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也是本市人。名叫董研生。她和“洋秀才”是同学,又是一个系。她酷爱文学,文才很高,常写一些文艺作品。两个上学的弟妹和在乡下年迈的爷爷奶奶都需要父母奉养,开销很紧张。为挣钱养家,也为了搜集写作素材,她和“洋秀才”一道参加了陈氏建筑队。
到了下班时间,雨仍然哗哗啦啦。
体力过剩的临时工,好像一群困在笼里的野兔,焦躁难受。巴望着茫茫雨空,总想冲出樊笼。跺脚的,骂街的,吹口哨的,乱乱哄哄,吱吱呀呀,又逗又闹。
云英两手**裤兜,看看院里积水,又看看身旁的卜三,笑了笑,意思是:怎么办。
高才扒着王豹的肩膀,在一旁偷看云英的一举一动。
“十里香” 、王二歪、“雪花膏”和朱民,四人甩扑克牌正带劲儿。
陈立君有件雨衣,很想借给云英。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愿挨骂献殷勤。
卜三瞪了陈立君两眼,催促云英快回家。
云英照例又坐上卜三的“二等” 。自行车沿着湿漉漉的马路沙沙沙地行驶着。
自从卜三发现陈组长向云英求婚,高才给云英投送情书后,妒火越燃越旺,邪念一天比一天膨胀。他的战略准备阶段已经告竣。采取关键性行动火候已到。原来不敢贸然行事,是因北京知青的前车之鉴。现在如不下手,恐怕有人偷营。
夜空如墨,自行车来到冷寂的野外。卜三下了自行车,将车支在一旁。
云英以为他是解手,背过脸去,站在那里。
寒风刺面,冷雨蒙蒙。
卜三走到云英对面,问“冷不冷?”
“快走吧,冻坏了!”
“我看你的脸凉不凉。”他两手捧住云英的脸,同时一张大嘴盖住了云英的小嘴儿。
云英的脑袋嗡一下,连气儿也喘不过来,她出于少女的本能,用力推他的两手。但这两只手极其有力。那张嘴紧紧贴住她的嘴。
开初,浓烈的臭哄哄的烟草味,使她直想呕吐;硬梆梆的凉手挤得她脸蛋生疼。突如其来的兽性暴力,使她异常惊怕。她用力挣脱,用力推搡,但一切全是徒劳。
云英大脑一片空白。神经变得麻木,四肢变得无力。
一臂拦着她的腰,一手揉摸她的**;接着两手滑到身后,速揉一阵她的臀部,又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云英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她慢慢合住眼。觉得心底有股微微的热流往上涌,神智模糊,如在梦中。
北风呼呼,树枝摇摇,夜雨濛濛。
“谁?怎么挡着路?”高才的声音。
“他俩在这儿干什么?看看是谁?”王豹的声音。
卜三打个冷颤,松开手;云英立即清醒过来。
王豹上前伸脖子一瞅,怪腔怪调嚷起来:“哈哈,卜三,云英,你们真他妈的有骨气,天这么冷,在半天野地搂抱什么,还不如找个地方去鼓捣一回。”
“卜三怪不得天天上下班驮云英,原来是为了这个呀!”
陈立君以组长的身份,气愤地斥责道:“真不像话,。卜三你那么大岁数了,跟人家小闺女瞎胡闹,还有人味吗?”
云英恨不得一下钻到地底下去。又羞,又怕,又愧。
卜三先是小贼被抓似的狼狈,后被三人连讽带刺训斥,使他恼羞成怒了:
“我干什么你们管不着,你们半夜来干什么?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嗬,小孩子**儿——硬起来啦!”高才冷笑道:“怎么样,咱们一块到你村宣布宣布?还是在咱建筑队介绍介绍?”
“别,别,可别对人说,怎么见人呀!”云英哀求道。
在这场合,王豹是不能不表现他的英雄气概的。他双手掐腰,威风凛凛地骂道:
“卜三,你硬?也不过是冻了皮的豆腐;告诉你我的刀子比你硬得多。”
“陈立君自觉是一组之长,表示他的宽容和关怀。在过来几个月的相处中,陈立君事事关照云英,以求达到恋爱的目的。可是卜三总是从中作梗,极力破坏。陈立君对卜三内心恨之入骨。幸喜他们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不然,他们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地点,用这样受罪的方式亲热。想来想去,还是以和为好,暂且不把事闹大。但必须把这丑八怪压一压。
“卜三,我劝你不要当茅坑石头儿,臭、硬都不顶事儿。我们不是和你过不去,你想想,你这样干对不对?你不认错,我就开除你!”
王豹吼道:“你小子今晚不求饶,就给你点厉害试试,先揍你一顿,再送进派出所去。”
云英哆哆索索,抽泣着央求道:“你们别闹腾了,让人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搁呀!”
“卜队长,认个错儿吧,你不,我就不活了!”云英羞惭欲绝,两手捂脸。
卜三脑袋并不太笨,论理儿,他理屈;论武,别说人家三个齐下手,就王豹一人,足可轻而易举地打断他的胳膊腿。算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说几句软话,快走为上策。
“你们三位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夜算我小子缺德,今后保证不干这畜牲事。为保护云英的名誉,只要你们不把这事说出去,我跟你们磕头都行。”他说罢当真跪在地上。
眼子怕横,光棍怕敬。
高才说:“你老兄这样说,咱们还是朋友。这种事保证不外说,你放心。云英是个老实姑娘,我们不能害她。立君说得好,你年岁大,有老婆,云英来住亲戚,孤苦伶仃,你一个大汉子欺负一个小姑娘,心中不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