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认为你我终归无缘,感谢上苍,将你再一次送回了我身边。”
说到这里,寒江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你当初问我在镇国寺后山埋了什么吗?”
“……什么?”
南天音只觉得自己说话都艰涩。
“我埋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一愿君千岁,二愿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她含着泪凄楚地笑了出来,然后搂住南天音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吻实在温柔小心地令人颤抖,寒江雪的身子柔软淡薄,她发间有着奇异的冷香,细细闻来,果然和梵云一模一样。
南天音此刻心乱如麻,她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东西——镇国寺的桃花,总是温声细语的梵云,还有……
还有花重锦……她静静地靠在自己的怀里,闭着双眼,身上绽放出多多娇艳欲滴的红梅。
花重锦……
在南天音愣神之际,寒江雪继续语无伦次地说着:“天音……我不知晓你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我真的……咳咳咳!”
寒江雪哽咽着放开她,由于情绪波动太大,竟然引发了内伤,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江雪!”
南天音心中一颤,立刻捉住她的手,紧张地看着她。
“咳咳……”寒江雪死死捂住嘴,南天音瞳孔一缩:“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寒江雪摇了摇头,南天音厉声道:“拿开!”
趁着寒江雪还没反应过来,南天音索性掰开她的手,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手鲜红。
“这……这是……”
寒江雪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想来是伤势沉重:“这是……在万宝楼那一日……”
南天音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是……花重锦……”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将花重锦的名字念出。
寒江雪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只是敛了心神,面若寒冰:“她怕是觉得杀了我太便宜,所以要让我生不如死。”
“……”南天音听的心中苦涩不已,想到了寒江雪和花重锦二人的新仇旧恨,顿时觉得自己捉住寒江雪的手掌灼烫不已,立刻松开了,“其实,我——”
“江雪,药煎好了。”南天音话还没说完就被走进来的泷楚泽打断了。
寒江雪冲他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南天音:“嗯……对了,天音,你方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是吗?”寒江雪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南天音苍白地笑了笑:“嗯,你先服药吧。”
“我才走了一会儿,怎么你又心绪翻腾?!”泷楚泽看着寒江雪手上斑斑的血迹,眼神沉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蹙眉的南天音,声音冰冷至极,“看来是你们聊了什么。”
“好了,你莫乱猜。”寒江雪接过那碗深红色的药,眉头也不皱地一饮而尽。
她将空碗拿给泷楚泽,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拭去嘴边的污迹。
眼见此景,南天音突然发问:“……很苦吧?”
“还好,没有多苦的。”
她的声音很轻,那么风轻云淡,好像真的不苦。
泷楚泽悻悻道:“胡说,那么苦的药,你连眉头都不皱。”接着他叹了口气:“你何必在我面前如此逞强,江雪。”
“真的不苦,不……应该说,还可以忍受,”寒江雪笑了笑:“真的,我习惯了,楚泽。”
见他们二人如此熟稔地谈天,南天音也不出言打扰,只是静静站着。
寒江雪服完药泷楚泽便要让她休息,只是她见南天音眉间有一股郁色,顿时心忧起来,将人拉到房内询问:“天音,你是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她有些局促和难过:“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难堪了……我……”
南天音叹了口气:“不是,切勿多想。”
她摇摇头,犹豫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寒江雪的头,不出意料看到她脸红。
“那你这是……”
“……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没想到寒江雪像是认定了她是介怀女子爱慕一事,眼睛里含了难堪的泪水别过脸去:“我知道……这般不符合伦理之事……惊世骇俗,让你……”
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滚落,寒江雪赶紧将它拭去。
“倘若天音对我无意……我、我自然不会纠缠……只求你……不要觉得我心怀龌龊……”
南天音听到这番话,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头,顿时哭笑不得;她伸手将寒江雪掰过来,不顾她的躲闪将她的眼泪擦净。
“你既然知道长姐凌十夜,那必定了解……咳,”她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解释:“长姐一生风流多情,但是她最终倾心的,乃是我的嫂嫂,一名苗女。所以在我眼中,女子相爱并非不堪;人的感情不应该因为男女之别而判定对错,别担心,江雪。”
“……真的吗……”寒江雪凄楚地看着她,扑到她怀中哽咽着,“那就好、那就好,天音……可是你为什么会那么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