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缘 by 色如空【完结】(8)

2019-03-28  作者|标签:


 这久违的动作让朔羽微微一惊,随後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王爷,那个……流云哥哥……”
 “流云?他怎麽了?”
 朔羽想了想,最後还是摇摇头,“没什麽。”
 传言王爷有了新宠,朔羽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转念一想,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样呢?王爷喜欢谁是他无法干涉的,何况现在他已经不属於王爷了……
 “乖乖。”萧梓夜用头抵上他的额头,假装有些生气地嘟起嘴道,“你骗我?”
 闻言的乖乖仿佛被针刺到一般,连忙跪了下去,不住磕头道歉:“不是的,我没有骗人,请原谅我,原谅我……”
 “乖乖?”想不到他的反应竟如此激烈,萧梓夜一时了怔住了,回过神才赶紧拉起他。
 扶起乖乖,萧梓夜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很害怕。
 “乖乖,怎麽了?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害怕。”一边说著一边将朔羽纳入怀里安抚,他这样子倒好像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似乎听见了原谅的话语,朔羽慢慢缓和过来。
 是了,这是和王爷在一起,没事的、没事的…… 
 “王爷、王爷……”反复念著这个称呼,朔羽紧紧回抱住萧梓夜,“王爷、王爷……”
 “乖,我在这里,乖乖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可萧梓夜觉得奇怪。
 
待续......

