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太绝望了。
那天婉葭的态度因为这场争斗再次转变,当时我以为她只是简单的在生气,但事实上,她是突然再次被这句话刺痛了,再次想到了不愿回忆的东西,她又开始怨恨我了。紧接着,在H市就和她纠缠不清的皇甫,居然为了她追到了这里,于是——一切又成为恶梦开始。
好吧——这就是在波普,你看到我的第一天,发生的一切。之后,宿命开始把我和你卷到一起。毋庸讳言,我爱上你了,现在我可以坦然说,我从没想过可以爱一个男人,但是第一眼看到你时,我突然就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我不能解释这种感觉,你主动的邀请,你对我的友善,加重了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这是爱,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承认,因为打架的事情,我紧接着就把这种感情理解为对手和恨。
我必须恨你,你那么阳光,笑着,带着酒窝和诚意,你就像从小一帆风顺被万千宠爱长大的孩子,对比之下,会显得我如此阴暗。我承认,刚开始我是带有偏见的接近你的,在家丽传闻你和雷虹然的事情,而你的手下又亲口和你说了我与舒锦松的事情。我先入为主,首先把你看做一个为了业绩而不惜手段的人,又因为自己的隐私在这个城市同样以流言蜚语开端而气恼,因此,我在谈判中故意用雷虹然来刺你。
你越显得坦诚,我就越阴暗,我不能找出你利用雷虹然的证据,那么我就必须找出你和我一样想要野心想要手段,我苛责你,一半因为余总,一半因为不想看你一帆风顺似乎谁都能搞定的样子。可是,与此同时我又不断地有那种要和你倾述要和你谈业务的渴望,我觉得你能理解我,你能和我联手做一番真正的事业,我们可以合作得很愉快。我就是如此矛盾中和你谈判,和你争执。而可恶的是,你总是能绕开我,然后从余总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舒锦松的误判让罗寐仁钻了空子,反而给了余总更多的实权,怎样把余总扳倒,就成了我必须完成的第一步,你的存在,无形中让我更加重了要这样做的渴望。
是否还记得第一次到我家的那个晚上?那天我很不开心,婉葭又开始疏远我,我毫不怀疑她所谓的朋友聚会,便是再次背叛我的开始,我只有用工作和酒来麻醉自己。这时候,奇迹一样,你的电话来了,要和我谈工作。你知道吗?我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惊讶,而是感动——我在那一刻觉得你就像我的知己。
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性格使然,环境使然,家里的压力一直让我疲于学习和打工,正常交际几乎做不到,而刚步入公司,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几乎被全公司孤立。现在,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媳妇都生分着,却有个人突然温暖地,贴心地接近我,这感觉——好吧,你尽可以笑我傻瓜,我已经把自己放到一个卑微的地方,对你坦白自己的全部,我的感觉就像,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似乎这样还不够,紧接着,第二天——你——吻了我。就在我混乱与愤怒不知选择的时候,你说,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你一定不知道那句话给我的影响有多大,让我多么死心塌地的在一瞬间,被你俘获了,因为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是清白的人。而且,不是别人,而是让我心动了的你,选择相信我。
当然,之后那句因为我是婉葭的丈夫——又把我打回了地狱。
于是,还是那句话,我没法不恨你,我必须讨厌你,你和我,就像月的阴阳两面,对比太明显了。你可以肆意风流,却反而保持了一个好名声,你可以在女人堆里春梦不留痕,可以轻易骗走女人们的感情又不必背负良心债;而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被别人算计了一次,却永远要背负着小白脸的恶名不得翻身,我的努力没人承认,我的妻子瞧不起我。我被这种矛盾刺痛了,同时,那句话又多么让我绝望,让我意识到此后我只能在一种欺骗状态下去面对你的感情。
所以我必须对你冷漠,我必须疏远你,给你泼冷水,我不停地给你找茬,不惜用婉葭做借口,做挡箭牌,做刺痛你的面具,我看你左右不讨好的为难,看你被我噎到无话可说的愤怒,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最终,是我陷进去了,我越是激烈的否定你,对你的依赖和情感就越深,我越是想脱离自己这种被动的状态,就越会在心里触底反弹。于是,我在你的攻势面前只有发抖和软弱,你直接戳透了我的虚伪——你说的没错,连我的身体都背叛我,它让我对你的迷恋无从遁形。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你,我和婉葭会怎样走下去,我们貌合神离,却没有一个人提到过离婚。我已经习惯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心死了,习惯却还维持着。但是你来接我的那天早晨,我还是没忍住,终于和她吵了一次,因为那辆Q7。
她对我说谎,说那辆车是她自己买的,我一直待在舒锦松身边,很了解他们的关系,舒锦松给她的日常花销根本不足以买下那辆车,而且她也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到现货。我猜这车是皇甫牵线给她弄来的,至于代价——只能说用最恶意去猜测了。最让我生气的是,她像个孩子一样,明明知道我不会相信但还恶意的说谎,说谎的时候用挑衅的样子看着我,她就像故意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失控了,平生第一次,甩了她一记耳光。
她怒冲冲地走了,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心痛或是难受的感觉,这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变心了。
43.一封长信(四)
这也许是我最失意的时候,而且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这一切居然还都被你看在眼里。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一切都抱怨到你的头上,认为我按部就班的步伐被打乱,就是因为遇到了你,当然,这是不公平的,且不说我有多少次利用了你,单就你对我的那份关心,已经让我无力承受了。我越想在你面前保持尊严,结果就输得越惨。公园里,你无心说漏,看到了我们的吵架,我觉得在你面前就像赤裸无遮盖了一样,可是,临了——你却那样安慰我。
我欠你太多,你说你爱我,无法自拔,无可救药,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好,我总是在伤害你,而你,却总是最终又带着那份笑容,重新回到我身边。就算我让你生气了,你发火了,可是,我一个电话,你又回来了。
我觉得我简直可以操纵你,可是——当我真的要动你的底线时,你是不肯的。我查账,试图从自己公司的帐目中找到余总的把柄,但没有——雷虹然是个无懈可击的主任,你坦然回应的也同样如此。如果我真的要做什么,就势必要触及你的底线,这个又是我不愿意的。
我就是在这种矛盾和拖延中迎来了舒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