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渺眼睛刷地亮起来。“好可爱的小鸟!”
萧牧拿葵花籽逗它,它张开翅膀,奶声奶气地说:“你真美,你真美。”
周思渺眨眨眼,笑着说:“我以为它会说‘我爱你’。”
“教了很久它都没学会。”
萧牧心里很苦。花大价钱买了它,本打算让它替自己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它连情诗都背会好几首了,却依然不会说最关键的那句话。
“那你亲口告诉我。”周思渺说。
萧牧红了脸。
“说嘛。”周思渺摇着她的手撒娇。
“我......”她嘴唇翕动。
手机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萧牧抱歉地看了眼周思渺,然后退到一边接电话。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周身被肃杀的气息包裹。
周思渺跟她对视一眼,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拉住萧牧,说:“不要走。”
“有任务。”萧牧第一次扯开她的手,把鸟笼递给她。“我走了。”
“萧牧!”周思渺紧追几步。
萧牧掉头跑回来,快速地给她一个拥抱。“照顾好自己和鹦鹉,无聊的时候就跟它说说话。”
怀里的温暖突然消失,周思渺很难过,很不舍。她习惯了有萧牧在身边的日子,对于措手不及的离别毫无心理准备。
萧牧......你要早点回来......
她抱着鸟笼,站在冷风里,长久地凝望萧牧离开的方向。鹦鹉觉得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颤栗着。
当晚,周思渺就觉得不舒服起来。小别墅因为萧牧不在而显得空旷冰冷,周思渺强忍着头晕目眩,让司机送她回了方家大宅。
见她回来,方茂源很高兴,但他很快通过周思渺绯红的脸,和她手里无精打采的鹦鹉,判断出这两个小家伙都生病了。
于是,人吃药,鸟找兽医,都被强制隔离治疗。
周思渺吃下退烧药躺进被窝里,方茂源坐在床边,看着虚弱的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还养只鸟?”
“朋友送的。”周思渺带着鼻音说。
“那鹦鹉是个好宝贝,放你那儿糟蹋了,爷爷帮你养吧。”
周思渺犹豫不决,她的确不会养,但那是萧牧送给她的,不该转送其他人。
方茂源看出她的担忧,于是说:“放心,爷爷会跟你抢东西吗?你现在病着,也不方便照顾它。我先帮你养着,等你想要了,拿走就是。”
周思渺终究是怕自己把鹦鹉养死,便答应下来。“嗯,那好吧。”
“睡觉吧,多休息才好得快。”方茂源帮她掖好被子,准备走了。
“爷爷晚安。”
回到客厅,方茂源问管家:“鹦鹉呢?”
“在花房里,兽医看过了,没大碍,说放在暖和的地方就行。”
“嗯,去瞧瞧。”
方老爷子没事爱摆弄些花花草草,盖了间花房,专门给他的宝贝植物在冬天保温。
由于是密封的,不担心鸟飞走,兽医说这种鹦鹉天性活波,不如解开脚链,让它自己飞着玩吧。
于是方茂源进屋时,就看到翠绿的小鸟站在粉嫩嫩的四季海棠花盆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无聊,无聊。”
方茂源笑了。“这小东西,真有意思。”
它见有人来,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花房上空盘旋。“真美,真美。”
管家也笑了。“老爷,它夸花房漂亮呢。”
方茂源满意地点头,从兜里抓出把葵花籽。
饿了半天的鹦鹉看到食物,立刻俯冲,轻巧地落在他手上。灵巧的爪子抓住葵花籽,它用尖锐的喙啄掉外壳,只吃瓜子肉。
方茂源看它吃起东西来精神勃勃,确认它恢复得差不多了。
与之相反,周思渺的病情却一直不见好转,不退烧,咳嗽得越来越重。
私人医生来看了好几次,说的确只是普通感冒,吃药对治疗起一定作用,自身抵抗力也很重要。
他见周思渺郁郁寡欢,嘱咐道:“保持心情愉快,对痊愈有好处。”
医生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方老爷子跟周思渺两个人。方茂源问:“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爷爷帮你解决。”
周思渺摇头。
鹦鹉已经跟方老爷子混熟了,认定跟着他就有好吃的。它站在方茂源的肩膀上,偏着头看向周思渺。
“你真美,你真美。”它说。
“你这小家伙,原来前几天不是夸我的花房漂亮。”方茂源戳戳它的肚子。“谁教你的?是哪个小伙子通过你向我的渺渺求爱?”
方茂源一下子看透本质,但他不直接问周思渺,而是开玩笑一般地跟鸟讲话。假如周思渺愿意说,自然会开口。不愿说,这样也不会令她为难。
周思渺没回答,只是小心地把鸟捧在手心,安静地看着它。
方茂源知道她有心事,嘱咐她注意休息,然后就走了。留下一人一鸟,沉默地对视。
已经一周没有萧牧的消息了,周思渺能知道她在忙,但不能理解怎么会忙到连给她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饭总是要吃的,觉也是要睡的,在吃饭时,在睡觉前,给自己打个电话,两分钟就好。只要让自己听到她的声音就好,只要确认她记挂着自己就好。
可是,她一次都没打来过。
“萧牧......”周思渺神色黯然地低语。“你在哪儿......”
