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做出了和他一样无辜的表情。
“曹主任,我当然不可能犯那种错误,这里面有点误会——你调查的是我们的北印厂吧?事实上,还有五万份是在我们的南印厂制作的。”
余总和曹汐椋都看着我,他们全都不知道这个印厂——我猜的没错,余总根本不了解报社的印刷的情况,而曹汐椋只是刚刚来这里,很多事情他压根都不知道。
S晚报的南印厂是最早的印厂,但是因为机器老旧,印刷数量太少,跟不上整个S市的印刷业务,因此十余年前便被新盖的北印厂所取代,只对外接一些零星印刷单了。北印厂因为承揽了S市大部分报纸印刷的项目,因此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我们的北印厂,在这点上,我可以钻了曹汐椋的空子。
“遇到比较紧张的活儿,印厂都会分成两部分,南印厂那边的夹报情况,我一会儿回去让那边给我个数据,然后传给你。”
余总这会儿缓回来了,连连点头,官腔又打起来。
“恩,不光要给曹主任,也要给我一份。”
我希望看到曹汐椋被我反摆一道的沮丧,但他却看着我,带了一点狡猾地笑了。
“那太好了,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哦。”
曹汐椋一走,余总马上转向我,大发雷霆:“你们印厂怎么可以随便的透露客户信息?”
我苦笑:“余总,雷主任可是你们自己的宣传部主任,要你们的夹页信息,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其实曹主任是留了情面的,”我继续说,“如果他在第二天夹页已经发出去之后,再做这个调查,那我们就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了。”
余总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马上换了逢迎的口气。
“多亏你反应快,总算对付过去了。”
我摇头:“这事儿可没完呢,当务之急是我必须马上给南印厂打电话,补订五万份夹页——好在时间上还来得及。”
余总愣愣看着我,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说南印厂的事儿居然是来真的?”
我心里暗笑,他的15万份的夹页款已经送了支票给报社,现在只是临门一脚我缩回来了,不用替他套现,假戏真做,如今他可是需要实打实给我们报社15万夹页款。
“当然啊,”我表情再诚恳不过,“我要给曹主任和你南印厂的各区夹报清单,这事儿可做不成假。”
看他那副肉疼又不能不接受的样子可真爽啊!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畅快心情,轻声笑起来。
不过曹汐椋居然没有事后下杀手,这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他着急了?动手过早?
我想起他那一笑,不,他故意的。
他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四顾无人,溜进了他的办公室——有种小偷的感觉。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身子都没动,而是摆了一个坐得颇舒服的姿势看着我。
“这出敲山震虎如何啊?”
“你想说你是震给我看的?”我笑嘻嘻。
“我是震给心虚的人看的。”
27.你真的爱我么?
我溜达过去,屁股斜倚在他的桌子旁,一手拿过他的杯子灌了一大口冷咖啡。
“喂,我想问问,你干嘛不利用这事儿整余总呢?只是轻轻警告了他一下,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他用手指头一指我,眼睛中满是锋利的。
“我是在警告你,和尚!如果这次不是把你卷进去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嗯嗯。”我答应着,做出很虔诚的样子。那手指细细长长的在我面前晃悠着,我把它轻轻抓住。
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点这个姿势,显得没教养,但他不同,他那副表情配着这个动作,与其说是谴责我,倒不如说是有点娇宠意味的风情,甚至是带了几分委屈的。
“你说你的底线,和我发脾气——这就是你认同的底线?你有资格和我发脾气吗?”
“没有,”我低声下气地哄着他说。趁机把他的手指挑逗地含在嘴里,用舌头卷住它。
他闪电般地把手指抽了回去。
“别在我办公室里搞这种肉麻兮兮的小动作!”
“我想你啦~~~~”我轻声软语,“说也说够了吧?你拒绝我有三四天了~~~~”
他柔下来。“我真的很忙,月底了还要拢帐的。”
“什么理由啊,让财务给你数据,小荷给你份统计报表不就完了?怎么还用你亲自去做这些具体事务?”
“你们部门的数据是你全权交给内勤去做?”他一脸不赞同。
“本来就应该啊,”我摊摊手——怪不得他从早到晚忙,这种事情居然他也要插手。“我们这边每月五号上午,内勤会给我各种统计对比财务数据整理,我只要掌握个数字就可以。”
曹汐椋摇摇头:“说实话,原始数据上,我信不过下面这些人。”
我本来还想说什么,想起了余总的所作所为,又咽回去了,家丽和我们的内部关系当然大不一样。
“那你能不能到我那儿去住一夜呢?”
他还是摇头:“婉葭回来了,我没理由夜不归宿。”
我的脸呱哒撂下来。
“那算啦,曹大主任,我没事儿了。”
“生气了?”他似乎淡淡地满不在乎,眼睛却关注着我的反应。
我耸耸肩膀:“没办法,谁叫我就是个替补种马的?”
我就是想看到他的笑容慢慢的就消失了,有时候这种关系会令我沮丧,然后我就很想激怒他。
“那再见吧,尚大主任,我也没事儿了。”
他果然生气了,冷冰冰的,我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就真的走开了。
……
我心情很糟,对这种恋爱状态不满意,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很被动而且很不光彩的怪圈,但同时心里又清楚着,这一切无论怎样说毕竟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去勾引曹汐椋,也不会让我和他都便呈现在这个状态。也正因为此,他做了什么冷淡我或者拒绝我的事情,我都只能忍受着,甚至发怒都是没法理直气壮的。
我心情不好,把杨岐叫过来喝酒,这小子一脸担心我的样子。
“尚哥,不是我咒你,最近你就和鬼上身了似的,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