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死情缘了
闻溪还没反应过来,洛书下一句话又发了过来:为师要A了。
每一个说要A的人,都没A成。
闻溪正思忖这话的可信度,洛书却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打不打?
这回舍命也得陪师父了,一想到师父这么倒霉,被师娘甩了。还伤心不已,借竞技场消愁什么的……闻溪就想笑,幸灾乐祸那种。
之后双双打到竞技场关门打烊,临到下线,闻溪不知死活地问了句:遗产呢。
[言锋寒]悄悄对你说:这号给你
闻溪:“……”
最终闻溪也只是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过去,等着系统黄色字体的提示:
你的好友[言锋寒]已下线。
所以手里有一把大号的人不用去羡慕,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亲友。
***
D市地处北方,到夏季时却像南方雨季一样,雨水连绵,时常有一星期之久。对于生活在梅雨地区的人来说。算不得大事,但是对于北方人来说,确实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随着阴雨而来的,还有空气里属于夏季的寒冷。
星期三的晚上,闻溪有一堂选修课。
往常她都不去,到最后两周去参加一次考试,混个学分就好,今天破天荒到了,班上有个同学也选了这门课,彼此见面草草问过,闻溪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
一堂课过的浑噩,走出教学楼时,经过雨水洗刷的带着湿寒气息的夜色扑面而来。
雨还在下。
闻溪站在门口,这附近很多人,很多因为两个小时短暂的放晴而大意没有带伞的人。她跟着拥挤的人流,沿着台阶走下去,几滴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了她的头上、身上。
闻溪打了个寒颤。
雨突然停了。风还在。
闻溪似有所觉,停住脚步,略略抬头望了一眼。
借着楼内透出的灯光和街边的路灯,闻溪看到头顶上方一面粉色的天,带一圈的白色蕾丝。
粉色小公举。闻溪默默吐槽,回头看去,哦,很眼熟,可惜,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闻溪其实有印象,她知道自己见过对方,也记得是在哪里做了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名字。
忘了就忘了吧。闻溪掩去眼底的一丝陌生,伸手去接过对方手中的伞。她比自己矮一些,这样举着伞看着就累。
皮肤上传来的温度让蒋祺愣了一下,呆呆愣愣就把伞交了出去。
闻溪来撑着伞就轻松许多,她转过头去,“走吧。”
“你……”蒋祺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步伐轻盈地跟过来,试探着站在了闻溪身边,距离很近。
她想说那天的饭钱,说好了是她请的,结果最后让闻溪付了钱,可是临到嘴边又觉得好尴尬。闻溪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感觉就好像是她在自作多情一样。
两人都很沉默,闻溪不喜欢没话找话,蒋祺一时尴尬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么走出校门。
闻溪要回去的不是寝室,故而到了校门口礼貌性地做了告别就要离开。
蒋祺却忽然叫住她,闻溪莫名回头,萌妹子将伞重新递过来,“宿舍比较近,你……”
闻溪琢磨着这雨寒更深,拿着人家的伞未免太有罪恶感,何况她天生不爱生病,雨水淅沥却不会叫人瞬间湿透,过会儿上了公交更不必担心太多,于是推拒了蒋祺好意,“我用不着。”
蒋祺神色失望,忽然眼前一亮,小声道:“打车吧?”
校外一条宽敞大道,可惜往来车辆并无出租,雨天出租车常常消失无踪,唯一的稳妥无非公共交通。D市地铁在建,只有公交方便。
“不了。”闻溪本没打算接着解释下去,可是看蒋祺实在难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公交站就在前面。”
蒋祺脸上的惊喜是掩不住的,她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我送你?”
闻溪终是不忍拒绝,应下转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不解释。还有四。
下章作者实力精分玛丽苏,大家都悠着点(づ ̄3 ̄)づ
☆、023
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
蒋祺上午恰好没课,于是要努力做个好学生,去图书馆自习,到中午时想起下午的课,收拾了课本匆忙出去,一头撞在了闻溪怀里。
到底是谁的错,实在难说。那时闻溪的走神实在明显,可她也太过匆匆,没有看清就已经走了过去,于是陨石撞了地球,被地心引力牢牢抓住,回不去太空了。
对方脾气似乎很好,笑意清浅,俯身一点点捡了书本理了整齐才搁在自己手上,“抱歉。”
蒋祺第一次发现原来人道歉的时候也可以那么从容,那么的云淡风轻,什么窘迫羞涩,在闻溪身上从不见分毫。
之后闻溪从她身边经过,没有驻足,没有停留,也没有任何的记忆。
蒋祺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抖M,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竟然令她莫名地心动了一下。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第一次,她第一次上课走神,第一次拜托哥哥去查探一个的消息,第一次那么想要接近一个人。
查到闻溪的资料一点都不难,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未免出格,她所在的班级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班里有这么一个人,但是闻溪却连班里大半的人都不认识。
于是又拜托哥哥【蒋忱】去要人家的手机号码,没想到碰壁,那人就连舍友都这么……难搞定。
当时回过来的消息怎么说的呢,怕溪溪发火。
她原来,是会发脾气的?
