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的一个□□是由苏洛掀起来的,她一袭米色长裙,宛若仙女姐姐降临,一曲《kiss the rain》惊艳了所有的人。寒夜观察了一下身边的人,无论男女全都折服在苏洛演奏钢琴时的气质中。就是有一种人,和她的气质比起来,相貌反而不甚重要了。何况人家苏洛脸蛋长得也好。
苏洛过后的节目都反应平平,看得寒夜有点无聊。正当寒夜的注意力快要分散时,寒星一身纯黑小礼服,走了上台。
寒星的头发全部都盘于脑后,露出了巴掌大的脸。她肤若凝脂,唇染桃花,一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寒夜所在的方向。她娴熟地架起了小提琴,优美的乐曲便倾泄而出。
于是所有人再一次沉醉了。
舞台上的灯光聚集在寒星身上,勾勒出她的轮廓;像一只骄傲美丽的白天鹅。她的姿势那么优雅,技艺那么娴熟,仿佛是中世纪的公主,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与贵气。寒星美的放肆,看得寒夜微微心惊,觉得此刻的寒星是那么难以亲近,也许对于这个处处比自己优秀的妹妹,寒夜的潜意识里是自卑的,也许寒夜一直都是自卑的,因为她从小就没有父亲,她从小就用了无数的努力与谎言来弥补心灵上的缺失。
因为弱小所以假装坚强;因为害怕背叛所以筑起心防;因为渴望被爱所以对谁都温柔;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从不期待任何人。
寒夜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卑微渺小的存在,她掩饰很好的自卑感,在寒星的光芒下,无处可藏。
寒星的出色表演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在这无比欢乐的海洋里,寒夜却觉得孤单。仿佛一个局外的看客,局里的喜乐欢愉,统统与自己无关。
寒夜忽然想逃离,离开T大附中,离开寒家,离开寒俊彦,也离开寒星……是不是这样,自己就会自由,是不是这样,自己的心灵才会获得安宁。
第 10 章
时光一步一步向前奔走,寒夜也迎来陆陆续续的考试,在第一轮模拟考试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寒星不出意外的获得年级第五,班级第一的优异成绩,看的杨阳不胜唏嘘。与之反差极大的是寒夜,她考了班级第九,不过是倒着数的。老师也找过寒夜谈话,说她这一段时间不在状态,让她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老师解决。寒夜表面上应得好,心里却对学校的一切不以为然。
对于寒夜糟糕的成绩与学习状态,寒星十分着急,但是她也不好说教寒夜。她知道寒夜虽然看起来对事物不甚在意,骨子里却是个极度骄傲与敏感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姐姐很聪明,成绩不理想仅仅说明了寒夜的心思不在于此。
那么她的心思在哪呢?
寒星有些迷惑不安,但是她相信假以时日,寒夜的心思一定会在自己这儿。姐姐一定会像自己依恋她一般需要自己。时值今日,一切都与自己计划的一样不是吗,她会和姐姐一起毕业,上同一所高中,上同一所大学,一辈子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
“姐,你想去那所高中呢?”晚饭过后,寒星坐在床上,抱着一人高的泰迪熊,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你呢?”坐在沙发上看动漫杂志的寒夜避重就轻地反问道。
“直升本部高中吧,环境也熟悉。”
“呵呵,我也这样想的。”
寒星听到寒夜如此说,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这几天她总是觉得寒夜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让她不由自主的猜疑到寒夜不喜欢自己和她同校同班。听她如此说,让自己如释重负,还好,姐姐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目前来讲,这已足够。
寒夜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寒星,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下沉。她不喜欢这种莫名的感觉。
是,她不喜欢寒星每次见到自己笑的温暖好看的模样。寒星对自己的依赖或者是在乎让寒夜觉得是自己逃离寒家的阻碍,寒星的好会变成锁链,束缚自己无法逃离。
这是不可以的,寒家是一个寒夜必须离开的地方,在寒家的分分秒秒都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对,她不要做寒夜,她是白夜,她没有亲人,除了母亲。
所以,对不起了,寒星,我期骗了你。
在炎炎夏日,中考拉开了帷幕。
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数目,听着有气无力的蝉鸣,在考场上,寒夜又开始走神儿,假如母亲还活着自己现在会不会正在奋笔疾书,将初中三年的努力化为分数,证明自己。然后如愿以偿的进入理想的高中。
会不会至今为止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呢?
