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说:“当然。”
“有时候,我甚至会非常害怕这样爱着你,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想都不敢想——”
我眼睛里有些湿润润的东西,但我不想让他看见,说不定他会觉得我太容易被他感动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回答,我决定放弃逼问,我决定按照自己的本能走下去——只要他这样说了,对我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
“要不,我带你先去吃点饭吧。”我换了话题。
“没胃口,闻到炝锅味就想吐。”
“总得吃点东西啊,虚成这样的。”我抓抓脑袋,“要不,我给你做点粥吧,至少这个我会的。”
他的姿态放松了,眼中流露出笑意地调侃我:“真的假的?您还会做粥呢?了不起啊。”
——小瞧我,是不?好歹我有个电饭煲吧?
……
我让他在床上躺着等我做好饭,结果没有十分钟他就追到了厨房。
“你搞什么呢,冒烟咕咚的。”他的话被油烟呛咳了好几次。
我尴尬回头:“你不愿吃油的,我想炒点虾皮儿给你提提味。”
他的嘴巴扬出一条向上的弧线:“您手艺真高。”
“谢谢夸张,”我回敬,“病包子就甭跟我客气了,好坏就这一口。”
不管怎样,好歹虾皮儿是没炒糊。饭还得等会儿才能好,我把他拉回屋子里,按回到床上。
“干嘛?”
“给你刮刮胡子。”
“我自己来就得了。”他伸手抢我的剃须刀,我挡回去。
“少来,这是我的剃须刀,我还怕你用坏呢。”
明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也就只能摆出苦笑不能的神情,老实不动了。我托着他的下巴,细心地刮胡子,其实他的胡子并不重,但因为皮肤很细腻,所以有了就显得很触目,人也显得憔悴不少,一刮掉,气色便看着好很多,我左看右看,大为满意,只觉得我喜欢的这个人,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最漂亮的。
“简直有起死回生之效果。”我很大方地自我表扬了一句。
“谢尚大人再造之恩。”他顺坡下驴。
“大恩不言谢,”我半开玩笑,“只要以后生我气的时候,多想想我好的地方就行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和尚,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说得太认真了,让我有些窘,我不好意思地继续开玩笑。
“你才知道我是好人啊,太晚了点吧?”
他向我伸出胳膊,我俯下去,任他搂住我的脖子,然后他吻我,被我收拾得很光洁的脸颊贴在我的脸颊上,凉和润的,他的唇也是凉和润的。
“别对我太好,和尚,”他痴语一样地喃喃,“那样我伤了你的话,我会万劫不复的。”
“那我就加倍对你好,让你不忍心伤我,也不敢伤我。”我回吻他,轻轻回答。——情人的话总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但当你说的时候,投入的是无比的真诚。
那个上午很安静,有大家都去上班后,小区院子里特有的静谧感觉,我早就把手机调到关机状态,不准备让任何工作任何人来打扰我与他独处的时光,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调整自己的手机,但一直到他下午离开,也一次都没有响过。这点,也许我们都心照不宣了吧?
我们没有做什么,吃过粥,我便拥着他睡了,其实我并不困,但是我喜欢抱着他的感觉,他真的是很累,睡得很沉,也很香,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被人拥着的感觉,但他这样放松,也许,他应该也是喜欢的吧?我感受着他渐渐均匀起来的鼻息,很放松的重量,一动都不敢动,但是一点都不难受,这样的状态让我胡思乱想着,我想:其实恋爱蛮简单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不用去想,很多条件,都可以不用去选择,顺从自己的本意,就好。
31.办公室的诱惑
颁奖晚会曹汐椋到底也没去,他倒真是“另有安排”,启程回总部了。
我一天一个电话给他,结果他总是公事公办地聊了没两句,就直接说:“不多说了,我挂了。”——哪怕晚上也如此。
有一次我怒了:“我给你付话费好不好?就唠个十块钱的这么难吗?”
他扭捏起来:“用不着生气嘛,我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煲电话粥,肉麻兮兮的,再说哪儿有那么多话可说呢。”
“即然这样,那我就去找能说肉麻话的人煲电话粥去了。”
他没接话,片刻之后,问:“我上午碰到雷虹然了,她还问你来着。”
一时间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有阵子没和她联系了,但是在他面前,我是提也不好不提也不好。
“她在这边挺好的,比较清闲,近期总部会有人事上的大调整,看样子她可能很快就会提升一步了。”
“她那个人工作没说的。”我回答。
我们冷了片刻,然后他问:“坦白说,和尚,你对她还有感觉么?”
“我们好久之前就只是朋友了,如果有,也只是朋友的感情。”
“其实——”他顿了一会儿又说下去,“其实我就是想说——如果你想找个女人成家一类的,我——我是不会拦着你的,真的。”
这句话让我深深叹了口气。
“汐椋,你还是——还是不了解我,我只能爱一个,而且,现在,我只能爱你一个了。”
这回他深深地叹气了,片刻,他恢复了正常口吻:“明天我就回去了,早上我去找你,谈一下周五的那个策划的事儿。”
突然又换了玩笑一样的口吻:“我可要占用你一上午时间,不许再约别人呦。”
……
结果是,我像个激动不安的孩子,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便跑到了单位,保洁员已经打扫很干净的办公室,又被我整理了一下,因为本质上很邋遢,所以这下子要把旧报纸什么的都叠放整齐,把桌面弄得看起来有点中规中矩的感觉——曾经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直接塞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我一边收拾,一边自嘲地想:这简直好像小别胜新婚了。
——事实上,加上他出差之前,我也是实在有半个多月没碰他了,硬着脑袋说不想——那简直就是要遭天谴的。老天爷会在天上劈着雷说——你丫装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