪,变成一片花痴之色,气的李元芳连忙回头,心想我要再信他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蠢猪,天下第一号呆子。
不过陆文正却似乎信了南宫战的话,他沈吟片刻,忽然问道:“听你说来,倒似对这案子了解不少……”南宫战何等聪明,立时知道他的下文,连忙摇头笑道:“伯父若问我各种详情,恕小侄不能吐露,这是我凤鸣宫代代相传的秘密,关系到武林安危,在没有查实详情之前,我是决不能说出半个字的,但我答应你们,如果将来时机到了,我一定将我所知的全部倒出。”
陆文正点头道:“好吧,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吧。不过老夫有个要求,我听说凤鸣宫主的架子不是一般的大,这次我们是秘密查访,所以你就得收敛一下了,只许你带一个贴身随从,带几件换洗衣物,当然了,银子是也该多带一些的,我们就不带了,一路上不许摆排场,讲舒服,若做不到这几点,你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府中吧,省得有了闪失,老夫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待。
南宫战张口结舌,瞪眼看著那个一脸世故的伯父,良久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好。”他说完转身就走,却到底又忍不住看了李元芳一眼,见他也正在看自己,眼神中有小小的一点得意,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露出些许孩子气,那神情就像是在说:怎麽样?哼哼哼,认栽了吧?知道还有能制你的人了吧?他心中一动,实在想扑上前去将这样的李元芳狠狠揉进怀里真正的征服他,但一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忍下这一时之气,愤愤去了。
这里李传芳笑道:“大人,真有你的,你怎麽就能想到他的痛脚,捉住了下杀手呢?哈哈哈,元芳,你看没看见他刚才吃鳖的脸色,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银子,不错,这一回我们不用自己掏腰包了。”
陆文正微微一笑,捻须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一路上还不知会发生什麽事呢,也许,南宫战真是我们此行的关键也说不定。”说完,老狐狸望了望李元芳,又看了看南宫战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沈思中。
收拾了一夜,第二天上路,陆文正见南宫战果然舍了车撵,身上背著一个轻便包袱,一大早就站在府门口等他们。他心里不由一笑,暗道这个凤鸣宫主倒果然被元芳迷住了,竟肯为他舍了自己一向的做派,倒也真难得,元芳性格老实,若是他对元芳真的产生情意,愿与他一生一世同甘共苦,相知相守,也未必非要元芳墨守成规,也许劝劝他,成全了两个人,未尝不是美事一件。因这样想著,早有陆遥牵过三匹好马,陆文正见南宫战只身一人,不由笑问道:“怎麽?我让宫主舍了轿撵,却并没有让宫主连代步的马儿也不许带上吧?宫主可莫要误会老夫的意思。”
南宫战也笑了,轻快道:“伯父不要著急,小侄的马儿稍等秋草就会牵来。”话音刚落,果见秋草牵著两匹马走了出来。李元芳和李传芳看著其中一匹又瘦又小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倒毙的马儿,眼睛都直了,陆文正的脸色也是惊诧之极,看了半晌,方道:“宫主不必对属下如此苛刻吧,让他骑这样的马,只怕没跑几里路就要累倒,陆府还有几匹好马,宫主若没有马了,就从府中再选一匹也是一样的。”
南宫战忙道:“不劳伯父费心,这匹马是我骑的。”他说完,李元芳险些从马上栽下来,虽然打定主意不与这夺了他身子的恶人说话,此时也不禁大惊道:“什……什麽?这匹马是你的?你……你凤鸣宫主肯骑这种马?”
南宫战看了他一眼,目中又露出痴迷神色,心道宝贝吃惊的样子真是迷人,看上去就忍不住想让人狠狠欺负。陆文正见他在自己面前就露出这种想把爱将剥皮拆骨吞入腹中的饿狼目光,不由摇了摇头,心道此子品行确实不端,看来指望他为元芳改变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道:“宫主换一匹马吧,府中……”不等说完就被南宫战打断,他冷笑一声,道:“伯父莫要小看了这匹马,他是滇马中的佼佼者,虽然体形看起来矮小瘦弱,但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信你们就等著看吧。”
李元芳和李传芳围著那马转了三圈,互相对视一眼,李传芳喃喃道:“大芳啊,我们向来自诩虽不是伯乐,却也是相马好手,哪知果然是学无止境,这样一匹看起来明显是在农家拉车饱受虐待营养严重不良的小马,竟然会是千里驹。”李元芳也附和点头,其实他心里不无怀疑,可是一想到堂堂凤鸣宫主,绝不可能骑那种随时会倒毙的破马,心下也就信了。独有陆文正一片了然的神色,目光看向南宫战,那里面闪烁著的睿智光芒让他险些就收回目光,不敢与其对视,完全是一副傲骨使然,才勉强与这精明的老狐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