25


 朔羽在萧梓夜怀里待了好久,久到萧梓夜几乎以为他已经睡著了,不过他没有出声,颇有耐性地安抚著朔羽的背脊,直到他觉得够了,自己缓缓地离开了萧梓夜的怀抱。
 “乖乖,你没事吧?”萧梓夜担心地试了试他的体温。
 朔羽恢复了平静,微笑著摇摇头,“没什麽,不过很久没有见到王爷,很怀念以前的生活罢了。”
 “真的?”萧梓夜怀疑。
 可朔羽不给他怀疑的理由,打起精神回道:“真的,不过是想念王爷……”
 “傻小子。”用食指轻轻一弹朔羽的额头,萧梓夜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乖乖想见我就和高老爷说呀,叫他派人来告诉我,无论我正在忙什麽都会放下来见乖乖!”
 朔羽一听,立刻扬起嘴角,兴奋急切地问:“那、那王爷……下个月,下个月的今日……王爷也能来看、看看我吗?”
 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萧梓夜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摸摸他的脑袋刚要答应下来,这时门忽然开了,随即踏入房间的是一脸不爽的流云。
 “王爷,请不要随意承诺。”流云提醒,也顺便瞥了一眼朔羽,“你也是,干吗这麽任性?”
 被教训的朔羽一怔,然後默默低下了头,轻声道:“流云哥哥教训的是。”
 “流云!”萧梓夜不满地喝了一声,抱抱乖乖示意他不要介意,“不准吓乖乖。”
 流云别了他一眼才道:“我说的是事实,王爷,您该不会是忘记了吧?来月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怎麽有时间去看他?”
 “啊?是来月?”萧梓夜诧异,不是再下个月吗?
 朔羽微微一愣,回望萧梓夜,口中念念有词:“是了,王爷要成亲的……”
 所以才不要他的,他怎麽给忘了呢?
 嘴角一动,朔羽机械似的笑了,眼眸里的悲伤也被瞬间隐藏起来,“王爷,对不起,朔羽知错了。”
 “乖乖没错。”萧梓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自己也弄错了,哈哈……啊,不过下个月不行,再下个月……”
 “再下个月是王爷的生辰。”流云再泼了桶冷水,“再再下个月是皇帝陛下的狩猎大会,王爷也不可能不去。”
 “流云闭嘴!”萧梓夜阻止他继续,让他这麽说下去,自己可以半年不见乖乖了。
 而朔羽在闻言之时,双手不由地握紧,颤抖地放在身侧,低著头紧紧咬牙,不让自己的泪水轻易滑落。
 没事的,没事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想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天总会来的,就像皇上所说,梦总是会醒,而王爷终有一天也会走出“朔羽”的世界……
 “没事,王爷很忙,我知道的。”硬挤出笑容,乖乖走到了与流云一同进屋的高老爷身边,朝萧梓夜笑道,“王爷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的,谢谢王爷为我这麽安排。”
 高老爷也满意地点头,对萧梓夜说:“王爷放心,朔羽在我家,绝对不会受任何委屈,若王爷之後没有时间,也不必多牵挂。”
 萧梓夜看著他们,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具体也说不上来,只得无奈地回答:“最近事情确实多,高老爷可要好好照顾乖乖,待本王有时间一定会去看他。”
 “这是当然!”高老爷留下了他的承诺。
