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仙帝的脸蓦然变得扭曲起来,但融合的过程快到难以想象,眨眼之间,他已经彻底融入了阮梦深的身体。
“阿眠!”灵渊惊叫一声,梦境锵然破碎,脚下的地面骤然消失,人就像自九重天上跌落一样,失了重飞速下坠。
灵渊挣扎着,想抓住那个随他一同坠落的人,却抓了一个空,他一声惊呼,猛然惊醒。
醒了?
是醒了,周围不再是什么梦境里的萍虚仙山,而是一间素净雅致的寝殿。
他惊魂未定地急喘一阵,平复呼吸去看,发现奎老正跌在他所睡的床榻边,昏迷不醒。
灵渊赶紧翻身起来,揽起他叫喊,奎老嘴角有刚刚溢出的血迹,双目紧闭着,没有生息。
“老疯子!”灵渊急得要命,正不知如何是好,不远处的屏风后却慢慢走出来一个人,灵渊慌乱间抬头一看,那人须发皆白,气度超然,竟然是天君。
天君道:“吵嚷什么?打扰本座休息。”
他看看灵渊怀里的人:“那是谁?”
灵渊找回一丝清明,痛心道:“是奎老。”
“奎老?”天君半梦半醒的眼睛突然瞪圆了:“奎老仙君他怎么了?”
灵渊像是失了主意,惶惶然回答:“他快要死了。”
“奎老要死?”天君的一对长眉慢慢地皱了起来:“奎老怎么能死?奎老不能死,本座还有好多的新奇玩意儿,没有请他做呢,奎老不能死……”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又转身往屏风后头去了。灵渊看他那糊涂的样子,忍不住更加绝望,他摇了摇头,准备带着奎老出去,还没起身,天君又转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颗续命灵丹。
“这是……”灵渊看着他,愣住了。
天君道:“本座觉得奎老不能死,所以拿了这玩意来救他呀。”
灵渊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死灰复燃一般:“天君……”
天君摆摆手,不让他多说:“快走吧,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吗?还不快去?”
“天君……知道?”灵渊有些惊讶。
天君看看他,无所谓道:“知道什么?本座知道你是灵渊神君,知道你长得比画像上英俊,知道你现在要忙着去救你的心肝宝贝……”
天君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分明是清明的:“本座知道这些,够了吗?”
灵渊的心陡然踏实了,像是从半空中轻飘飘落回了原处,天君催促他:“赶紧去吧,至于奎老仙君,就j_iao给本座了。”
这几天,天界的大事真是一茬接着一茬,平r.ì里无聊的仙人们终于有了称心的谈资,整r.ì凑在一处议论纷纷。
“听说灵渊神君拿了上古神锤,硬生生将镜湖给砸碎了!”
“对,我已去看过,镜墟现在一片狼藉,不过没见着方镜神君,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们说,为什么呀?为何灵渊神君突然跟方镜反了目?没听说他们二人有什么过节啊。”
“我听说,是为了一位来自凡间的佳人,他们两个争风吃醋,才大打出手的。”
“不对,我听那r.ì议事出来的几个仙官谈论,说是什么心魔入体,附在了灵渊神君的凡修道侣身上,而这一切,都是方镜将人囚禁在镜湖底下做的,灵渊神君为了救人,是以大打出手。”
“你说的最贴近事实!”另一个小仙侍c-h-ā嘴道:“我那天进殿中点过琉璃盏,正好听到一些。”
“哦?”其他人都围着他:“你还听到些什么?快说一说。”
那小仙侍清清嗓子,道:“我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说,心魔还在灵渊神君那个凡修道侣身上,留着他对天界是个祸患,众仙逼着灵渊君做选择,要他在天界和道侣之间二选一呢。”
“啊?那然后呢?灵渊神君选了什么?
那仙侍露出些可惜的神色:“然后我就出来了,后面的事情,就实在不清楚。”
“唉,怪咱们仙阶太低,没能参加那一r.ì的议事。”
“是什么样的心魔,能对天界有所妨害?”
那号称知道最多的一个仙侍四处张望一眼,让众人再聚拢些,低声道:“听说……是仙帝!”
“什么!”
“仙帝?怎么可能!”
“谁是仙帝?”
一时之间,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或惊讶或疑惑,咀嚼这来之不易的谈资。
乐筠仙君最近重回掌事仙官之位,还官升一品,正是扬眉吐气得意时候,走路都迈着大步。
他此刻奉天君的旨意,要去玉灵渊见灵渊神君,第二次去玉灵渊,他不再是只身前往,身后头还跟着一列仙侍仆从,带着些灵宝仙器,排场很大。
到了玉灵渊,乐筠发现跟他上一次来相比,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的玉石地面上不知何时竟覆上了土,生长起了一片奇花异C_ào,虽不像往r.ì里通透华丽、纤尘不染,却更加有生气。
乐筠欣赏了一会儿这风景,让众仙侍在外头候着,他先单独进去拜见。
灵渊正在殿中独坐着,形单影只,看起来有些孤独。
“灵渊神君,小仙乐筠,前来拜见。”
灵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仙官找我,所谓何事?”
灵渊神君变得这般客气,让乐筠有些不习惯,他咳了咳,垂首道:“是天君要小仙来,为灵渊神君送上谢礼,感谢神君为天界所做的牺牲。”
“牺牲?”灵渊愣了愣,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一笑:“我谈不上牺牲,真正牺牲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