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正如李安所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如果时间地点人物合适,或许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一段时间的同性恋。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深深爱着的都是同性。但是这种爱却无法说出口,甚至这种爱不能表露,一如本文主人公,孟航与李镇。当一个书生在美丽的婺源遇到一个归隐的侠客时候,前生注定的缘,理当接踵而至。然而,理性与感性交织的两个男人,如何续写生生世世的情缘?这是我的一部探索性的武侠小说,欢迎阅读。
一、是爱,千里会识一面
冬天。
瑞雪普施。
稀疏红梅,漫野添香。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美丽的景致。你和你的小书僮玩的极开心。你还只有二十一岁,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你的快乐毫无掩饰,在遍地红梅里飘洒。你完全不会知道,再往前面走两里地,你就将遇见那个另你的一生都改变的男子。
你奉了你在武林中享有探花剑客美誉的父亲之命,到京城参加会试,以振门楣!今年,你是乡试解员,此番进京如果能夺得会试会员、殿试状元,便是三元及第,何等荣耀!
你的父亲当年中得探花,对此引为憾事,他满腹才情,原本是要夺得状元的。因此他从小督促你,要你子承父志。所以你也是满腹诗书。却武功平平。
不过,你到底继承了你父亲嫉恶如仇的正义感。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谁知道。反正一听到有个女子喊救命,你就惊讶的寻声望去。你看见几个大汉正将一个妙龄少女摁倒在一株红梅下。
你是堂堂探花剑客孟迁的儿子,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你大声喝道:住手!
那群大汉当然闻声住手,他们一起看着你。
一个大汉怒气冲冲的说: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这年头还敢乱管闲事!小心大爷废了你!
你虽然读书,却没有读死书,你听到那人恶声恶气,并不想给他讲道理,当下抽出书僮小青手中的长剑,大义凛然的说:这闲事小爷管定了!
你知道先下手为强,所以你立即扑上去。你施展的是家传的状元剑法。这套剑法在祖上传了十几代。
数十年前,江湖上忽然出了三个武功一等一,又学富五车的高手,在一次大试中高中头三员,分别被人称作状元剑、榜眼枪、探花笔,名震武林。
巧的是,你家传的这套状元剑法正应了那状元之名。你父亲一定要你考中个状元也正是此意。
你一出手就用了一招三元及第,明眼人一看你的剑法就会知道你施的是状元剑法,你只一式解元佩花就将一名大汉的衣衫挑烂。那名大汉大怒,伸手抄起一根齐眉短棍格开你紧跟着的一式状元拜朝。其余几名大汉很快将你围住。
那些人竟是练家子,有拿刀拿剑,也有拿鞭拿斧的,竟似有十八般武器一般,你万想不到寻常采花大盗竟然有这等齐全的装备。但他们既然是犯了人伦道义的,你自然不会纵容他们,不管他们是人多人少。
你长剑翻飞,将一套状元剑法使的娴熟自如。素日里你强身健体的方式便是练这状元剑法,又有你父亲在旁指点,三个姐夫不时喂招,所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二等一等之间的了。只你大部分时间看书,忽略了内功调息的重要,因此你的剑法只有花势,却无甚剑劲。不过你以为对付寻常小偷小盗是足够了。
你长剑一送,直刺一名大汉当胸,顺而一转,反拭他颈项,这一招秀才挥扇让那人吓得不轻,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趴到地上避开了。你长剑一回,反撩一持斧大汉。那大汉气力甚大,将大板斧在你剑前一挡,只听挡的一声,你的长剑一弯,成了满月状,却还没断,便有一鞭之人软鞭已经缠到你腰上,你吃了一惊,连忙回身,长剑回刺,迫得那人随即而退,你用剑在鞭上一刺,软鞭却不断,你心知必是异物所成,当下身形几转,长剑护在周身,方才将那软鞭脱开。
二十个回合下来,你就知道有些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至少不能斗蛮力。你可能根本不是眼下这些人的对手,这是你没有想到的。这婺源本是偏僻地方,这山坡地里更是偏极,有几个大汉对一个少女欲行非礼,不想你堂堂探花剑客之子却制服不下,这岂不大奇?此时你拼了一死,也要将这些大汉收伏,以扬状元剑法之名。你一斜眼之际,看见那少女惊惶失措的拉好衣服,然后拼命的逃开了。
这时,你心中反而放下了心,这样就算你打不过他们,至少也救了那女子。你觉得很心慰。能够帮助人是一件快乐的事,当然,这只是对于那些热心人来说。
突然,你听见一支左拙右支的小青大叫一声,即被一名大汉踢晕过去。你心中一急,就要扑上去相救,无奈身边围着的七八名大汉骂骂咧咧的一招狠赛一招,你根本突围不出去。
你有些失望,甚至绝望,你想:也许,我将要命绝于此了。
你的状元剑法虽是天下闻名的剑法,可你的父亲却只看重前两字状元,却忘了那剑法的重要性。若是连性命也丢了,考了状元也是个死状元。
而死人,是什么也得不到。
你在心中向你的父母道别,你一想到他们养你到这么大,却不能为他们养老的时候就很难过,你是个孝顺的儿子,所以你的父母才极疼爱你。可是,因为用心不专,你立即被一个大汉的弯刀划中了肚腹,你觉得火辣辣的一阵痛。你呻吟了一声。你怕极了。每个人都有令他害怕的东西,怕死只是其中的一种。