 随後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萧梓夜注意到乖乖吃得很少,於是不停夹菜给他,看得流云只叹偏心,并冷嘲热讽,大开话题,萧梓夜忍无可忍只能也给他夹菜,一左一右忙得要死。
 乖乖嘴上不说,可看著流云与萧梓夜的互动,他只能暗暗羡慕,身份的差异定下了他的性格与脾气,他永远不可能与流云一样在王爷身边嬉笑打闹,他的身份永远是以一个第三者的眼光看著王爷,看著王爷与身边各式各样的人交集分离,而他却连加入的资格都没有。
 端著碗筷,看看碗里的菜式,再抬头看在一边拌嘴的王爷与流云,朔羽凄凄一笑。
 再过些日子,等王爷娶了亲,想必身边的人就更多了吧?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偶然记起自己呢?
 见朔羽望著王爷发呆,高老爷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後示意著外面的天色,朔羽明白他的意思,便顺从地放下碗筷,而这一举动引起了萧梓夜的好奇。
 “乖乖怎麽不吃了?”
 朔羽没有回答,倒是高老爷先开口了:“回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为朔羽请的老师快要来上课了,所以……”
  “原来是这样。”萧梓夜恍然大悟,於是不再挽留,“那也没办法了,乖乖要努力学啊,我以後再来看你。”
 “嗯。”轻轻回应一声,朔羽又深睇萧梓夜一眼,随後鞠躬告退。
 他一走,流云便翘起了二郎腿,手持酒壶道:“还是那麽一板一眼,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麽。”
 “你不觉得乖乖很可爱吗?”萧梓夜就是喜欢乖乖那样子。
 “可爱、可爱!”流云把玩著酒壶,白他一眼,“哎……你明显喜欢你的乖乖胜过那个女人,那干吗非要娶她?”
 “为了乖乖。”萧梓夜的回答毫不含糊,“娶了王妃,皇帝就不会为难乖乖,可以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答案是流云没有想到的,他的手瞬时停在半空中,打量著身边的萧梓夜,却见他一脸认真地表情。
 “哎……”叹息一声,流云继续喝酒。
 究竟是谁弄错了自己的感情,将来会後悔的又究竟是谁呢?
 ……
 这日,杨家小姐带著侍女出门,在集市上正逛著,忽然一个男人用力冲撞了上来,之後竟连道歉的话也不说一句直接往前走,而跟在他身後疾步的少年替他赔罪,但男人似乎火气很大,粗鲁地用力扯过少年,拉著他就走,边走还边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杨小姐以不满的眼神看著那男人,身边的侍女则解释。
 “小姐,不要和那人一般见识,谁不知道高家的老爷粗鲁蛮横,就可怜了他身边那孩子……”
 杨小姐闻言皱了皱眉头,“高家?是那经营酒业的高老头?”
 “除了他还有谁?”侍女回答,“啊,听说九王爷就是将白子送给了他。”
 “莫非,那个少年……”杨小姐的眉头皱得更深,“玉儿,高家是否有三位小姐?”
 小侍女想了想,“确实有,对了,其中的二小姐似乎还与小姐有一面之缘呢!”
 “玉儿,我要与高家二小姐见上一面。”
 “啊?可是……”小侍女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一下子如此决定。
 但杨小姐则没有犹豫,“我们先回去,有些事我要好好想想。”
 “是,玉儿明白。”
 
 
 
 
待续......

