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缓缓坐下,“只是觉得,这次你不会拒绝我。”
吴斯这次确实没打算拒绝安妮,她叫来服务生,点了两瓶酒。
客人不多,酒上得很快,吴斯拿起酒瓶,先给自己倒酒。
酒没倒满,留了半杯的空间。
“你喝酒吗?”吴斯问安妮。
安妮摇头,她习惯保持清醒。
吴斯拿起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我和乔伊是在这家酒吧里认识的。”
乐手调试完乐器,离开了舞台。
“那时的她,和现在很不一样。”吴斯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陷入回忆之中,“她化很浓的妆,穿黑色的背心和皮裤,站在那里唱歌,有时候也跳舞。”
别人都说乔伊是个妩媚的妖精,吴斯一开始也这么觉得。
妖精谁都喜欢,长相漂亮,身材火辣,什么都不用做,光往台上一站,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有段时间,吴斯每天都来酒吧听乔伊唱歌,偶尔会让服务生帮忙买束花,送到乔伊手上。
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约出来吃饭看电影,一起旅游逛街看画展,自然而然成了恋人。
乔伊既温柔又体贴,和吴斯在一起之后,她辞了酒吧的工作,去了吴斯所在的大学,陪吴斯一同念书。
“一切太完美了,像做梦一样。”吴斯语调平稳,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和乔伊在一起五年,没吵过一次架,没拌过一次嘴,哪怕我做的事情再不合常理,她都无条件的支持我。”
听上去,乔伊这五年来,一直全心全意的爱着吴斯。
可吴斯总觉得,她和乔伊之间隔着一层东西。那层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实实在在横亘在她和乔伊之间。
“我拼了命的对乔伊好,想离她更近一点,可乔伊的心却像铜墙铁壁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直到和乔伊分手之后,吴斯才想明白,乔伊对她是很好,可那种好,不带感情。
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的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却不肯施舍给她一点真心。
“说来也可笑,听小叶说,你是乔伊最好的朋友,可我和乔伊在一起这么久,她居然一次也没向我提起过你。”
乔伊的朋友,吴斯一个也不认识,就连小叶,也是偶尔打过照面,不曾交谈过。
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吴斯拿起酒瓶,想再倒一杯。
安妮夺过酒瓶,“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借酒消愁。”
“我这不是戒酒消愁,而是庆祝。”吴斯把酒杯推到安妮面前。
酒杯是玻璃材质,杯嘴处沾染了模糊的唇印。
安妮,“庆祝什么?”
吴斯,“如果乔伊不爱我,那和她分手,不管是对乔伊还是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看来,吴斯确实把乔伊放下了。
安妮点头,“是该庆祝。”
……
说要庆祝,其实也没喝多少。
出了酒吧,吴斯提出送安妮回家。
安妮拒绝了吴斯,走出古街,打了辆出租车。
按她的经济状况,着实不应该打车,可脚上的细高跟,挤起公交来能要人半条命。
她早上挤公交来景区时,命已经没了半条,剩下的半条得好好留着,绝不能做挤公交这等铤而走险的事情。
“诚明医院植物人被杀案,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从警方公布的信息来看,受害人并不是唯一被强.奸的患者。”
“经过法医的初步鉴定,可以肯定,强.奸受害人与杀死受害人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车载广播信号不好,时不时混着一点杂音。
“据悉,嫌疑人目标已初步锁定在医院内部员工身上,近期,大量在诚明医院就诊的患者申请转院,诚明医院正在经历建院以来最大的信任危机。”
广播丝毫没有新意,完全是在复述《揭露》上期节目的内容。
诚明医院植物人被杀案,由《揭露》节目独家报道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各路新闻媒体为了蹭热度,争先报道这个案件,不过警方嘴封的很严,得不到有用素材,各路新闻媒体只能以《揭露》播报过的内容为基础,好点的改编,不好的直接照搬照抄。
听完广播,司机疑惑的开口,“强.奸犯和杀人犯居然不是同一个,难道是团体作案?”
司机眉头紧锁,颇有福尔摩斯的风范,“不应该啊,强.奸虽然可恶,可在量刑上,跟杀人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从疑似的受害者名单中可以看出,第一位受害者的入院时间,是六年前,最后一位受害者,也就是是死者,入院时间为四年前。
由此可以推断,凶手侮辱女病患这件事情,至少维持了四年。
要不是女病患被检查出有孕,这件事情,恐怕会隐瞒一辈子。
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的凶手,就算有同伙,也不会傻到纵容同伙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行凶。
司机锲而不舍,还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妮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许,杀人犯的目的并不是毁灭证据,而是火上浇油,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第一个接触案子的警察,不知道什么原因,企图偏袒强.奸犯。
如果不是受害者突然死亡,且死因令人发指,那这件案子,肯定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揭过去。
司机咂咂嘴,“那这么说,这个杀人犯,是个英雄啊。”
说完,自知这话三观不正,嘻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
出租车驶进小区的时候,安妮收到了吴斯的微信。
吴斯,“找你有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