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俘虏追杀?不,这是保护。
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去保护一个别人口中的敌人,而他们,蒙县普通的百姓,既然想保护顾长烟,也必须要保护她想保护之人!
“别说了,过会儿还是没人说出顾将军的下落,官兵就要挨家挨户地搜查了。”老爷子说道,“快,先给她们喂了药,让左邻右舍们注意着点。”
洛河赶忙去了后屋。姑娘忙了一个晚上替夏珂筠和顾长烟两个人清理伤口更换衣服,此刻她的一身盔甲和她的一身红衣换成了两套灰色的粗布麻衣,看起来更是素净了不少。
邻居大婶跑过来敲门,依着木门打口型:“老爷子,官兵要搜查了!”
老爷子眼神会意,挥了挥手。
安大娘回了自己的屋子,没过多久便开始扯着嗓子喊:“哎呦喂,官爷们!来来来,要不要喝杯水。”
搜查的官兵哪儿会搭茬,冲进门每个房间搜了个遍,连猪圈鸡笼都没放过,瞅着没有,便在门口留了人,开始检查下一户人家。
洛河早就准备着,安大娘家里头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听到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各位官爷慢走。”洛河立刻招了招手,安大娘的儿子从两家墙壁之间的门里走了出来,背上顾长烟扶上夏珂筠,去了被搜查完毕的安家。
正开了后院的门转移顾长烟和夏珂筠,士兵就踢开了老爷子家的门。
“搜查!”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弓着背侧着耳朵:“啥?收茶?这春天还没来”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却灵活得很,洛河还没出来,说明人还没移走。
“收什么茶,让开!”来的是陈林的人,毕竟陈林才是封彧的心腹。他猛地一推,老爷子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
他“哎呦”了一声,抱着腿盖就开始吆喝。
一士兵见状,随口说了句:“搜个屋子怎么不爽气,是藏了大夏的皇帝吧?”
老爷子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可随即士兵朝着空气中嗅了嗅:“有股药味,围住这家,有问题!”
随性而来的人立刻警觉起来,老爷子一身无伤,家里有伤者?
“搜!”士兵已经不给老爷子拖延时间的机会,蜂拥而上朝着里屋跑去,老爷子从地上爬起来,又如何阻止得了一群年轻力壮的士兵?
心道一声要糟,隔壁安大娘嗑着瓜子过来“围观”热闹。见状,立刻冲了上来扶着老爷子。
“怎么办?”安大娘低声问道。
“人呢?”看着士兵进去了,老爷子沉着声音问道。
安大娘指了指自己家,表示人已经安全了,只是洛河还没出来,老爷子紧张自家孙女,赶忙往屋里头走。
还没跨进去,进听见里头“哐”的一声,似是有茶碗砸碎的声音,几个士兵在盘问什么,老爷子大惊失色,撩开门帘走进去。
洛河坐在床边,面色惨白。
地上有血,从洛河的手上留下来的,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渗了进去。茶杯碎了一地,像是惨案现场。
她捂着手臂疼得流眼泪,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啥:“洛河,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旁边的士兵眼神一亮,握着剑突然指向老爷子:“她的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洛河垂着头,心里头却如击鼓一般跳得慌张。
方才她出去给爷爷报信,听见士兵们发现了空气中有药味,倘若家中没人受伤,是真要被人怀疑的。蒙县都知道,顾将军救过洛河,这救命之恩比天高,洛河是时刻都在感谢顾长烟的。情急之下她干脆用石头敲断了自己的手臂,忍着痛简单用纱布包起来。
老子机智得很,干脆果断地回答:“昨天!”
士兵们相互看了一眼,洛河当机立断地大哭了起来:“官爷不信我的手折了,方才不小心用剑划破了手臂,洛河快要疼死了,爷爷快救救洛河!”
老爷子心里酸楚,带着鼻音赶忙答应:“爷爷去买药。”末了,“扑通”一声跪下了:“各位官爷高抬贵手,饶了小孙女吧!”一边磕头,头上磕红了一片,也不见停。
“行了行了。”为首的说道,“陪他去买药。”说罢转身出门,去下一家搜查。
洛河松了口气,等到士兵们离开了,打了盆清水洗干净了手上的血。
她是真疼,可药铺被监视了,夏珂筠和顾长烟伤得这么重,从街坊那儿找借口要过来的药材根本不管用。
少女咬着牙给自己包扎完,眼瞅着这一排的屋子已经搜查完毕,去后院敲了敲门,把两人接了过来。
顾长烟体力耗尽,自从昨晚晕过去便不省人事,反倒是夏珂筠恢复得快些,折腾了一天之后,开始渐渐转醒。
士兵们在蒙县没有搜到顾长烟,封彧便下令看守住药铺,不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
老爷子名正言顺地从药铺里买来了药,回家时洛河已经打理好了顾长烟和夏珂筠。
他心头孙女,一边那家里备着的创伤药给她涂上,一边心酸地叹了口气:“洛河啊,爷爷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这又何苦呢?”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伤口,开心地眯了眯眼睛:“顾姐姐救过我,她是个好将军,所以我一定要救她。士兵发现了家里有药味,若是没有个缘由,怎么能瞒过去呢?”洛河回头看了看顾长烟,给她掖上被子,“爷爷你看,顾姐姐总是因为救别人手上,我受这点伤,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