她们接触太少,彼此都不了解,最初唯二见面都是在公共场合,实在谈不上什么亲密接触,且都是因为一些小事,一些无论和谁都有可能发生的很小的不足挂念的事。
及至后来跑去闻溪的教室门口去等人,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人是真的会发脾气的,只不过,太淡了,淡的旁人几乎难以察觉。
但一旦察觉就会觉得惶恐莫名,不由仔细斟酌自己到底哪里说错做错叫对方不满意。
她小心对闻溪发出邀请,对方答应地却又爽快非常。甚有变脸翻书的样子,只是变得细微,又好像从始至终,她都那个样子,情绪不曾波动。
可蒋祺感觉到了。
过分的关注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就总能牵动自己的心肠。街边的树,夏去秋来,叶落满地也不会觉得丝毫感伤,不过感概一句换季,亲手种的花,却是连一只小飞虫都不允许停留上面,生怕花枯萎地。
蒋祺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她怕闻溪不开心,可她更怕闻溪笑。
一笑,云淡风轻,前尘旧事尽数揭过,却不由叫人去想笑容的背后,到底都有些什么。
都有些什么呢?
日光正好,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鼎沸,斜进来的一缕光,一半在桌上,一半在闻溪肩上。
闻溪伸出了自己的手,手指一点点在桌上移动,直到那段光的尽头。
最后一根手指悬在阴影之中,忽然受惊一般收回去,落在交界线上。
她终于下定决心,表明了心意。
没有拒绝,可是回答的同样令人觉得无望。闻溪到底不在乎她,也就不在乎她的心意,漫不经心,随你折腾,也许觉得有趣,也许哪日会烦。
于是早早就给未来做了预见:“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就去喜欢其他人。”
蒋祺愣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回答,这样的……宽容,甚至放纵。
她知道许多人,许多人玩弄着别人的感情,保持暧昧,明明不喜欢,却绝不放手,吊着吊着,耗费彼此,直到决裂。
闻溪本该是这样,却不是这样。她在黑暗中安静点燃,引来无数扑火飞蛾,谁也没能扑到这火焰的中心。
或许她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吹灭那点火焰,从此妥善收藏,不落烛泪。
她出神,待那张优惠券被推至自己面前时,才恍觉自己错过什么,而被推过来的那张卡片,不是邀请函,更像挑战书。
迎着阳光走出去的背影,放佛带着金色的描边,步伐轻而稳,是对世界的蔑视。
蒋祺发现她没有办法抓住这个人,闻溪这个人,只会主动臣服,绝不会被征服。
那张优惠券如同一封嘲讽的书信,摆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来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最终将那张优惠券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这场较量,还没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输。
不知无畏,知者为勇,有些路不走过,谁知道会不会到达终点。
拿到闻溪的课表,惊觉这人竟然五门选课全填满,可惜她从星期一等到星期三,才偶遇一次闻溪。
明明不上,还要选,就算是为了学分,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填满课程表里面的空白。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浪费学校资源。
真是个奇怪的人。
直到闻溪在雨水淅沥中主动接过那把伞的时候,蒋祺确信,这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从小学到大学,无论是什么样的教育场所,下课的时候永远难逃喧嚣二字。
夜色,看不清什么颜色,大约是黑色。灯也很暗,她们并肩行走,或者也谈不上并肩,因为自己实在比对方矮了一头。
地面上逐渐积洼起来的雨水被溅起,不高,又重落回地面。
她发现闻溪的脚步很慢,所以她也可以很慢的走着,不必担心跟不上一个比自己高、腿比自己长、步伐比自己大的人。
蒋祺想,她真是看不透闻溪。
想,也想不通。
她早已确信了闻溪不会喜欢自己,起码现在不会,可是闻溪又偏偏好像爱了她许多年许多年那样,那些小小的细节,被她做出来,就全都是不可遏制的温暖。
这夜很冷,她却觉得很热,像是炽铁淬冷时升腾的水汽,水蒸人面,灼得人难受。只是去的太快,来得及回味的只有水汽冲面时的窒息。
她的小期待就那么轻易被打破,闻溪不住在校内,她知道,可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期盼,希望闻溪会因为她破例一次。
闻溪当然不会。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试探着询问,试探着靠近,于是一同出了校门,站在公交站牌下面。闻溪打着伞,她躲着雨。
出了学校,那种淡淡的喧闹就变成了城市的繁华,一道大门隔开两个世界,从里面来到外面,就连人都仿佛瞬间变了。
闻溪侧对着她,神色茫然。
闻溪在发呆。
蒋祺偷看——应该说光明正大地看,她看着闻溪的侧脸,伞面投下阴影,将整张脸笼在一片寂寥中。
她本来还在胡思乱想,担心闻溪对自己的评价又要降低一个分值,然而这一刻她已经发现,闻溪就是在发呆。
就连发呆的时候都那么吸引人,吸引她堕落,让她恨不得这一刻就不再过去,永远停留,就这么看着,不会被拒绝,也不必担心未来。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停留,她以为的,片刻的永远,打破的轻易。
公交车站不会缺等车的人,且天公不作美,这里堆挤的人就仿佛比平时还要多上许多。没带伞的一定要躲进去,带着伞的不愿意劳累他们脆弱的手臂,后来者自然难以居上。
而那个人就从不远一路小跑而来,面有惊讶,语带热络,“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你。”
闻溪脸上的面无表情换做笑容,平淡回应:“是啊。”
——晚上有吃饭吗?
——没。
——刚下课吧,肚子不饿吗?
闻溪轻声笑,“准备推销了?”
闻溪手中的伞早已将来人遮在雨水之外,一把伞挤不下三个人,且有蒋祺的私心在,这把伞本来就只适合一个人的大小。
所以尽管她一开始就躲在站牌下,这把伞仍然遮不住两个人,就像她们出来的时候这伞也一样遮不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