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灵渊?
阮梦深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只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陌生人身下袒露。他慌乱地去扯堆在一旁的锦被,可怜兮兮地遮掩自己失控的情态。
灵渊平静地看着他,似古井无波:“你看,你并不是非他不可,你需要的无非就是这个,我也可以给你。”
心一下子跌到了冰窟里,声音都要冻结了:“你是谁?”
“灵渊”的眼睛忽地变作黝黑,仿佛涌出了y-in云,他露出阮梦深从未在这张脸上看过的笑容:“我可以是任何人。”
阮梦深好似做了噩梦般惊醒过来,一睁眼,便又看见了灵渊凑近放大的脸,还有那双关切的绿眼睛。
看到他醒来,灵渊狐疑道:“你怎么了?刚刚怎么叫你都不醒。”
他看着阮梦深凌乱绯红的脸,奇怪道:“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这一瞬间,阮梦深几乎要相信这是真正的灵渊了,可是他警醒过来,告诫自己:不,这都是梦中的幻境,这都不是真的。
他是来唤醒灵渊的,他不能让他丢掉现在的思想,方才那个样子的灵渊,他绝对不能接受。
想着挥散眼前的幻象,阮梦深伸出手去,重重地拍在了灵渊的脸上。
可是一巴掌下去,这“幻象”并没有被挥散,反而摸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灵渊有故意撒娇的嫌疑,眨着眼道:“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盼得你来,你却一上来就打我?”
阮梦深又拍了一下:“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了,”灵渊无语:“难道还有另外一个我?”
阮梦深惊慌地喘着,竟是默认了。
灵渊扶着他起来,逗他道:“你可真厉害,在这梦境之中做梦!”紧跟着他又有些得意:“这时候做梦都不忘了我么?”
阮梦深现在无暇与他调情,他回想起方才那个“灵渊”的神情,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断续道:“方才那个你……太过可怕,那样的表情,他……”
看他这副样子,灵渊不由得也在意起来:“怎么了?那个‘我’……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跟你,全然不同,”阮梦深抬头看着他,看了一阵,没头没尾道:“我突然发现,我现在竟然看你这双绿眼睛更习惯一些。”
灵渊愣道:“眼睛不同?难道……是仙帝?”
“什么?”
灵渊摇摇头:“说来话长,你只需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此前的种种事情,还有我如今被困在这里,都是他的杰作。”
他伸手抹了抹阮梦深鬓边的冷汗,道:“他没有难为你吧?”
阮梦深有些尴尬:“没有,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先看看,该如何脱身。”
灵渊抬起头来环顾四面,道:“不容易啊,我在这里使用灵力,只是在攻击自己的意识,这不会让我清醒,反而会让我跌进更深的幻境里去。“
“那怎么办?”阮梦深蹙起了眉头:“你的真身如今在哪里?”
“不知道,”灵渊叹气:“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何时跌进他的幻境里来的。”
“你呢?”他问阮梦深:“奎老帮你了么?”
阮梦深垂了垂眼:“奎老前辈他,与我意见不同,我此刻与罗叶尊者在方镜神君的仙府之中,无心c-h-ā柳,被方镜神君使用灵力送进来了。”
“那老疯子,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跟他算账。”
灵渊咕哝完抱怨奎老的话,又抿着嘴看阮梦深:“你怎么想到的?到这梦境里来寻我?”
“歪打正着而已,我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灵渊不信,拉着他,眼中带笑:“你就是跟我有默契,这才叫天生的一对儿。”
阮梦深无语地看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
不过,被灵渊这么一逗,他倒放松了许多,但现在不是彻底松懈的时候,他拍拍灵渊的手:“与逃出幻境无关的话,还是等我们梦醒了再说吧。”
☆、离象与幻象
这个时候,天色还尚早,林风叹起床去了后山练剑,孟息得了无人看管的空子。
并且,由于上回手腕上勒出的两圈印子,现在他还得了个不用再被捆的好处。想到这里孟息心头就骂,这算什么好处?
总之,在其他人还在睡觉的时候,在林风叹练剑的时候,孟息终于有了逃跑的机会。
但孟息这个人,想法总是一时一变,他现在又暂时不打算逃走了,他突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偌大的一个孤宿峰,怎么着也该有一些好东西吧?趁着这个时间,他决定在这里四处寻觅一番。
孤宿峰地势险峻,群峰之间自有万千气象,在这层层环绕的绝壁回廊上行走,有一种迈步云端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孟息格外的舒适,他心中默念,果然是云端之上好,污浊之气都要少些。
孤宿峰常年不会有外人来,每间屋子都不会落锁,孟息注意避开聂霜吟和顾雷鸣的屋子,开了其他的房门,悄悄查看。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门后头都是空d_àngd_àng的石室,环堵萧然,看起来什么好东西都不会有。
孟息慢慢地转悠着,一直走到了最上面一层回廊,那里有一间屋子,是以往阮梦深住的,他一推开这间屋子的门,便觉出几分不一样。
这屋内有气流吹来,明显比其他房间空旷幽深许多,他绕过屏风,朝深处走去。
奎老竟还在那里打坐,巨大的灵玉石台在他身下莹莹发光,将这个幽邃生寒的洞x_u_e映亮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