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华伫立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迟筠,是你?是你……”
绮影回头看他,红唇妖艳:“迟些再说,我们先赶去柳家堡。”
“柳家堡?”疏华喃喃一声,恍然大悟,旋即施展身法随绮影掠上半空。
来到柳家堡,里面已经一片刀光剑影。琴乱、灵裳和白翟正和数十个黑衣人交手,然而一边,柳青萍倒在了血泊之中,里面的家丁丫鬟也一一尸体横陈。十指的银线弹出,一次将十个黑衣人送往黄泉,从殇流转,数个黑衣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琴乱等人连忙朝绮影跪下,肃声道:“属下奉命来到此地之时,柳家堡上下无一存活,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宫主恕罪。”
冷锐的目光环绕一周,绮影开口道:“柳家堡上下?柳青萍的外孙女薛婉呢?”
几人猛然一怔,向四周看去,连忙道:“宫主恕罪!”
嗜血扬起,艳华人生,妖孽祸世,绮影垂头邪肆一笑,音调微扬:“先是大祯新帝,然后是柳家堡,魔尊所在,罹罗宫刃……看来他想要的还不少啊。”勾唇之间,流光溢彩,诡谲神秘:“那让本宫回他一份大礼好了。”
一把红莲业火将奢华宏伟的柳家堡在一夜之间染成灰烬。
将没有生灵的存在,统统葬入黄泉。
罹罗宫护法已经退去,只余绮影和疏华两人。忽然只觉自己的头发被拉住,绮影含笑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疏华如画眉目,一双清润如月的眼眸弥漫悲伤,泛白的嘴唇缓缓蠕动:“你的头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绮影抽回自己的发,微微摇曳,一头白丝如清月华光般倾斜:“不要多想了,你在灵谷见着我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不是么?”
“你是因为岚裳和青逾乱的毒,对吧。”疏华双目炯炯地望着他,步步逼近,“你到灵谷也是找药圣对吧?你不是灵谷主人,对吧?”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药圣,不过灵谷真正主人的确是我。”
“那你为何当初不认为?你是不是在恨我?”
“我说过了,两不相欠,相见陌路。若是我真的恨你,你在灵谷的日子还能安生?”
“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
“我会陪你去找癸寅残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绮影笑着摇摇头,红唇美艳:“如今我才发现你也有任性的一面。我让你跟到这地步已经是极限,不要忘了,你是皇帝,册后大典在即居然携着皇后出来,成何体统?”
疏华背脊一僵,脸色苍白:“册后的事……”
“疏华,我是罹罗宫宫主,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这个你要知道。”绮影微微偏头,灰眸陡然变得深邃暗沉,“即使没有其他人,若是柳青萍不交出癸寅残针,我也会将柳家堡的人全杀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发现,你和我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疏华微颤着唇道。
“你救了云映容,可你知不知道,云映容心口那一刀就是我刺的。每一个人都想杀我,云映容也是。”绮影轻轻地笑起来,“你跟着我,只会毁了你的一切。”
“云映容恨你?”疏华扬起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
“好了,我们回去吧,明日去虞兴会一会故人。”绮影瑰华一笑,疏华已然无言,只好随他回去。
28.可悲的人
客栈中,玄冷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映容凝舞两人身边,疏华派来的人也在暗中防护。绮影和疏华两人出去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仍然未归,凝舞不由得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脸急色,坐在桌前静默不言的云映容微笑道:“舞公子无需担心,先坐下,他们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他们已经去了那么久……”
房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打开,凝舞一听,激动地转身扑向门口,欢呼道:“疏……”
进门的除了疏华,却还有另一张熟悉的脸,妖娆惑世,仪态万千,令众生癫狂,凝舞不由得浑身僵硬,愣道:“殿下,不,王爷怎么会在这儿?谷主呢?”
听言,绮影不由得勾唇笑道:“王爷?疏华,你怎么做了这么一件无用的事?你明知道我不会再回去大祯。”
疏华僵了僵,苦笑道:“我以为有一天会等到你回来。”
“疏华,谷主他……”
绮影盈盈一笑,风情无限:“谷主就是我。”
凝舞不由得怔住:“那么在灵谷的时候……”
“迟筠也正好到灵谷寻药圣,姑且与我们遇上了。”疏华浅浅地笑道,眉目如画,笑颜温雅。
云映容愣了愣,旋即笑道:“原来宫主便是那个六朝粉黛无能相比的冠世美人八皇子,除了宫主有谁能配得上这美名,映容早该想到的。”
“你知否都无所谓。”绮影笑得云淡风轻,灰眸目光一切,“反正我已经舍弃了那个名字,其他自是与我无任何关联。”
疏华颤了颤,苍白的唇微微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终究还是黯然地垂下了眼睑。凝舞看着他,一脸心痛,却只好咬唇撇过脸去。
一时之间,四人竟无语沉寂。
晚膳的时候,四人聚在一起吃。美味佳肴,素菜清淡,美酒相伴,本就一场重逢喜宴,偏偏夹在这四人之中,气氛来得出奇凝重,出奇沉闷。好半晌,凝舞不由得呵呵笑出声,夹了一块荷叶粉蒸肉放入疏华碗中,笑道:“不知比不比得上宫里的,疏华这些天瘦了,好好补补。”
疏华柔柔一笑,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然后从碟中夹了一片油焖春笋放入云映容的碗中,笑道:“云公子不喜油腻,尝尝这个可好?”
云映容盈盈地笑了,然后将一盅莲子雪耳糖水放到绮影面前:“宫主也尝尝,映容知道宫主不好甜,特意叫人少放糖了……”
绮影一手支着下巴,笑睨了三人一眼,红唇勾艳:“不如我把全部饭菜都给你们吃好了?”
凝舞呵呵地笑着:“大家吃,大家吃。”
用膳过后,四人各自回房。此时,绮影正在房间里沐浴,宽大的木桶中,凉水透彻,皓白如雪的肌肤晶莹剔透恍若透明,沾了水珠,在烛光摇曳中无限风情,撩人心怀。白丝染湿,凌乱地贴伏在肩背,勾勒出妖娆邪魅的轮廓和美丽精致的肌理,他就像由天工精挑细琢而成的绝世珍品。一只玉手忽然滑落到他的胸前,青丝泻落,融入雪白中,云映容俯在绮影的耳畔道:“映容进来陪宫主沐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