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怂嘛。
祝文颐叹了一口气,难得地感觉到自己跟贺林奈都还不是太成熟。
祝文颐从小到大都是照顾人的角色,难免比同龄人成熟一些。随着成年和上大学,这种成熟慢慢定了型,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挺靠谱的。但这种错觉在出柜的事情面前土崩瓦解,祝文颐一下子从一个自强独立的成年人跌份成了小学生,也是很伤。
哦不对,她还没有经济来源,连“独立”都算不上。万一家里人真的把她赶出去了,都没办法一个人撑着活下去,这一点上贺林奈反而比她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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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院开始,魏母的情况便逐渐好转。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检查结果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魏青城也来得越来越频繁,进病房之前还温和醇厚,出来之后便紧缩眉关紧缩——又恶化了。事及父母,魏青城也没办法淡定了,跟祝文颐打听了好几次。
祝文颐也不明不白,只能给出模糊的定论:“大概是心情不太舒畅,听说最近都没怎么吃饭。”
魏青城眉头紧锁:“唉……”
生理问题尚且可以因病制宜,砸钱调整,可心理问题却几乎是无解。魏青城忧愁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向祝文颐展示这些都没什么用,对方愿意帮着照看已经是情分了,因此强颜欢笑道:“那行,今天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母亲。”
祝文颐前几天刚刚跟贺林奈聊起爷爷,因此一时之间有些共情,叫住魏青城的背影:“欸,你以后还是常常过来吧。”
魏青城回头。
祝文颐解释道:“多半是心病,但亲人的陪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负面情绪。老人家说什么都顺着点……”
魏青城轻轻笑了一下,说:“我妈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但这事儿我实在没办法完成,只能就这样去了……”
祝文颐道:“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呢?”
万一真的等到人出了什么事,真是痛都来不及。
魏青城稍稍拉开目光,说:“她现在就盼着我结婚生子,我身边又没有合适的对象,哪怕是骗都没法子。”
祝文颐愣了愣。
魏青城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说:“何况她心里头有了人选,而那个人选,我是决计没有半分机会的。”
魏青城的目光温柔又缱绻,似乎带着些暗示,然说完这句话他本人就离开了,并没有进一步深入这个话题的意思。
祝文颐心里隐约知道这个“人选”是自己,魏青城没有明说,算是给彼此留足了面子,也不至于过于尴尬。
祝文颐察觉出魏母的心思,渐渐地便减少探望的频率。她不想让魏母有不好的联想,毕竟瓜田李下,魏母又不知道贺林奈的存在。
尤其是某天中午的时候偶然经过病房,听见魏母跟隔壁病床的病友聊天。
病友抱怨自家女儿不结婚,魏母哀声叹气道:“谁不是呢,我家青城可愁死我了。”
祝文颐是听见“青城”两个字才停下脚步的,她不完全相信魏青城的猜测,想弄清楚老太太有没有别的心结。
病友诧异道:“你儿子不是很孝顺么,周周来呢。而且他不是跟那个祝医生那个什么么?”
魏母沉默了一下,说:“青城说没有,他说没有就没有吧……唉,真希望他是说谎啊!”
祝文颐听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离开了。
看来还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身后一个护士恰好经过,高声喊道:“小祝啊,你工牌掉了!”
祝文颐满脸尴尬地去捡工牌,看见魏母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祝文颐不由自主解释道:“我就是路过……”
魏母看着她,嘴唇抖了两下,问:“祝医生,你真的……不喜欢我家青城么?”
还没死心。
祝文颐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话说开了:“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她不愿意优柔寡断,因此宁愿略微伤人,也不愿意伤害贺林奈和自己。
或许是自私吧。
她从小就只顾得上心尖上的一圈人,站得稍微靠外圈一点就跟陌路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魏青城以前挤不进她心里,现在挤不进她心里,因此在她考虑魏母的心境时,也不那么体贴。
魏母的眼神一秒灰败下来,也不看祝文颐了,盯着自己的脚尖,念叨了两句“我懂了,懂了”。
摇摇欲坠,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似的,走路都一摇一摆的。
祝文颐担心魏母走回病床的路上会摔到,因此想伸手扶一把。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转头对着护士道:“麻烦你了,扶着病人回床上。。”
小护士看出了某些纠葛,又想到是自己多嘴才导致了这一对峙,脸都涨红了。祝文颐一开口,她便连连点头,扶着老人家回床上去了。
祝文颐目送着人安安稳稳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才走了。
说明白之后,应该不会再误会了吧……希望老人家能够理解,爱情不是可以通过“谁谁谁那么喜欢你”反向推导出来的。
可祝文颐万万没想到,当天晚上洗漱完毕正打算上床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中午那个小护士打来的,语气焦急:“祝医生,5号床上那老太太不见了!”
祝文颐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前路迢迢》
作者:特德·姜
进退维谷间…
这是一个警告。请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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