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张饶上突然仰天大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和东长老一样,生,不如死!”
张饶上双眼微虚地看着束汶翎,束汶翎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教对你不薄,大王对你不薄,你何故如此?”
“因为我想当王!我不愿再受人摆布!”张饶上突然咆哮了起来,“待我不薄?为何我要你们待我不薄?我是我自己的主宰!不是你们!”
“万物有序,天地才能平衡。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大王并不是什么主宰,我也不是。我们只是规矩的守护者,平衡的控制者。张饶上,现在回头来得及。”束汶翎有些心疼地唤着他,“我可以接受新的君王,只是你得服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们全部成为你的傀儡!这样对他们也不公平!”
“公平?这种时候你跟我说公平!?”张饶上向前走了一步,愤怒地看着束汶翎,“你命令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人!我是有想法的!不是你们的棋子,你们的傀儡!你和东长老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我们甚至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也不能说不!所以,我要推翻你!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束汶翎看着眼前的男子,五官还算精致,身长九尺有余,长相亲和,并不像会有这种想法的人。她皱着眉,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
邪恶的想法往往是一颗不经意间播下的种子,那种子会在人的不知不觉中发芽,生长,滋生出没有办法回头的结果。而现在,结果已然产生,想要解决,必须寻其根源。束汶翎双眼微眯,皱眉而观,张饶上的双臂双腿,明显和常人不同,又细又长,似乎是经历了一次大的蜕变变化至此。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血筋隐隐露出,微弱地跳动着。
束汶翎一惊,猛然一指指向张饶上,气波划破张饶上脖子上的皮肤,红色的血筋露了出来,却没有伤破。皮肤上的划痕,一眨眼不见了,划口瞬间愈合。
张饶上抚了抚脖子,轻蔑地看着束汶翎,“怎么?你还没有放弃吗?现在如何?放弃了吗?”
束汶翎把竹笛丢在地上,竹笛弹起的声音清脆悦耳。她再次张开双臂,高昂着头颅,说道:“我动不了你,你杀了我吧!”
张饶上不屑地抚摸着手指,轻蔑地说道:“我说过,杀你很简单,但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那眼神,凛冽的像是深冬的寒风,不做措施吹上一下便是一道血口;那语气,就像是石子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里一般,重重地沉进了束汶翎的心里。
张饶上说完后,瞥了束汶翎一眼,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留下不能离开神树的束汶翎,独自站在神树前,自生自灭。
☆、第二十二章 彻心分裂
失去了东长老这个心腹的束汶翎,一下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中。她感觉的到,神树脉络里的波动,那不正常的跳动,像是什么正在吸收神树的精神力一般。神树的叶子萎靡地在树枝上飘动,树枝也逐渐变得干枯。
东长老曾经说过,束汶翎不能死。虽然束汶翎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答应过东长老,要好好活着,要用这条命来换文槡昌盛。如今,教内叛徒张饶上,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傀儡了东长老,控制了神树。
眼见神树落下枯萎的叶子,束汶翎紧张得呼吸着。现在的她与神树同脉相连,同生,亦同死!姑且不去考虑张饶上是不是一个明君,现在摆在汶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弃甲投戈。投奔张饶上,做一个有思想的傀儡;其二,釜底抽薪,和张饶上抗衡到底。这两条路,都很难走。选了前者,就是要赞成张饶上的行为,为虎作伥,即便如此,张饶上未必会履行承诺,抽出蛛丝,放她一马。但如果贸然对抗,自己却完全没有胜算。现在的她,灵力被师傅所封,体内的灵能又神树连接,神树主体已残,束汶翎灵能也在逐渐消逝。
看着日益衰弱的神树,汶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也没想举起左手,闭上了双眼,并起食指和中指,狠狠地向下肋那被遗忘的两个穴位按去…‘啪啪’两声,汶翎只觉有什么在肋下聚起,在体内慢慢燃烧,肋下一阵剧烈地抽痛,带着灼烧感蔓延上全身。那是汶翎作为人最后的标志,血肉之躯的灵力,属于她的木之灵能,带着她作为人的最后一滴血,一起被风轩子封存在了她的下肋处。
汶翎并不知道解开这所谓的戾负之能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只知道现在,她不能放弃任何种可能性。
汶翎突然觉得很难受,像是有什么莫名的东西想要冲出体外一般,身体涨的要命,像是她的每一滴血,都在自我分裂,一个个地破开一般。顿时,成千上万莫名的‘小虫’(扩张的血管)在她身体里来回游走,啃噬着她的骨头,撕扯着她的经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大脑不听使唤地拼命跳动着。身体里,两股近似却不同的灵力在融合,在抗争,在拉锯。那种持续性地拉扯,使汶翎艰难地支撑着。
她的手慢慢地扶上神树的树干,神树突然震了一下,接着地面剧烈地晃动让她始料未及。她单手扶在神树上,右手紧紧攥着拳,头上晶莹的汗珠落向地面,汗珠接触土面的一瞬间,地面开始焦灼,微微泛起焦热的气息,汗珠越聚越多,灼热的土坯凝结在了一起,一个模糊的人形隐约可见。
‘吼!’一阵无法预料的怒吼破空而出,那是神树的惊颤,神树颤抖着,闪烁着。神树表层,莫名的黑色丝线显露了出来,镶嵌在神树皮肤里,布满了神树所有可以覆盖的地方,树干,树枝,以及树叶,清晰可见。隐约间,黑色丝线向着同一个地方汇聚,汶翎的手掌!汶翎体内剧烈反应让她本能地忽略了手掌的变化,那一根根蛛丝般的细线有条不紊地从汶翎的手掌钻进了汶翎的身体里。
一瞬间,汶翎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她的世界,黑了,漆黑一片。恍惚中,她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不远处的光明里,越走越远。
‘再见了,束汶翎。’束汶翎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的眼角落下了滚烫的泪珠,那泪珠落在了已经突起的人形泥土里。泪珠在泥面上逐渐晕开,土黄色的地面泛着淡淡的粉红。六个泛着六种不同颜色的透明光体从束汶翎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猛地钻进了地面的人形里。唯独一个黑色的光体,隐隐约约地在汶翎的身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