你更拼命了,那是由然而生的一股求生的欲望,如果让这些恶棍平白的杀了你,而你却没能拉着一两个人来做垫背,你就太亏了。你不是读死书的人,所以你有你的血性,这股血性让你随时可以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不止拘于杀人放火。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只不过是个读书人。你拼命用剑挡住前来的寒光与阴风,此时你已经将你全部的功夫都用上,希望借此能挽回些胜利之势,不要他们再伤害你,可是,很快你腿上也中了一刀。那一刀砍的刁,你立时站不太稳,你觉得你的剑招有些乱了,一剑刺出去,本应出腿,等踢出去的念头起了才发现那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你知道你自己坚持不住,你一点也不后悔,只是有些不甘,于是你大叫一声,飞身扑向一个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他,一剑刺进他的心窝,你看见几道寒光从背后刺来!你再没有第三只手去阻挡这一切了,你闭了眼睛。
你终于没有死。
你听见几声惨叫,等你忍痛再回头时,身边只剩下一个人了。显然,那个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看见他有一张温和的脸,他虽然是农夫打扮,可是他的神情却如隐者一般淡然。他五官分明魁梧雄伟。你看到他的时候,你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大动,你确信,只那一眼,你就记住了他。甚至你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你来不及去想为什么的时候,你就昏了过去。进入了一个长久的黑暗的空间里。
昏迷中的你,感觉自己在一个宽阔的背上待了许久。那种意识很模糊。你觉得那宽阔的背像一个乐园,有淡淡的花香,有恬意的满足,还有五彩缤纷的安逸。你不知道为何一个背却能给你这么多感觉。你在这种惊奇中渐渐苏醒。
不过,这个时候苏醒的也不是你的神智,而是你的意识。
潜意识里,你觉得你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你伏在一个强壮英伟的男子的背上痛苦的呻吟,你雪白的脸上惨无血色,你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那男子似在赶路,上下颠簸,尽管他全力想让你觉得更加平稳一些,但是随着他快步的走动,你的疼痛也一上一下的。你略一睁眼,看见两边的树木不住的倒退。你觉得腹如火焚,痛苦难安。
在昏睡中,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探花剑客孟迁的儿子孟航,还是那个痛苦的呻吟着的女子。虽然你觉得你应该是孟航,可是,你却觉得你和那个女子一样的痛苦,你的嘴唇里吐出的,竟然就是那个女子的呻吟。在这个幻境里,你虽然能够看到一切,但你却是不存在的,你所有的感觉和视觉都来自那个女子。
你也明白那个女子为何会如此痛苦,因为她即将分娩。
你还很奇怪的知道,那个双手抱着她的就是她的丈夫。他正要背着她去找产婆。
你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的神经跟着那个女子一起痛苦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你看到那女子的脸色被痛苦折磨的越来越惨白,她的全身似乎都在痛苦中颤栗,可是一切痛苦却都还在继续。你几乎痛的晕过去,可是你却还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
直到那男子轻柔的将女子放到一条溪边,关切的说:袖娘,你等会儿。就到了。我去取些水来给你喝。说着,他用一片宽大的水草叶,轻柔的捧过一捧水来,温柔的说:袖娘,先喝口水吧。你看见袖娘张口喝了一口水,那水凉极了,顺着嗓眼儿只凉到肚子里,腹上火烧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些。你才猛然一个激灵,舒了口气。在那个梦境里,你最后的一个疑问便是:我是袖娘吗?接着,你醒来了。
二、真爱且有缘
一醒来你觉得腹上火燎的痛楚,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伤,所以一时间你恐惧的想叫出声来,甚至想哭。可是你知道你是个男人,而一个男人是不能够为受伤而哭的,于是你忍住了,可是你只忍住了想哭的欲望,想哭的生理却让你的眼中滚落几滴泪水。
你就听到一个男人说:这点小伤,也值得哭吗?声音有些瞧不起你,还带着些嘲笑。你本来就很痛,给人这么一说,你就更加觉得痛苦了,可是你还是先忍住了泪,然后才看向那个人,果然是他救了你。你记得那张在你昏迷前出现的脸。
你说:哪个哭了?我又没哭!你觉得自己在撒谎,但你没想到你的眼角上会有泪水,所以你极为要强的回了这句。
于是那个男子就笑了。他笑的真亲切,像兄长一样。他有一口洁白的好牙。他含笑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淡然。他向你走了过来,他手上还拿着些药瓶。走到你身边,他伸手在你眼角上一拭,他的手指上立即多出一滴泪珠,他故意伸到你面前,让你看个真切,却不再说话,只看着你得意的笑。
当他的手拂过你的脸的时候,你的全身都燥热起来,立即面红耳热。
男子笑说:我叫李镇。刚才给你洗伤口的时候可能我的手重了些,疼醒了你,不好意思。不过,你还要再忍忍,我要来给你上些金创药,你受的伤不轻。说着,他坐到床边。
你闻言微微一垂头,才看见自己赤裸着上身,腹上一道尺余长的伤口血红刺目,皮肉模糊。你不禁倒吸了口气,不敢再看。疼痛更甚。
李镇说:这些伤口没有伤到内脏是万幸,否则便没有这般轻松了。你忍一下。应该不会很疼。说着,他打开手中的一只瓷瓶。
你觉得更疼了,看也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你只感觉李镇的手轻轻一抖,你的伤口上就微微一凉,继而沁凉入了肌里骨里,连那疼痛也消去了不少。你舒了口气,心中对李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