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吟开口道:“魏师弟,他之前虽然总是说些惹人嫌的废话,但此刻说出的话倒还算中听,你不必如此凶他。”
魏雨嗟不说话了。
肃临渊道:“既然停云君不是什么凶手,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话?那些上门找事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大不了赶走他们就是,为什么要离开?”
他看了一眼魏雨嗟,又道:“而且我看昨晚那些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停云君还好端端地待在房里睡觉,怎么一觉起来,却要走了?”
魏雨嗟一听这话,立刻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肃临渊。
肃临渊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想必是在猜想,昨晚停云房门外的人是不是肃临渊,而他又把自己做的事看到了多少。
肃临渊不管他,只问聂霜吟道:“你是怎么肯定你师父已经离开的?说不定他只是心中烦闷,去其他几座山中散心去了。”
聂霜吟伸手,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肃临渊,道:“这是师父留下的书信。”
肃临渊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寥寥几句,写道:“为师今已南下,有旧事要理,事毕速回,勿念。”
☆、袁老板
“没想到,我竟还有机会回来,数年未见江南风景,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呵,这时候还有心思赏景感怀?阮公子真是好兴致。”
停云露出一个有些恍惚的表情,喃喃道:“这个称呼……我都快要记不得了。”
“阮公子贵人多忘事,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对我很有敌意。”
“这不是当然的?”
停云叹道:“孟息,当初的旧怨,你竟还未放下。”
孟息道:“你不也一样?”
停云顿了顿,又道:“你不问问他过得如何?”
“他是他,我是我,他如何,我一点也不关心。”
停云沉默下来,默默看着面前桌上的酒盏。
这是秦淮河岸的酒楼,名曰一醉登仙。
淮河两岸酒楼无数,在其他酒楼上,喝酒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目的,而在一醉登仙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目的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痛醉一场。
这里也许没有太多值得细品的美酒,却有无数种能让人快速醉倒的烈酒。
但坐在临窗雅座上的停云和孟息,谁都没有动过面前的酒杯,他们今天是注定醉不了了。
窗外风拂杨柳,暖yá-ng正好,空气中满是让人愉快的气息。
但窗内的两人之间却是气氛凝滞,全无愉快可言。
孟息看着停云,道:“你龟缩在那个地方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次却愿意出来了。”
“你想引我离开,完全用不着找那些人来胡言乱语,扰我清闲。”停云淡淡道。
孟息本就带着三分邪气的面容上,浮出个有些y-in险的笑容:“那都是些不入流的蠢货,我知道他们奈何不了你,但你此时已经离开,你猜,他们会不会趁虚而入,去寻你那几个宝贝徒弟的麻烦?”
孟息本想从停云脸上看出些担忧惊惧之色,但他失望了,停云面色淡然,完全没有他预料之中的仓惶。
“我以为,我的徒弟不会连解决这点麻烦的能力都没有。”
孟息神色不虞:“对,你自己此刻的麻烦,才更大些。”
停云道:“你不妨直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孟息把玩着桌上的酒盏,半晌才缓缓道:“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停云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当年的阮梦深,只是一介柔弱公子,如何在两年之间,就得到了这通身的本事?想必定是有了什么奇遇。”
“人在倒霉到极点之后,总会遇上一两件好事。”
“但你遇到的好事,未免太大了。”
停云想了想,颔首道:“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
“也不知道你是得了什么仙法秘籍,还是捡到了什么天界异宝?”
停云看他一眼,了然道:“原来如此,你怀疑我有这些东西,所以才让那些人去我那里讨要。”
停云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并没有这些东西,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得到了这身修为。”
孟息道:“有了本事的阮公子,真是好生了得,杀起人来,丝毫不见手软。”
停云道:“我自问剑下所斩,没有无辜之人。”
孟息拍了拍巴掌,讥笑道:“哎呀呀,真是君子,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怨报复杀人,说得却好似做了什么斩j-ian除恶的好事一样。”
停云不理会他的讽刺,平静道:“我此番遂了你的意出来,并不惧听你说我是什么杀人魔头,这些事我并不在意,我愿意来此,只为一件事。”
他平视着孟息,道:“我要保我阮府幸存之人。”
“那只不过是你家的一个下人,你真的愿意为了他,受人胁迫?”
“当r.ì我阮家遭难,府中的仆人也跟着白白殒命,这算是我亏欠他们,如今我知道有这一人尚存,就绝不会让你们动他。”
“好,你真是个有良心的好主子,那么,请吧。”
孟息站起身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停云施施然站起来,对一旁的小二道:“抱歉,现在我们全无醉意,这么出了酒楼,只怕有损你家的招牌。”
那小二也是个伶俐的,一看这两位客人仪表不凡,知道不是寻常人物,纵然他们只是空坐半晌,并没有点什么好酒好菜,他也还是态度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