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她和萧沐言老去时候的样子,她想到那个时候还是牵着萧沐言的手,陪她坐在摇椅里喝下午茶聊聊天。她甚至想过要死在萧沐言后面,她不舍得让她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她更不舍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上。不过,有个孩子会不会好一点?洛言偏头想了想,如果言言想要孩子她就帮她生,听说生孩子就是走一回阴曹地府,她不能让言言去冒险。
失神间,背后传来紧实的温暖,腰被紧紧环住。鼻尖钻进熟悉的味道,洛言不回头都知道拥着她的人是萧沐言。洛言抬手把萧沐言的手包裹在手心里,小心的摩挲。萧沐言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头搁在洛言的颈窝,半闭起眼睛,洛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她觉得安心。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相拥,恋人之间,有时候其实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
不远处,刺眼的光亮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沉浸在幸福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发觉。
而这边紧随着谢若鱼追出去的任蔚萱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骤停。
不远处,一辆哈雷摩托车呼啸而来,可是谢若鱼却像是没发现一样继续往马路对面跑。眼看就要撞上了,任蔚萱也顾不得脚上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加快脚步狂奔向谢若鱼,扯过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这边带。哈雷摩托几乎是擦着她们的身子开过去的。
谢若鱼脚下一个不稳,扑向任蔚萱,任蔚萱赶紧扶住她,右脚往后两步撑住地面,才不至于华丽丽的倒在马路边。
“你想死么?”任蔚萱没好气的放开谢若鱼,狠狠瞪了她一眼。要是她晚来一步……任蔚萱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
谢若鱼明显是受到了惊吓,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眼泪拼命的从眼角滚落,一张芭比娃娃般精致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
任蔚萱有些不忍,伸手扶住谢若鱼摇摇晃晃的身子:“你还好吧?”
“我好得很,不用你管。”谢若鱼冷笑了下,狠狠甩开任蔚萱的手,跌跌撞撞的往马路对面走去。
任蔚萱皱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快走几步跟上谢若鱼,与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她也有责任,如果谢若鱼出了什么事,她良心上会不安。
就在刚才,她从阳台走回会场,发现礼服边有点褶皱,于是边走边低头整理礼服。谁知道好死不死撞上了谢若鱼,谢若鱼手中的酒杯一个倾斜,猩红的液体华丽丽的倒在了她的胸前。她几乎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吼出了声:“没长眼睛么?”
“貌似是有人自己撞上来的吧?”谢若鱼把酒杯放进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抽了张纸巾仔仔细细的擦着手,皮笑肉不笑的望向眼前这个炸毛的女人,“不知道是谁没长眼睛呢。”
“你……没教养!”任蔚萱气结,胸前黏黏腻腻的滴着红酒,她也懒得和谢若鱼计较,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谢若鱼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我是没人教,但是也用不着你操心!”
任蔚萱心里一惊,脚步停在了原地。她怎么就忘了谢若鱼没有妈妈这件事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分明是在谢若鱼伤口上撒盐,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胡言乱语。任蔚萱咬咬牙,努力撇去心上的不安,想要开口和谢若鱼道歉,可是在看到谢若鱼看她的眼神的时候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就像你在人家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事后又装作很歉疚的样子去关心慰问,就算人家愿意领情,但是伤口留下了就是留下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跟着我干什么?”谢若鱼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冷冷的望着任蔚萱。
任蔚萱没反应过来,差点就撞了上去,赶紧退开几步。
“我不想你出了什么事警察找到我头上。”任蔚萱知道自己不是,可是话出口就变了味。
“呵呵……”谢若鱼冷笑出声,有些好笑任蔚萱的逻辑,“我好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吧。”
任蔚萱沉默,把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我走了,你别再跟着我。” 谢若鱼抹了把脸上冰凉的泪痕,转身离开。如果在这之前她还千方百计的想要挖任蔚萱出来好好出口恶气,那么现在她只想离她远远的,她承受不起那些伤人的话。自从意识到自己又要变成一个人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害怕听到这些话,因为这些话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任蔚萱愣怔的看着谢若鱼踉跄的背影,不受大脑控制的加快脚步跟上谢若鱼,伸手拉住了她:“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我没听错吧?”谢若鱼错愣的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任蔚萱,她以为在任蔚萱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反正已经道歉了,接不接受随你。”任蔚萱勾了勾唇角,松开抓住谢若鱼的手。
谢若鱼气结,这女人怎么连道歉都可以说的这么讨厌,一副好像“我施舍你”的样子,她果然不该对眼睛长到天上的任蔚萱抱有任何期待。
“说得好像你施舍我的一样,我不稀罕你的道歉。”谢若鱼挑眉,甩了甩被任蔚萱捏疼了的手腕。
任蔚萱看到谢若鱼的手腕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里一惊,她居然下手这么重,好像有点过分了。
“那你要怎样?”
“恩……”谢若鱼偏头想了想,既然任蔚萱主动示好,她也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倒不如趁机耍耍她,“陪我去喝酒。”谢若鱼在唇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