26

 “哎……”
 “哎哎……”
 “哎哎哎……”
 坐在曾经是乖乖寝室门口的台阶上,萧梓夜唉声叹气,提不起一丝精神。
 再过些日子便是大喜之日,照理说他应该不会觉得无聊才是,可偏偏事实就不是那样,他无聊,无聊得要死!
 手端著一盘水晶糕一边吃一边坐到他身边的流云,点点他的肩膀,将糕点移到萧梓夜的面前说:“吃点吧,或许能想点乐子出来。”
 “嗯。”
 相处至今,萧梓夜完全将流云视为知心密友,虽然知道外界盛传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流云的确曾是殷焱翼的男宠,可那又怎麽样?和乖乖一样,那些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想到这里,萧梓夜不禁问了第N+1遍,“不知道乖乖怎麽样了……”
 流云白白眼,“乖乖、乖乖又是乖乖,我看你去娶你的乖乖得了,省得麻烦。”
 “我对乖乖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萧梓夜搓乱他的头发感慨。
 “是噢,我不明白。”流云翻个白眼。
 这萧梓夜人是好人,就钝了那麽点,可能是因为没有“实战经验”吧!
 “王爷,杨家小姐来了。”忽然老焦前来禀报。
 “杨?太尉家的小姐?”流云转向萧梓夜,意在问为何会来找他。
 萧梓夜也是莫名其妙,以杨家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来看,这次又怎麽了?
 老焦一头雾水,总觉得最近来找王爷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还是希望在婚礼前不要出什麽大乱子才好。
 移至前厅,杨小姐已经恭候多时,萧梓夜身後跟著流云上前打招呼,可没想到话还未出口,却见杨小姐一脸冷漠的表情,这话到嘴边,也已然不能出口。
 “这小姐敢情来找碴的?”流云在萧梓夜耳边轻声问。
 连他都看出了那张脸上的排斥表情,好像萧梓夜是什麽**似的。
 萧梓夜还没有回答,就见杨小姐低下头,自嘲一笑:“我算是明白了,也是,想王爷位高权重,怎麽真能体会白子们的辛酸,告辞。”说著她就要走。
 萧梓夜赶忙拦住,不冲其他,就那句“白子”他也要她说个明白,“杨小姐此话怎讲?”
 杨小姐瞪了他一眼,随後又看了看流云说:“如今新人在堂,旧人已去,王爷想必也不会在意,说出来又有何意义?”
 “什麽意思?”萧梓夜是真没有明白,可他身边的流云明白了──杨小姐误会了。
 但原本便在气头上的杨小姐怎麽能分辨萧梓夜的真心?她愤愤不平,为了“白子”!
 “什麽意思?王爷不是最清楚吗?”狠狠甩掉萧梓夜的手,她带著侍女怒气冲冲地离开,临走时还留下了耐人寻味的话语,“几乎全城上下,连内宫的人都知道,还把‘他’作为茶前饭後的笑柄来说道,王爷还不清楚吗!?”
 杨小姐走了,萧梓夜却站在原地不能动弹,过了片刻,嘴中才缓缓道出几个字:“什麽……意思?”
 回头看向流云,流云摇头,他这几日几乎天天陪著萧梓夜在家闲晃,他也不知道啊!
 萧梓夜再看著老焦,老焦满面愁容,额上还流著冷汗,显然是知道什麽。
 “老焦,杨小姐所谓何事?”萧梓夜严肃地问。
 老焦拭拭汗水,结结巴巴回答:“我、我……不知……”
 “老焦!”
 萧梓夜一吼,老焦吓得当即跪了下来,“王爷恕罪,不是我不愿说,而是……实在不能说啊。”
 这事说了还了得?王爷的大喜之日将近,怎麽能出这样的岔子?若让皇上知道了……不能想象啊!
 “你不说是不是?”萧梓夜愤怒。
 他素来讨厌被蒙在鼓里,而且是众人一起瞒他!
 “好,本王这就亲自去找皇上问个明白。”说罢,提脚就要走。
 老焦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拦住,不放他走。
 “王爷,不成啊!”他紧紧拽住萧梓夜的衣服,“王爷不要去。”
 可萧梓夜一意孤行,老焦实在没有办法,拦不住王爷,他只能大喊:“封锁消息的就是皇上,王爷去也不能得到什麽回答呀!”
 “你说什麽?”萧梓夜闻言一怔,“你说这事是皇上要瞒我?”
 老焦无奈点头,“若王爷真想知道,那亲自去看看便是,否则就算问任何一人,他们都不会告知王爷的。”
 “看什麽?上哪儿看?”
 “城中,高家!”
 

