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莱听到唐韵的斥责愣住了,拧着眉头望着唐韵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唐韵抱着肩膀冷笑了一声。“我真是蠢极了,为什么要跟你这样没感情的人伤心呢,你要走就走吧,从此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唐韵趿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
那场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唐韵内心的怒气虽然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消散,可简莱又开始恢复了匠人的本色,整日像从前那般埋头雕琢,那条木长桌像一道门,一面禁锢着简莱,一面把现实的世界隔离在外。
周末下午楼下响起了悠扬的琴声,唐韵跑过去看到简莱正站在窗前拉小提琴,那是唐韵第一次看到简莱拉小提琴的样子,那人衬衫袖口利落的向上卷着,细瘦的背影像是清幽水墨画中最郁郁的那一笔。
“还生我的气吗?”唐韵走到简莱身后怯怯地问。
“你这人为什么总是在道歉呢?”简莱眉头微皱。“祁明叔叔在学校附近有套公寓,已经为我整理好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搬过去?”简莱回身把手中的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放回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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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的公寓虽然不大,可光线很好,清晨后会有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
暑假时江南常常来接简莱和唐韵去剧团,祁明见唐韵对话剧格外喜欢,时不时的为唐韵创造些机会学习表演。
隔年唐韵如愿被选中加入陆城话剧团,因为简伯伯的关系,江南对唐韵格外关照,唐韵在诠释角色时感到吃力的地方,江南都会及时的关注到并加以辅导,久而久之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一同熟络起来还有简莱。
“这是我的小师妹唐韵,多多关照。”江南逢人就这么介绍唐韵。
“这是我的小情人简莱。”江南一直不分场合的这么直呼简莱。
唐韵一直对江南给简莱的这称谓颇为不解,按理说江南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比简莱高了一个辈分,这样的称呼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感觉是玩笑,可在唐韵眼里却过于轻佻。
“为什么您要那样称呼简莱?”某天江南正躲在楼梯过道吸烟时,唐韵走过去坐到江南身边。
“难道我要严词拒绝,然后站在道德至高点批判爱上同性是不对的吗?不,对我而言一个十几岁少年的爱情即纯粹又珍贵,相对于去谴责和阻断恋情的萌生,我更想找到一个最两全的方式去呵护它,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江南撩起长发弹了弹烟灰。
“我可以抽一根吗?”唐韵盯着江南吐出的漂亮烟圈有些出神。
“不可以。”江南摆摆手笑了笑。“把烟草递到你这么乖的孩子手上,日后想起来会很不安。”
“如果是简莱,是不是一定可以?”唐韵思考了几秒发问。
“大概吧,你是阳光下摇曳的向阳花,简莱是阴暗沟渠里的石头,你们是两个物种。”江南手指夹着香烟贪恋地吸了一大口。
窗外的阳光照在脸上,唐韵坐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体内忽然萌发出一种让人坐立不安的酥*痒感。
“大人们做爱是什么样子的?简莱说像动物。”唐韵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右手食指在楼梯台阶上画圈。
“没有那么不堪,那是每个成年人都会经历的游戏,像满足物欲食欲一样,满足情*欲并不丢人,孕育和繁衍也都是很伟大的事情。”江南捻灭了剩下的半截烟头。“韵韵,你今年十七岁了吧,是个大姑娘了呢,以后遇到对别人羞于启齿的事情,都可以像今天这样直白的问我,无论是关于什么我都愿意聆听。”江南站起身掸掉裤脚上沾染的尘土,走到垃圾箱边扔掉烟头。
舞台大幕拉开,追光灯一打,江南穿着合体的旗袍窈窕走来,指尖松垮地夹着点燃的香烟,烟头橙黄色光亮像萤火虫一样,随着江南挥舞的手臂一闪一闪。
江南腰腹部的线条好美,像极了简莱在云杉木上雕琢的那些蜿蜒曲线,江南散落在肩头的卷发好妩媚,像是被翩翩才子用浓墨勾勒出的多情笔画。
“啧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呢。”
“这辈子能和江南睡一晚,死了也值了。”
“看了江南,回家以后看我老婆都咽不下饭。”
“嚯,你看那大胸和长腿!”
“话说那简先生可真是有命,生在有钱人家,又取了这么美的老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观众席里的看客们时不时感叹。
“看吧,这就是男人。”简莱听到那些议论嘲讽地笑了一声。
“人家江南怎么那么幸运呢?来剧院没几年就搭上了简怀林。”
“就是啊,你看看人家吃穿用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羡慕什么啊?还不是上杆子勾引来的?风水轮流转,我看她能猖狂几天!”
“看吧,这就是女人。”唐韵倚在化妆间门口抿了抿敞着扣子的大衣。
第7章 第 7 章
周末在剧院演出的空当,前辈苏兰在后台拉着唐韵指向观众席前排。
“韵韵你看,那不是简阴天?”唐韵顺着苏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简莱那双黑亮的眼睛正在认认真真地盯着舞台。
“这是当年您给起的吧,害得简莱私底下被人叫了三年。”唐韵听到苏兰的话略微扬起嘴角。
“谁让那孩子整天拉着一张脸,谁跟她打招呼都不理。”苏兰摆摆手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