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啥用,远水不解近渴。就是开了工,三个月内领不到工资。”
王豹说:“活人能让尿憋死!我们’干点活‘就有了,怕什么?市长、县长,吃着国家饭,花着国家款,去干买卖,一赚就是一两万元。我们呢?年轻力壮的人,干买卖没本钱儿,上班没人要,怎么办?等着饿死?风声紧,怕啥?听着蝼蛄叫,就不种庄稼了?”
云英笑着说:“你别看老虎圈里白兔子没被吃。别着紧,早晚脱不了。要小心,闹不好,我们都成了老虎圈里的兔子。不能瞎干!”
二歪一蹦老高:“有了,昨天我看到市报上登了两条’征婚启事‘,一个是郊区运输专业户,三十来岁;一个是公社副主任,也是三十来岁。都有油水。一会我给他们写信,叫他来找我,你们仨,谁上?”
云英分配道:“汽车专业户,’十里香‘上;副主任’雪花膏‘上。吃他们两顿再说。喂,还有,今个晚上,西郊公园跳舞,谁不去,谁请客。”
高才问:“’上贡‘怎样办呢?”
云英把脸一嗔,决然地说:“再干点、’摸牌‘、’开心‘、’钓鱼‘。多捞点!要小心。”
云英,人变了,地位变了,她由被人卑视的“小卒”已上升为“团队”的指挥。她喜欢出风头,她开始支配别人。
第44章 公安局长的钱也被掏了
S市公安局座落在市中心,办公大楼雄伟壮丽。洞开的大门森严肃静,在人们眼里,它有着巨大的权威和镇慑力。善人贤士,对它亲切崇敬;凶奸盗匪,视之切齿胆寒。
大院内清清静静,三楼会议室里,公安系统头头会议开得紧张严肃,三丈多长的办公案子周围坐满了人。市局的书记局长,六个分局的正副局长都在坐。市检察院法院书记局长院长列席会议。这些惩邪扶良的司法精英,个个大沿帽,一身警服,威风凛凛,豪壮潇洒。
这是S市各分局案件汇报会。分局的领导一个接一个地述说着案件案情,与会的人越听越气愤,越听越严肃……
六个分局汇报完了,坐在案端的市局局长史克坚,没有立刻说话。看来他是被巨大的愤怒和严重的案情压得透不过气来。
史局长有一副高大雄伟的身躯,端庄硕大的脸庞,又宽又浓的剑眉,又大又亮的眼睛,使人望而敬畏。他的声音厚重洪亮,震得耳朵嗡嗡响,他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有很高的法学造诣,才高识广,公正清廉,颇受尊敬。可惜,“**”中把他调到一个中学当副校长去了,上个月市委才把他调来任局长。
史局长听着汇报,不断地在本子上作记录。此时他以严峻的表情,沉重的音调作总结和部署任务:“六个分局的案件汇报大家都听到了,我计算了下,一年来发生行凶杀人案五十九起,致死十六人,拦路抢劫**四十二起,入宅盗窃**八十三起,砸门市十五起,砸储蓄所三起,械斗一百一十二起。省委某领导的女儿,夜间被绑架到体育场**,北京大学女生被骗至野外**。十五岁少女被打昏后弄到房上**。失盗物品有彩电、收录机、手表、现金、粮票、存折、衣物等,共合人民币七百三十四万多元。大家听了,心里是怎样的滋味,难道不触目惊心!如果是我们的妻子女儿被人****,我们被抢被砸,心里该是怎么想?犯罪分子欺我们无能,竟敢把妇女绑架到广场里**,竟敢抢砸储蓄所和门市。猖狂到如此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家要知道,过去一年里我们的破案率只占百分之三四十,重大案件一个也没破获。因此,市委和省委多次批评我们。现在我宣布,我们公安人员,不能再窝囊下去了。现在正在整党**,党中央提出三个好转,其中就有社会治安好转。我市不但没有好转,而且发案率比上年增加百分之三十五,不法分子在向我们挑战,人民生命财产的损害是我们的耻辱,我们没有尽到打击坏人,保护好生产建设秩序和社会治安的义务,惭愧呀!”
然后他宣布市局决定,马上组织力量,摸清底数,掌握线索,尽快地破案。
公安汇报会议结束后,郊区公安分局马局长和南义分局钱局长同路,威风凛凛地踏上三路公共汽车,回家吃饭。
在公安系统会议进行的同时,华荣药厂后面的防空洞内,“魔鬼”正在令人胆寒地训斥高才等一帮人。骂他们无用,嫌他们胆小,怨他们光花不挣,“上贡”太少。高才唯唯诺诺说“风声”紧,怕“进去” 。“魔鬼”哈哈大笑:“羊群旁有猎狗,狼就等着饿死吗?走!叫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拔猎狗身上的毛!”
他领着高才二歪王豹和三个女弟子走上大街。哪个汽车人多,他们往哪个上面挤。搭了两趟车,干了四次“活”,眼看着那两男两女喊爹骂娘,跺着脚叫唤有人掏了他们的钱包。
“好!“猎狗来了,两个。”
“猎狗”跨上三路汽车,“狼群”也涌上三路汽车。“魔鬼”-----“狼”头儿靠近了“猎狗”
在南门站下了车,两只“猎狗”------南义区和郊区两位公安分局局长,瞪着四只慌惑的眼睛,各自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警服口袋,愤愤地骂道:“真他妈的胆大包天,掏到老子头上来啦!”
“狼群”看着他俩愣怔生气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车上的乘客惊异地打量着这几位青年男女……
第45章 亲人的箴言
俏婶来在省城,好似来到“天堂” ;她在女儿家居住,好似生活在“天堂” 。省城的一切都那么新鲜,楼那么高,路那么宽,人那么白,衣服那么新。连人说话都和十八户不一样。这里人高一等,她看看自己土布大襟灰棉袄,噜噜嗦嗦厚棉裤,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挓挲头发,很“不像样子” 羞于出门。就是小王庄的男女老少,也尽力学着市里的穿衣打扮和说话作派。她看到和想到三个女儿,又有些自尊。十八户有几个闺女住在省城?她就有仨!所以邻居张大娘来家闲聊的时候,她便不住声的轮番夸赞三个女儿。盼弟又能纺线,又会织布,又会做裤又会做褂儿,田里农活是全手,耕锄收割赛过男劳力。俺云英更是个人尖子,十三岁就赶集上店又买又卖,里里外外一把手,大事小事她当家,心眼灵透,又有力气,干活办事全是好样的。老二翔英虽说跟了她表叔,可毕竟还是她亲生的孩子。论学问,北京城里出了名。讲模样儿,气死电影里的女明星。俏婶夸得张大娘动了心,她娘家一个侄子还没对象。她顾不得避嫌:“大嫂,给你们云英说个婆家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