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说并不是,你知道我对同类提不起兴趣,一直都是。但家满爱上我这件事,我有一定责任,当初由随肆意播下爱情种子,现在就由谁来品食这恶果,这样很好,一切因我而起,一切因我结束。”林岭给了唐韵意料之外答案。
“别这样消极,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你配合严律师的思路,不论用什么理由找什么借口,都要努力在二审中把量刑控制到最小。”唐韵苦口婆心地劝慰。
“韵韵,你不懂,比起你要我做的这些,被关起来对我来说才是一种救赎,毕竟死掉的人是我母亲。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听从我这一次,接受审判,不要再做徒劳的无用功。”林岭心意已定全然听不进任何劝说。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时间有限,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严律师或我。”唐韵见林岭执意坚持不再深说。
“我做过的决定绝不会再变,只是韵韵,偶尔也要记得帮我照看一下家满。即便是有一天我能从这高墙之中走出去,我也不会再与家满见面。你要好好活着,帮我照看家满,还要好好地善待自己等我回来,记得你身上承担的责任。”林岭一再叮嘱唐韵。
“林岭,我答应你,并且我也会做到。”唐韵沉默几秒后答到。
那日天色晦暗,不知是因为糟糕天气还是因为林岭,唐韵整个人陷入一种低迷状态。
“家满,上车,我送你回学校。”唐韵深吸一口气招呼像人形立牌一样杵在一旁的木讷年轻人。
“不想回去。”年轻人嗓子里又发出似塑料布被刮破的聒噪声响。
“酒吧停业了,学校不想回去,那你想去哪儿?”唐韵对眼前的年轻人失去了耐心。
头戴黑色平顶帽的年轻人像失去灵魂般机械而缓慢地摇头。
“浅唐医院有空余的职工宿舍,从前是我父亲在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住在那里。接下来我会为你安排学业上的事情,这是我的电话,缺钱或是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但心情差或是情绪类的问题不包括在这个范围,这需要你自行消化。”唐韵尝试开始履行林岭的嘱托。
韦家满没摇头也不点头,唐韵只当是得到默许,掉头把车开往浅唐医院的方向。
年轻人一路沉默着望着车窗外,苍白的嘴唇紧闭着,细瘦的手掌紧紧地攥着衣角。
唐韵看到刚刚那副情形,仿佛一瞬间看到那年从陆城话剧院看剧回来同样面色苍白地坐在车上一路沉默的简莱。
“其实爱上同性没什么的。”唐韵没预兆地抛给年轻人一句。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咬住嘴唇。
“你的人生是要活给别人看,还是要活给自己看,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屈从,不是因为外界压力,不是因为世俗,这些都是借口,而是因为你自身的意志不够坚定。所以如果你没活成你想要的样子,怪不得别人,完全怪你自己。”唐韵莫名其妙了说了些不知该讲给谁听的疯话。
年轻人松开被咬得淌血的嘴唇,倚着车窗思绪漂远。
唐韵将韦家满安置到职工宿舍,不知不觉中踱到父亲唐文办公室前。
“韵韵姐,你怎么来了?”唐静远见唐韵来到浅唐医院眼中闪过几分惊喜。
“路过这里就来看看。”唐韵轻描淡写。
“一起去吃午饭吧,韵韵姐。”唐静远热情地邀请。
“不了,你先进来,我有事问你。”唐韵扬手输入父亲办公室的密码推开房门。
“韵韵姐,什么……事?”唐静远因紧张致使口齿不清。
“浣锌洝项目现在是由你负责吧。”唐韵披头问唐静远。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唐静远惊恐地瞪大眼睛远结结巴巴地问。
“不用紧张,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我找你不是来追究,而是想和你打听下,这个实验最后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唐韵甩给唐静远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当初七名实验对象,五名死亡,一名生存,一名下落不明。”唐静远战战兢兢地交待。
“生存的那一名姓名是什么?下落不明的那一名姓名又是什么?”唐韵忍不住追问。
“生存那一名是编号零一三陆帆,下落不明的那一名是编号零一八陆云透。”唐静远一一道出编号姓名。
“现在实验进行到什么阶段?”唐韵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把烟盒随手扔在办公桌一旁。
“院长改良过的第二代浣锌洝在动物实验中成功率已达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第一代浣锌洝在动物实验中成功率是百分之十四点二九。”唐静远给出详细的数据。
“对应的是百分之八十五点七一与百分之六十六点六七的死亡率,这样的数据意味着药理、毒理研究还不成熟,药品全无安全性可言。”唐韵很快得出结论。
“是的,所以下一步人体实验才需要悄悄进行。”唐静远并不否认。
“问题是你们在上一阶段还未取得成功的时候就私自跳到了下一阶段,这不仅违规还违法,这个阶段的研究成果连临床试验审批都通不过,又怎么可能经过上市审批?”唐韵皱着眉头斥责。
“百分之十四点二九到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已经耗费十几年,谁知道从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到百分之九十九还需要多少年?我们等得起病人等的起吗?要是浣锌洝致死率永远无法降低!要是项目组毒理研究永远无法取得进展!那期望改头换面的病人们是不是就要永远躲在丑恶的驱壳里?永远不见天日!”唐静远情绪愈发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