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我停下来回首望去,看见老柯子和晨辉中间站立着的男子。想必他就是平府王爷了。
“在下墨栩,见过王爷。”苏芸和安丰也跟着我行了个礼。
“侄女无须多礼。我与墨将军也是多有交情的。没想到熠儿偶然出行,竟能与侄女相遇,可谓是有缘啊。”
偶然?那当真是巧了。
“家父曾说王爷清朗俊逸。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哈哈,墨将军才是一表人才,想当年可是迷了不少人啊。”他很豪爽的笑着,“侄女也无须客套了,饭菜已然备好。我们这就去吧。”
听见宴席,苏芸可是一下就精神了。三步两步走到我身边,跟在我身后。
席间就是不断的客套,以及暗中表达下拉拢之意,但没相逼,只是提及。王爷是个挺豪爽的人,没有文人的酸腐,像个儒将,和爹爹类似。
整个宴席中,晨辉没主动说过什么。反倒是苏芸那停不下来的家伙,和王爷聊的很高兴。
宴席结束后,王爷告诉我,我可以随意在王府里走动,并告知了我这王府里的好去处。
王府和墨府类似,依山而建。所以王府后院连着的就是后山。这盛府后山有条小溪,而我墨府后山有座小湖,看来也是很巧。
我任然难以过早入睡,于是在房间里独自待了片刻,就打算去后山那条小溪看看。
东走西走,我还是安全的来到了小溪。
第17章 第十七章 幕沉
这小溪的溪水并不湍急,流过小腿像羽毛拂过。小溪两边的树木十分高,又都向着小溪弯着腰,像是给溪流加了一个绿色的穹顶。
现在是夜晚,好在月光皎洁,这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有种刚刚好的感觉,一切能看见,却看不清,模糊中我们忽略了其他,只看见美。那点点星光,从树叶缝隙中落下,掉在溪流里,像一颗颗发光的小石子。
我站在小溪里,衣摆飘在溪水里上下浮动,好在是夏季,衣裳轻薄,并不太重。我舀起一抔溪水,看着月光从指缝里溜走。我轻笑了几声。望着头顶的绿色穹顶,感觉像是深蓝色的毛衣盖在头顶。一个个小小的圆孔透出光亮。不知为何,微凉的夜晚,却让我感到一丝的暖意。
溪中有些不大不小的石头露出水面,站累了,我就顺势坐了上去。
我想起了一首歌,就轻声唱起来。想来生命也是这样随水而去,只有头顶的月光次次都从缝隙中落下,即使偶尔稍偏离原位,但它始终都在。而我们却不能。
万千愁绪都不露痕迹,何况思念。
“你每次都要这样悄悄站在后面来吓我吗?”我微微回首,望着身后的身影调笑着。
“嗯?啊,不好意思。水生无怪。”
噗,她也有那么呆的时候吗?居然连她标志性的笑容都忘记了。
“看来是我吓着你了。”我继续调笑着,毕竟这样的场景百年难见。
她很快回过了神,笑容又浮现在脸上。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地走进溪中,坐到我身旁。
“已是深夜,水生不乏?”
“长夜漫漫,却难眠啊。”
“可是有心事?”
哪有什么心事啊,只是不习惯罢了。那么久了还是习惯不了古人的作息时间。
“只是听闻这有一小溪,遂来看看。”
“水生可欢喜这?”
“自然。”
她嘴角的笑意加深,眉眼弯了又弯。
“这可是我的宝地。平日累了,就躲着这休憩。”
“哪我岂不是扰了你清静?罪过罪过。”
“唉,水生与我总是这般疏远。”
“此言差矣,我拿晨辉绝对每当外人。”
她总爱这样调侃我,弄的我惶恐不安。所以这样的话题还是尽早结束的好,于是我笑着说:“这小溪真美。你看,这夜幕也沉浸在此了。”
“是啊。真美。”她的眼睛忽明忽暗。
视线本就是略有模糊的,看不太清,此时的晨辉又半沉在黑暗里,捉摸不透。我更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为何今日的晨辉不像太阳,反而像这月亮,忽明忽暗捉摸不透。”我看向有些模糊的她的脸。
“那让你捉摸透如何?”她用手轻佻的扬起我的下巴。
“不愿。”我扭头躲开。
“为何?”她眉头微皱。
“若捉摸透了,便会失了兴趣。”她嗤笑一声,我继续说道,“若捉摸不透,则会恐慌。”
“那要如何?”
“最好是,我捉摸得透,但却从心底里不去琢磨透。”
“噗。真麻烦。”
是啊,真麻烦。
她每次笑意渐浓或是笑意隐去时,就是最让我惶恐的时候。因为那时的她,我最捉摸不透。而现在的她,最好。她浅浅的笑着,微仰着头,双脚轻摆,溅起些许水花,落在我们之间。
我们用脚溅起水花,相互打闹起来。不在乎这微凉的夜晚,不在乎树林外等候的一切,只是打闹着,开心的,放肆的。我相信不论多久,我也不会忘记这刻。因为这时的我们都像极了一个孩子,一个本该如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