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望着安妮,“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安妮,“真的没事,公共场合,难免磕磕碰碰。”
医生并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原谅我,好吗?”
她的眼神执拗,带着难以化解的愧疚,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白大褂,安妮真怀疑她是从精神科里跑出来的病人。
安妮不想继续与她纠缠,随口敷衍,“我原谅你,可以了吧。”
医生先是一愣,随即不住点头,“谢谢你。”
安妮挣脱开医生的手,往前走几步,拐进了开水房。
接开水时,安妮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放下水壶,走出开水房,寻找医生的身影。
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安妮回想起那个医生的相貌,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吴斯拿起查看,发现是安妮发过来的微信。
“我下午约了夜间巡逻的保安,他在医院供职多年,希望能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另外,午饭要好好吃,不要随便应付,想你,我的斯姐。”
整整一上午,安妮发过来的微信都是这种格式,汇报完工作之后,总会加个“另外”。
安妮用这些“另外”,毫不避讳的关心她、问候她,甚至说想她。
吴斯看完微信,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小声嘟囔,“午餐怎么吃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桌上放了一碗泡面,热水刚倒进去,香味随着雾气蒸腾而起,飘荡在吴斯的鼻尖。
拿起叉子,挑起几根面条,刚想往嘴里送,却想起了安妮的“另外”。
她说,午餐要好好吃,不要应付。
吴斯放下叉子,抬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今天早上起来时,她本来想随便吃点水果充饥,可看过安妮的微信后,她听话的喝了一杯蜂蜜水,然后梳洗打扮,去酒店餐饮部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现在也是一样,她午餐本来想吃泡面,可安妮一个微信过来,让她改变了主意。
把泡面扔进垃圾桶时,吴斯想,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如此在乎安妮的想法。
扔泡面的动作,让吴斯想起了那个保温饭盒。
时隔两日,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吴斯的脸,依旧红得像只煮熟的大闸蟹。
尴尬。
简直太尴尬了。
吴斯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那天,她把安妮叫到办公室,摆出无比冷漠的表情,想让安妮知难而退。
说实话,她心里并不讨厌安妮,可安妮的出现,处处透露着刻意。
吃一堑长一智,她好不容易才从乔伊这个坑里爬出来,绝不能一脚绊倒在安妮这颗石头上。
甩开安妮,对吴斯来说,无疑是种解脱。
透过窗子,看着安妮落寞的背影,吴斯的心里很不舒服。
可当安妮把保温饭盒扔进垃圾桶时,这种不舒服,转化成了气愤。
扔掉是放弃的意思吗?
信誓旦旦的说要追她,结果却如此轻易的放弃。
等安妮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以后,吴斯奔下楼,找到那个垃圾桶,想把保温饭盒捡回来。
时间太晚,周围没什么人。吴斯撸起袖子,把手伸进垃圾桶里,艰难的寻找。
终于找到时,吴斯想,没什么,就当留个念想。
可一转头,却看到了安妮惊愕的脸庞。
脑子里炸雷一般,涌现出两个想法。
第一,原来安妮并没有放弃。
第二,她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
工作完成,自然要汇报。
安妮没有通知吴斯,擅自去了吴斯入住的酒店。
吴斯经常让人给她送资料,有时时间紧迫,也会在酒店套房里举行临时会议,安妮轻易从法制组的工作人员手里,问到了吴斯的房间号码。
敲门,佯装是客房服务。
门打开的瞬间,吴斯发现是安妮,下意识的想关门。
她真的没脸面对安妮。
安妮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里,快速的说:“斯姐,我找你,是工作上的事情。”
吴斯向来公私分明,她不想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工作。
“进来吧。”吴斯的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温度。
“谢谢斯姐。”微笑过后,随即解释,“我要是不假装客房服务,你绝对不会给我开门。”
话是实话,可在吴斯听来,安妮话里话外,多少有些责备她的意思。
冷笑一声,目光瞥向安妮,“说谎还有理了。”
安妮没应声,跟随吴斯,进了酒店套房。
套房是公寓式格局,三室一厅,客厅、厨房、卧室、书房,一应俱全,比安妮家大了五倍不止。
不过大归大,却少了一丝人气。
吴斯坐到沙发上,问安妮,“今天去医院采访,有什么发现吗?”
安妮没坐,站在吴斯面前,对她说:“去康复科采访时,碰到了受害者的母亲,她跪在地上,求警察一定要把强.奸她女儿的凶手抓住,绳之以法。”
这种场面不稀奇,吴斯也碰见过。
安妮继续说:“受害者的母亲,一直强调要抓住强.奸犯,可真正杀死她女儿的凶手,她却只字未提。”
所有人都知道强.奸犯和杀人犯不是同一个人,受害者母亲每天密切关注警方的破案进度,不可能不知道。
吴斯的目光凝重起来,“你什么意思?”
安妮,“我猜,受害者的母亲认识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