待续。。。。。。

话说,写到虐处,我居然不敢下笔了~~~~~~OTL(这是所谓的“良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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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萧梓夜一听闻高家便知道是乖乖出事了,可再想前些日子见面之时,乖乖却什麽都没有说,这使他更加疑惑了,莫非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高老爷手里?也不会啊……
 越想越急的萧梓夜已经无暇去管自己几天後的婚礼,拉著流云,要他帮忙让自己潜入高家。
 流云向他分析了利害关系,可这时的萧梓夜哪还顾得著这些,什麽都不听,只要他为自己掩饰身份,流云无奈,便买通了一个高府的管事,让他带萧梓夜进高府一次。
 於是这一天,萧梓夜换上了高府小厮的著装与那管事一起进了高府。
 高府的下人原本就多,多带进一个也不会有人察觉,那管事就是冲著这点才敢收下流云的贿赂,他要萧梓夜低著头和他进门,然後走到一处无人的偏园里。
 看看四周後,那管事才道:“我有自己的活儿要干,你要去哪里就随便去吧,记得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跟管园子的老罗的。”
 流云是大户出生,因此管事丝毫不怀疑他的朋友会是个贼,放心地让萧梓夜自由活动。
 也亏了这点,萧梓夜即使隐瞒了身份,也能行动自如,他道了声谢後,那管事便与他分开了。
 高府很大,虽比不上王府,可那房间庭院的设计复杂得令人吃不消,萧梓夜左拐右拐,怎麽看都是在原地打转,而他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去问乖乖的住处,正在他犯愁之际,一边走过两个正在交谈的丫鬟给了他提醒。
 “哎,九王爷出手真阔气,赏给小姐们的那些都是外面花钱都买不来的上等货色啊!”粉衣丫鬟直感叹。
 可她的话让萧梓夜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哪里有赏过高家小姐东西?只有送给过乖乖而已……
 之後就听绿衣的小丫鬟叹了口气:“哎……王爷对收留白子的高家小姐们这麽好,可为什麽对後院那个白子就那麽无情呢?”
 粉衣丫鬟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那个白子也确实挺可悲的,居然敢爱上王爷,真自讨没趣。”
 闻言的绿衣丫鬟立刻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听了也吓了一跳呢,可能就是王爷察觉到了他这份心,才把他送来这里的吧。”
 “可怜噢,不过是白子出生,就被这样对待……”两个丫鬟直摇头,粉衣的更道,“我见过那孩子两次,他也算乖巧,王爷这麽对他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想他娼馆出身,每日这麽憋著,还有老爷这每天的折磨会不会出事啊?”
 “说这个有什麽用呢?我们也不能做什麽……”两人说著又是一阵叹息。
 她们边走边说,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可将那些话听得一字不差的萧梓夜当即愣在了原地。
 她们刚才说……乖乖……爱上了王爷?
 那就是说,乖乖喜欢……自己?
 这……怎麽可能?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萧梓夜摇摇头让自己回神,她们刚才的话他听懂了一半,还有一半却云里雾里,看来只有去问乖乖才能知道究竟怎麽,刚才她们说“後院的白子”,那麽乖乖是住在後院了。
 这样想著,萧梓夜立刻朝後面的院子里走去……
 穿过一道道走廊,萧梓夜来到了高府最最深处的一个院子里,这里没有人气,可的确是“最後的一个院子”,院里寂寥的很,一棵大树、一口井外加一间硕大却残破的屋子。
 萧梓夜在门口张望了一番,认为自己弄错了,乖乖不可能在这里。於是他抬腿刚要走,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来送饭的。
 送饭的见到今日有人在,开心得不得了,连忙把手里的篮子交给了萧梓夜,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我说你新来的吧,刚好帮我个忙,知道这里住著白子吧?这是给他的饭,你等他吃好了再收拾好篮子,送回厨房去。”
 “我……”萧梓夜还要问什麽,他却不耐烦地甩甩手。
 “那白子吃个饭像小鸡啄米似的,我可没那时间陪他。”语气中的轻蔑可见,说完後,他抬起脚就走,“记得要把篮子放回厨房啊!”
 萧梓夜本就没有打算拒绝,听说自己的乖乖确实在这里生活,他心里的怒气油然而生,高老爷分明答应了要照顾乖乖,可为何让他住如此不堪的地方!?
 紧了紧手中的篮子,他踏进屋子打算找乖乖问个明白,然而进屋後他又彻底呆住了!
 黑漆漆的屋子,门窗紧闭阴冷潮湿,而由於将近盛夏,潮湿的空气令人很不舒服,打开房门投入的一丝光线不能照射到全部,但能够察觉,这屋子里似乎都没有什麽家具摆设,仿佛根本无人居住一般。
 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萧梓夜的第一感觉,这里怎麽会有人住?还是自己的乖乖?他不能想象!
 但事实偏偏背离他所想,屋子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了叮当的声响,然後一个细微且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谁?”
 “……!”
 是乖乖,萧梓夜知道,他怎麽会忘记!?
 朔羽见来人不应声,才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还伴随著那丁零当啷的声响。
 萧梓夜朝声源望去,见左边暗处缓缓露出人影,正欲上前抚慰,可在见到朔羽的一刹那,他顿时怔住,宛如全身处在冰窖中,连血液都冻结凝固了。
 朔羽未著寸缕,脖颈上被拴了一根铁链,连手脚上都有铁铐,曾经白皙的皮肤被红点、青块,紫色瘀痕所取代,他全身微微颤抖,似乎一个不稳就要倒地的虚弱模样。
 “谁?”朔羽又轻轻问了一遍。
 他整天身处黑暗中,眼睛已经不管用了,即使借助阳光,在他眼前的人依然还是黑影,看不清楚。
 伸手想要摸摸,可还未抬手,忽然门外竟传来了高老爷的声音,“奴儿……呃嗯,今日本老爷又来看你了……”
 “吓……!”朔羽吓得手缩了回去,人也一下瘫坐在地上,用恐惧却无神的眼睛注视著声音的源头。
 萧梓夜见状,也觉得不对,刚放下手里的篮子要去护著朔羽,谁料高老爷在他背後用力一推,把他推开不说,还一脚踏散了那篮饭菜。
 而不看还好,篮子里的东西撒出菜知道,那已经是馊了的饭食,是拿去喂猪的饲料。
 “喂,你!”萧梓夜愤恨地对著高老爷喊去。
 却发现高老爷似乎喝了许多酒,满口酒气熏天不说,他还不认人了,压根就没有认出萧梓夜的身份。
 
