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会给她擦凳子,期望能做她的朋友,
这种近乎固执的念头在十七年的日子里从来不曾出现过。
在感觉自己快要喜欢的无法自拔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寻找出吴墨身上的缺点,可是我错了,越了解她越觉得她完美无暇,
她不仅不因为家境富裕而骄傲,而且从小就学习如何自立,不仅学习优秀而且善歌会画,展现在我眼前的人是一个几乎全能型且充满个性的女人。
她载我回家,她给我包扎伤口,她给我介绍工作,这一切一切都被我刻在脑海,每次睡前播放几遍。我为自己能喜欢上这么优秀的人而感到幸运。
可是,有一天,命运告诉我说--孩子,你错了。
从厕所里出来,我心里空空的,似乎是笑着说“我以为我的衣服可以进入21世纪的水平呢,呵呵...”
我模糊的视野里是她们呆滞的表情,洗手,开门,离去。
过程缓慢,像上个世纪拍摄的黑白影片,
脑子里时不时出现沙沙声的错觉。
错了,一切都错了,
自己喜欢的人物是虚构的,那个温柔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那个在昏暗中怜悯的拥住我的女人根本是莫须有。
我努力把吴墨身上的好处夸大美化,把她想象成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样子。
然而她给我介绍工作只是想看看自己实验的小白鼠如何生存,她一面嘲笑一面给予,一面轻蔑一面同情。
如今回想起因为做了春梦而觉得对不起吴墨,甚至逼迫自己交男朋友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我心灰意冷的坐在教学楼顶的栏杆边缘,初夏的热浪从裤底涌上来。别误会,我坐在这里和想自杀没一毛钱关系,本人只是在不敢死与想死之间选择这么一个优良的地点感受一下麻木空白失去本体回归自然的感觉。
上次心灰的时候是数年前,村里来自上海的志愿老师告诉我说她要回去了,并且送了我一大堆日常用品,包括她的牙刷和洗发水,
临走时,美丽的女人抚摩着我的头说:“小冉,记得天天学习,长大了来找我。”
当时的我只知道哭,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我会喜欢女生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这个女老师是分不开的。
一年又一年,我攒了三年的钱终于买了一张汽车票,冲动的我告别担心的奶奶毅然坐上去上海的汽车。
知道什么叫迷途羔羊吧,下了汽车的我就变成那样了,周围到处是人,男人,女人,老的,少的,角角落落,汽车,摩托,自行车,嘈杂的场面吓蒙了从未见过世面的我。
那是一次失败的旅行,从此我知道了,上海跟我们村不一样,不是你想找一个人只要找个村民问问就可以找的到的,上海很大,大的超越了我的想象,
从此我知道了,和美丽女老师的约定最终将成为一个美丽的童话
,那个回家的晚上,我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在昏暗的车灯里第一次感觉到人生是如此让人遗憾又心灰意冷。
就在今天,我又一次重温了这种心死身不死的人生低潮。
吴墨---
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冷笑一声。。。
第15章 冲突
可恶的女人,如果以为我会内疚,你就大错特错了.
此时我正开着电视,换台的频率与我的心率基本保持一致。
今天是个好日子,窗外明媚的阳光仿佛告诉我‘天气很好,出来玩一玩’,我簇紧眉头不理不睬,任凭光阴虚度。
“百爱神香水揉合了昔日的奢华和今日的挑战,只用一滴,令您步入一个超凡的境界--百爱神香水"
换.
"黑龙江今年3年内完成造林千万亩,退耕还林全面展开;另外“牛马年不一定好种田”,....."
换
"主啊! 使我作您和平之子,在憎恨处播下仁爱,在伤害处播下宽容,在怀疑处播下信心,在绝望处播下希望,在黑暗中播下光明,在忧愁处播下欢乐,哦,主啊! 使我少为自己求,少求受安慰,但求安慰人"
电视里嘈杂的声音如我此时焦虑的心情,我不内疚,真的,一点都不内疚,萧冉辞职跟我没丝毫关系,她要过回她的苦日子就过,我看不见,我听不见.
不行,不行,不能去。
推着自行车,站在太阳底下,我已经不再清醒。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说‘呆子,那黑女人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回家去吧,休息一下,喝杯奶茶’,另一个声音说‘那个女人真可怜,没有奶奶,没有家,没有钱。’
“吴墨,干什么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的身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探出了头。
“陈叔叔!”我老实的打个招呼“没做什么,想出去走走。”
“天气很好,出去是应该的,年轻人嘛,不要总缩在家里,好了,我要去见你爸爸,回头见。”
“陈叔,再见。”
汽车尾气扑扑扬起。看着干涩的空气,我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如果有人问萧冉是什么东西?我应该会说:萧冉,实际上是一个专门摧毁我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巨型导弹。
遇见了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原有的轨道,我渐渐变的优柔寡断,甚至有时候还会自残般讨厌起自己。
自暴自弃的来到萧冉的工作地点,仓库门口摆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那车我认识,听说是萧冉用第一个月的工资购买的唯一家当,花了三十元从废品收购站收来的,
报告这个消息的女同学姓张,是个很好的移动广播电台,奇怪的是她从来不肯播报遗失启示,让有些同学无比感叹浪费资源。
瞧,我又废话了,最近一段时间老是走神。
走近仓库门,里头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小姑娘,这个工作不好吗?怎么辞职啊。”老板有些恼火。
“唉,我自己有点事情,对不起。耽误到你们正常工作。” 萧冉固执的像头牛,语气很硬。
“.....”
我礼貌的敲了敲门,老板听见声音转过了头。
“吴墨,你来了,快来说一说,你同学.....”老板还想说什么,却老好人般不轻易说出伤人的话。
“恩,我知道了,您忙吧,我跟她聊聊。”我安抚的看了眼老板,示意他暂时离开。
老板在我的央求下,从我身边走过,开门,出去。
“因为什么?”我不得不厚着脸皮拉下面子开口。
“..........” 萧冉双手不停的收拾东西,不停顿一下。
“你生气了?”我试探着。
“.....”萧冉还在弄些有的没的。
“你,究竟什么意思?”我有些懊恼,有些烦躁,一把抓住女人不停的手。
“放手。”萧冉冷冷的看我,不带丝毫怯弱。
“你终于说话了。”我勾嘴,嘲笑的语气自然的流露出来,悲哀的自然。
“你以为呢?以为我可以一边承受你的关照,一边听你奚落我么?我没有做两面人的资质,很抱歉。”黑女人眼里仿佛升腾起一小撮火苗,扑闪扑闪的,近乎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