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顿住了。
她面色凄然,一语不发。宋桥坐在地上,不停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师姐!”
守言垂眼看他,声音苍凉:“我在你大师姐面前发过誓,此生再不碰这刀,今日因你破例,只为清理门户,也为无辜惨死之人报仇。但愿她在黄泉之下,不会怪我。”
宋桥仍旧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师姐?师姐?你!”
“你没猜错。”她点点头,“这刀被造出之后,我是它第一任主人,因被迷了心智,大师姐便封了我大半功力。这刀收在派中,本以为除了师父与我俩再无人知晓,谁知小师弟竟会偷了这刀,犯下大错。因了这刀,大师姐亲自手刃了咱们的亲师弟,今日也轮到我了。”
宋桥连连摇头,一脸惊恐。守言又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了用这刀的念头。你可知这十多年来,你大师姐为压住它,也为压住我身上的魔x_ing,耗费了多大的心力么?”
妖刀一寸寸靠近他颈子,她蹲下来与他平视,声音极温柔:“师弟你别怕,被这刀迷过心智的人是永远不会好起来的,一辈子嗜血,一辈子被它控制。师姐人不人鬼不鬼久了,靠着丹药生活,着实难忍得很,早已想解脱了。等一下杀了你,我便马上来陪你和大师姐。”
她说着转向寻洛,面色平静然而满眼通红:“这位少侠,你的一命之恩还未报,你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回吧。”
明秋月呆愣着看向寻洛,寻洛平静道:“等道长的事情了解了,我必找个地方毁了这刀。”
“不,不是的。”守言道,“这刀我自有打算,我已知封刀之法,到时往这洞庭中一沉,便无所谓了。我是想着,我师姐的墓碑未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与我不同,可我已来不及去她坟前了。”
寻洛点点头,道:“晚辈明白了。”
守言感激地一笑,朝向宋桥:“师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师姐……”宋桥已从震惊中平复下来,似乎已接受了这结局,此时闻言便戚戚然一笑,费力爬了起来,对着那妖刀刀尖,想了想道,“师姐你能过来么?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守言点点头,不疑有诈,收了妖刀,走近他。宋桥开口:“其实我……”
“道长!”寻洛与明秋月一声同时响起,守言低头,看见了一把没入自己小腹的匕首。
宋桥一把推开她,二人已在洞口,他想也不想便朝外掠去,转眼却被一柄长剑抵住喉咙又逼进了山洞。
拿剑的人脚步缓缓进入视线,寻洛一怔,发现那竟是许久不见的卫青城。
卫青城朝这边瞧了一眼。寻洛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远远冲他点点头。
“找死!”宋桥暴喝一声,赤手空拳对上卫青城。
第三招时他猛地后退,一把制住了守言,一手横上她脖子,另一手去抓她手中的妖刀:“不准动!”
卫青城上前一步,他手紧了一分,守言闷哼一声。
见卫青城住了脚,宋桥还未来得及说话,守言却突然动了。她勾起嘴角,右手轻易挣脱出来,手腕一反一扬,那妖刀便毫无阻滞地从自己腹部穿过,同时刺穿了身后的宋桥。
事情发生得极快,宋桥一脸的震惊与痛色,呕出的血滴落在她脸上。
血滴答滴答,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告诉过你,不可能逃得脱。你一日做了它的主人,便到死都不可能逃得过它。要逃,只有死这一条路。”
她说着直直后退,转眼已带着宋桥踩上湖面。
寻洛与卫青城慌忙上前,见她一把拔出了妖刀,迅疾反身又一扬手,妖刀再次没入了宋桥胸膛。
两抹灰色的身影急掠进湖中心,本还立在湖面上,却忽地像是踩上了断崖失了脚,一起重重掉入水中。
迅疾下沉,漾起波纹。
那湖吞没了两个人,又咕噜咕噜吐出一串轻沤,片刻之后回归沉寂。湖面仍是一片无边的温柔,再看不出方才发生过什么。
寒风呼呼刮过,静默了许久,卫青城似乎是在等寻洛表态,寻洛却一直未说话。
明秋月扶着洞壁走至二人旁边,已无心诧异突然出现的这高手是谁,只虚弱地开口:“寻兄,回吧。明日再找人来打捞。”
寻洛点点头,心道捞不到了。
夜色便沉沉地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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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儿已失了理智,这万丈深渊,绳子断了那便必死无疑,她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招招出手,都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碎尸万段。
她武功的确不错,可眼前的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是以一敌多,不一会儿已深感吃力。
那崖边的人回身瞧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赞道:“姑娘身手不错,不如跟了我吧。”
“狗屁!”庄宁儿骂,“你谁啊我就跟你?”
她绸带凌厉,此时气极痛极,出去的威力比平时还要大上几分,一招出手,撞上前面一人的胸口。那人被撞得连连后退几步,呕出一口血来。
观战的人应当是首领,此时见状轻骂了一句“废物”,以手作爪朝向败退之人。那刺客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暗中牵住了,一下子到了他眼前,脖子被送进了他手。
他顿也不顿,手上一用劲,那败退的刺客便一声未吭,身子已软了。
首领嫌弃地将尸体往旁边一抛,场中剩下的人对视一眼,朝向庄宁儿的攻势更加猛了。不出几招庄宁儿已带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