  
 
 
待续。。。。。。


28


 他带著一脸醉意晃晃悠悠朝朔羽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萧梓夜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可很明显,他是来者不善。
 朔羽坐在地上,抓不住焦距的眼睛慌乱无措,他想逃开,可是脖子上拴住的链子让他根本无法逃远,他颤悠悠地移动著,希望高老爷今天可以放过他。
 “呃!”高老爷打了个嗝,顺手就从墙上拿下一条马鞭,半梦半醒间对著地上的朔羽指道,“嗯……蠢奴儿,居然不知死活地爱上王爷,还要王爷来见你……真他娘的欠揍!”他说话断断续续,身体也摇摆不定。
  “不、不要……奴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朔羽没有退路,只能全身趴在肮脏的地上不断磕头道歉。
 高老爷甩甩鞭子,一脸不屑,“白子的话才不可信,白子最会欺骗主人,你骗了王爷,现在还想来骗本老爷吗?”
 “没有,我没有骗人……真的没有。”朔羽拼命摇头,泪水已经积聚在眼眶中。
 萧梓夜看著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乖乖究竟为什麽被锁在这里?当时为什麽不告诉他?而他们又为何要这样对待他,因为──他喜欢上了自己吗?
 “我呸!”高老爷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麽想,你希望王爷能救你出去是不是?”
 “妄想!”话说著,高老爷举起了鞭子,“你现在的名字是我取的,‘犬奴’,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什麽东西?一个任人糟蹋的奴才而已……”
 眼见他一鞭子甩下来,朔羽蜷缩起身子,紧闭双眼等待著疼痛的到来。
 可是那鞭子迟迟没有落下,朔羽奇怪,微微睁开眼睛,似乎有个人影挡再自己面前……
 萧梓夜忍无可忍地持住了那要落下的手,高老爷醉意浓厚,也认不出他,满脸通红扭曲,嘴里谩骂著“死奴才,快放手”之类的粗鲁言辞,与萧梓夜印象中的“高老爷”完全是两个人。
 “真是会装啊!”萧梓夜冷笑一声,一脚踢上了高老爷的下半身,然後放开手将他踹出老远。
 高老爷摔在地上,疼痛不止,但依旧没有停止咒骂,他脚步不稳地站起来,由於看不清来人,就大放厥词地边跑边骂:“死东西,居然敢打老爷我?看我不找人收拾你们,你们给我等著!”他说著就朝前院跑去,大概是去找人帮忙了。
 萧梓夜才不理会他,敢这麽虐待他的乖乖,谁收拾谁还是问题呢!
 做个鬼表情送给那高老爷,萧梓夜便立刻回头,蹲下身察看朔羽身上的伤口,而朔羽浑身还在不停颤抖,不知是被吓著还是怎麽了。
 “乖乖, 不要怕,是我。”
 温柔熟悉的声音宛如春风拂面而过,朔羽一愣,难以置信且艰难地开口道:“王……爷?”
 “对,是我。”知道他不会忘记自己,萧梓夜的柔情更添了几分,轻轻搂住却没有压到他的伤口,抚弄著他的背脊缓缓说道,“不要害怕,没事的。”
 朔羽在他的怀里慢慢放松下来,萧梓夜满意他的表现,正要继续问下去,忽然朔羽一阵颤动,慌忙推开了他,自己则拼命後退。
 “不是的,你不是王爷,不是的……”他两眼无神,恐惧占据了眼眸。
 一边摇头一边後退,直到触摸到了屋子里面拴著链子的木桩,朔羽才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木桩,像是要保护自己似的,将全身都贴住了桩子。
 “乖乖,你怎麽了?为……”话还没完,萧梓夜顿时没有了声音。
 原因就是一丝不挂的朔羽,他身体的反应完全呈现在了眼前,借助阳光不难发现,那双腿间略显稚嫩的分身已经缓缓抬起了头。
 朔羽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可他却可以感到这人的视线,他知道他在看哪里,也骤然明白他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不要……不要这样看我。”朔羽抱住木桩哭出了声,这是萧梓夜把他从雪地里带进府後第一次见到他的眼泪。
 “求求你,我不是故意喜欢王爷的……”他哭得气若游丝,似乎生命力都随著泪水减弱,“我知道错了,请你不要用王爷来戏弄我了……”
 “你说什麽呀?乖乖,是我呀,我戏弄你什麽?”
 萧梓夜话刚问完,突然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些事──白子在没有主人的允许下,连“**”都不可以,所以经常有些恶意的人,喜欢将白子惹到欲火焚身,而後将他们关起来作为惩罚。
 男人欲求不满是最大的忌讳,严重的甚至会到“不举”,霎时,萧梓夜忽然明白了过来,何谓“戏弄”。
  “他们经常这麽对你……”应是问句的语调,萧梓夜却说成了陈述,明白了原委他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他们把你这样养著,高老爷用你出气,下人们如此戏弄你,他们打你骂你,大家都用‘王爷’来欺骗你,所以你才……”话到後来语不成调,萧梓夜心里一酸,愧疚与伤心一并爆发了出来。
 可朔羽没有听他在说什麽,只是一味地摇头否认,神志似乎也有些不清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乖乖、乖乖。”萧梓夜硬拉住了他的一条手臂,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是我,真的是我,我来接你回去,和我一起回王府。”
 “啊啊啊!”他的声音换来的是朔羽歇斯底里的一叫,“不是的,你不是的,王爷很忙的,很忙的。”
 朔羽拒绝了萧梓夜的手,用双手牢牢把自己环住,靠在木桩上喃喃自语:“王爷要娶王妃,还有流云哥哥……还有皇上要他陪,很忙的……我生活得很好的,不要王爷来,不要……”
 “你哪里好了!?”萧梓夜不由地喊出了声。
 但朔羽没有被吓到,还是用那种语气回答:“很好的,高老爷给我一人一间房,没有人来打搅我,我每天都有吃饱,不用王爷为我操心,他太忙了……”
 说道後来,朔羽忽然没有了声音,萧梓夜朝他看去,他正怔怔地对著地面,脸庞上挂著的泪水还在继续。
 “乖乖……”
 “王爷会不会已经把我给忘记了?”朔羽忽然重开话题,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疑问,“应该不会吧……王爷说有空会来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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