“萧牧。”
奶气的声音吓了周思渺一跳,她回过神来,看见鹦鹉在手心里蹦来蹦去,欢快地叫着:“萧牧,萧牧。”
周思渺很吃惊,她试探着又说了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晰,很慢。她说:“我想你。”
等了几秒,鹦鹉叫起来:“我想你,我想你。”
周思渺说:“萧牧,我想你。”
鹦鹉跟着叫:“萧牧,我想你。萧牧,我想你。萧牧,我想你。”
周思渺在它的叫声中湿了眼眶。
连鹦鹉都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萧牧你呢?你在哪里?你能否听到我的呼唤?
周思渺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也不管萧牧是不是在忙了,直接拨电话。
一直没人接,周思渺不死心,挂断再打,她非要拨通这个电话,问问萧牧在不在乎她。
不知道是第几次,终于打通了。周思渺立刻说:“萧牧......”
“呃,队长她执行任务去了,没带手机。”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周思渺收起眼泪,尽可能平静地说:“她去哪里了?”
“这个不能说。”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不一定,得看任务执行情况。”
周思渺沉默了。她好不容易拨通电话,但不仅没有联系上萧牧,而且没问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对方见她不说话,提醒道:“这台手机快没电了,估计很快就会自动关机。等队长回来,我会告诉她给你回电话的。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谢谢......”
挂断电话,周思渺把手机扔到床尾,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鹦鹉跳上床头柜,仿佛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不再像之前那样叫得很欢快,而是小声地,忧郁地说:“萧牧,我想你。萧牧,我想你。”
半夜,周思渺被铃声惊醒。她费力地从床尾把手机捡回来,看到屏幕上亮着的“萧牧”两个字,顿时泪如雨下。
“你怎么了?”萧牧慌张地问。
周思渺说不出话来,抱着手机哭得一塌糊涂,仿佛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和不安全部宣泄出来。
“你别哭啊,告诉我怎么了。”萧牧无比焦心。
然而周思渺的痛哭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萧牧觉得这样不行,她被哭得心都快碎了。于是她说:“你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周思渺迅速跳下床,穿上拖鞋就往外跑。她扭动钥匙,将油门一踩到底。车立刻飞出去,将措手不及的保镖甩在身后。
她闯了一路红灯,以开赛车般的速度冲回市区。闯进院子,猛地刹车,在前车灯投出的炫目光束里,她看到萧牧站在门口,目光穿透玻璃,与她对视。
她一把推开车门,不顾一切地向萧牧奔跑。她裹挟着冷风扑进萧牧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拖鞋早就跑掉了,头发散乱地披着。透过单薄的睡衣,她滚烫的体温清晰地传递给萧牧。
“你怎么穿这么少?”萧牧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随后赶来的保镖打开门,萧牧扶着周思渺进了室内。把她放到床上,将暖气开到最高,萧牧试了试她的额头,说:“你发烧了,我去给你买药。”
“别走。”周思渺拉住她的衣袖。“留下来陪我。”
“那我找人去买。”萧牧安抚地拍拍她手背,替她盖好被子。“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煮碗面,吃完再吃药,好吗?”
周思渺犹豫了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的头很疼,脑袋很晕,她疲惫地闭上眼,却睡了过去。等她迷糊地醒来,萧牧已经把装着面的碗,一杯水,退烧药都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萧牧吻了下她的额头,直起身子。
周思渺本能地拉住她,问:“你要走了吗?”
“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改天再处理不行吗?”周思渺慢慢红了眼眶。
萧牧沉默了下,但还是说:“不行。”
“可是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你了,这才几分钟,你又要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周思渺强忍着不哭出来。
“对不起......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定......”
“所以你还是要走?”周思渺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逼问:“我高烧一周不退,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弃女朋友于不顾,铁了心要走?”周思渺歇斯底里地质问。
萧牧看着这样的她,愣了很久,说出一段话:“我不是你,思渺。你可以任性,可以要求所有人都爱你。但是,我不是围着你转的,我有自己的人生和追求,你能明白吗?”
周思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她冷静的表情让周思渺觉得很陌生。
曾经她望向萧牧,眼睛里碧波荡漾,洒满阳光。而现在,她双眼幽暗,如同死水。
她闭上眼,指着门的方向,说:“你走吧。”
“我......”萧牧欲言又止,她想像往常那样,给周思渺一个晚安吻。然而周思渺背对着她,蒙住脸,背影透露出明显的疏离气息。
于是她只能站在床边,说:“你要多休息,按时吃药......我走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周思渺从被窝里露出脸来,盯着门,泪水无声地滑落。
☆、第二十八章 和好
“队长,庆功宴定在哪儿好?门口那家干锅虾怎么样,网上评价挺好的,一大锅虾,吃完还能拿锅底加水烫火锅。”孙红霞举着手机给萧牧看一家店的照片。
“你决定吧。”萧牧脱掉没有一处干净额作训服,疲惫地摊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