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班里面贴出了这次月考的成绩。
梁景行不出所料的是全班第一,把年级第一也顺带包揽了。
而乔易年不出所料的也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乔易年手里捏着那几张除了语文以外都白花花地只写了名字的试卷,耙了耙毛寸,心情有点复杂。
就算是全年级倒数第一……这种两位数的各科总分也是不多见的。
怪不得乔纪明跟他翻脸。乔易年心想, 我以后要是有这么混蛋的一个儿子, 我不把他打死都算是脾气好。
他在座位上坐下来,摊开卷子低头看了起来。
按理说他这么一个通过正规高考渠道进入一本大学里的学生,好歹高中的知识是知道一点的。
可是乔易年发现, 他什么都不会。
这不会的内容甚至囊括了数学卷子的前几道选择、英语卷子上九成的单词和理科综合卷子的所有题型。
就像失忆了一样,这是极其不正常的。
他刚想问问系统,才发现今天中午自己光顾着拐梁景行去吃饭,把系统忘在了梁景行的桌子上。
说来惭愧,中午自己跑去找他时还有点底气,可是这几个小时之内,他们本来就不太愉快,还经历了“嫂子事件”,这就已经够尴尬的了,他还拿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分数。
有点不敢去找梁景行。
毕竟梁景行看不起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这糟心的成绩。
“哟,大哥,可以呀这回!”李成宇蹦过来。“您上次语文才拿了十八分,这次就拿了三十二分呢!”
……噫?
你小子是来夸我的还是来找打的?
可能李成宇的初衷是前者,可乔易年把他的行为理解成了后者,并付诸行动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李成宇颇为夸张地扑到后头的桌上,紧接着便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你他妈没长……”李成宇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他嫂子正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哟,梁哥梁哥,对不起啊嘿嘿,我这走路没看道儿!”李成宇颇有眼色地点头哈腰了几下,几步蹿回到了座位上。
乔易年看到梁景行走到自己面前,下意识地就抬起胳膊来挡住自己的卷子。
他心里想着,好不容易靠着一顿饭才跟这个人关系缓和了一些,万一他再看到自己成绩栏这光荣的数字,估计要怒从心头起,再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可挡了一半,又觉得自己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实在丢人。于是,他便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抬头横里横气地问道:“什么事儿?”
“书。”梁景行手里捏着被乔易年往在脑后的系统。他刚想把书放在乔易年桌子上,就恰好垂下眼,扫过他的卷子。
乔易年伸手要接,便看到梁景行在看他的卷子。
他两把将卷子攥在手里,利索地塞进自己空空如也的抽屉里:“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刚才听说你这次考试有进步,我就看看你进步在哪儿。”
乔易年从这个总是对自己板着一张脸的尖子生口中听出了一些笑意,不由得抬头看过去,结果看到的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果然,这种嫉恶如仇的学霸,对着自己这破烂卷子怎么笑得出来呢?
紧接着,他才回过神来,神情凶恶地龇了龇牙,道:“语文考试的时候失眠了,闲的没事儿写了半篇作文——怎么着了吧!”
梁景行低声笑了一声,将这本五三放回乔易年桌上。
动作和笑声都很轻柔,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你说你这样,每天到学校来,有什么用呢?”
哟,你小子这是替学校劝我退学呢?
乔易年心想,中午这顿饭还真是白请他吃了。这个尖子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吃了自己的饭,该怼自己还是怼。
白眼儿狼!一点不像戚洌!
“我学费都交了,怎么就不能来了?”乔易年不由得怼了他一句。
活生生把梁景行原本那句“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憋回了嘴里。
这个小子怎么像一个炮仗一样。
梁景行皱了皱眉,大概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铺垫让对方会错了意。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便看到面前这小子颇有些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书拿回来了,赶紧走吧你!”
不等梁景行再说话,旁边就听到方远在喊乔易年下课一起去打篮球。
于是,梁景行便也没解释,只嗯了一声,颇为淡然地转身回了座位。
看俩人这冷若冰霜的架势,乔易年心里也犯难。
因为按照剧情,今天晚上是梁景行的舅舅第一次来找他要钱。
梁江峰刚一破产,本来是还有点儿家底的。可是他着急想翻盘,就把最后那点钱跟朋友一起做投资。
朋友见他成了个穷鬼,也不愿意再跟他做朋友了。于是朋友夹着他们两个人投资的钱,跑路了。
这下,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梁江峰真成了个没什么钱的穷鬼。这会儿他才开始觉得,区区几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自己既然花了钱赡养梁景行,现在就有资格去把他的钱要过来。
乔易年本来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是打算跟梁景行关系缓和一些,晚上去他那里看看情况,帮他解围的。
毕竟梁景行是个孤僻而没有什么朋友的人。
可是现在二人这三句话不到就不欢而散的模样,实在叫他没办法c-h-a手梁景行的家事。
算了吧,这一次不管他又死不了。乔易年心想。
于是,在他小弟的建议下,他放学以后和他的社会朋友们跑到了个会所打台球去了。
——反正自己学习也没什么用,啥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