自己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待自己睁开双眼时,母亲正在厨房忙碌晚餐,晚餐是自己爱吃的西红柿牛腩。
寒夜像个神经病一样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剧烈的疼痛告诉寒夜,一切都是真的。
于是寒夜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无助又彷徨。
考试结束,迎来了初中最后一个暑假,寒俊彦难得回来一次,说要带两个女儿去参加一次商业宴会,寒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寒星看着寒夜对寒俊彦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了参与的兴致,寒星对于自己家这种扭曲的家庭关系。早就麻木,对于偶尔参加商业宴会这种事,也习以为常。从小就聪慧过人的寒星,对于父亲母亲那种名存实亡的关系早已透彻,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亲情这种概念,所以也不怎么悲伤。
直到遇见寒夜。
仿佛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看见了一缕温暖的阳光。第一次感觉到了亲情,第一次感觉到了踏实。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的悸动,第一次感觉甜蜜,酸涩。自己苍白的世界只因一个人的出现缤纷起来,于是那个人成为了唯一。
寒夜,你就是我的唯一,你懂吗?
第 11 章
在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日子,中考成绩下来了。
寒星寒夜都属于正常发挥,二者相差了100多分。
寒夜对此很“欣慰”,真没白费自己长久以来的懒惰与懈怠啊。
寒星理所当然的进了T大附中高中部,而寒夜自己偷偷改了志愿,她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坐车坐了两个小时来到了城南三中,一所二流学校报名。原因无他,这所学校可以住校,而且离寒家够远。
报名时寒夜很紧张,也很开心,她离自己生活又迈进一步。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伸出翅膀,飞离自己厌恶的一切。等到上大学自己就可以独立了,然后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然后就可以自由自在。这多美好。
完成了报名,寒夜哼着小调,走进一家理发店,将陪伴自己数年的长发剪短,以示告别过去重新开始。看着镜子里的少女,齐耳的短发,清秀的面庞,明亮的眼神。寒夜满意极了。她第一次选择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于是她心情大好的吃了一顿肯德基,顶着她的新发型,慢慢悠悠的瞎逛,八点多才回到寒家别墅。
进门后,寒夜意外地没看见寒星的身影。
然后听李婶说二小姐没吃晚饭。
寒夜便去寒星的房间找她。
于是寒夜看见寒星一脸愤怒的瞪着她,红着眼睛质问她:
“寒夜,你怎么可以骗我?”
“寒夜,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寒夜……”
然后寒夜就看见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寒星黑白分明的眼睛溢出,看的人心疼。
寒夜看着寒星说不出来一句话,无论原因如何,自己欺骗了寒星是不争的事实,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寒夜一言不发,只是慢慢走到沙发旁,抱住了坐在那儿流泪的寒星。
“小星,对不起啊。”
“对不起……”
兴许被寒星的情绪感染,寒夜的语气也添上一丝悲伤。于是寒星哭的更凶了。
“寒夜,你个混蛋!”
猛地,从左肩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疼的寒夜下意识的推开寒星,却换来更加用力的撕咬。
罢了,终究是自己不对在先。
寒夜赎罪般不再挣扎,任由寒星越咬越深,越来越用力。疼的她直哼哼。等寒夜以为自己得被咬下一块肉时,寒星松嘴了。
闭着眼睛的寒夜感觉到一个温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伤口,于是疼痛便不可思议的减轻了,也许是心理作用。
寒夜抬眼看寒星,她的嘴唇还残留着血迹,为精致苍白的脸平添一抹妖艳。寒夜抬手用拇指抹去血迹。有气无力的说:“小星,好疼……”
然后,寒星又扑到寒夜怀里,呜呜的哭。
寒夜,姐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卧室里,寒星给遭受“重创”的寒夜上好药,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寒夜坐在她旁边,心不在焉的看杂志。
“姐,你以为剪了头发就能告别过去吗?”
“……”
“你就那么想与寒家划清界线?”
“……”
“寒夜,你的新发型难看的要死!!”寒星对寒夜吼了一句,“啪”一声,关灯躺下,睡觉。
“胡说……”寒夜弱弱的反驳了一下,也躺下就寝。
寒夜睡得沉,做了梦,在梦里,有冰冰凉凉的物体打在自己脸上,有温温软软的物体描绘自己唇形,有缠缠绵绵的温柔将自己包围,有断断续续的话语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是梦吗?那是梦吧。
寒夜要去城南三中上学的事儿不仅弄得寒星大发雷霆,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寒俊彦也对她开始兴师问罪。
在一楼的书房,寒俊彦与寒夜迎面坐着。
“听说你报了城南三中,并申请住校?”
“嗯。”
“城南三中的风气并不太好,我决定让你与小星一起去T大附中。”寒俊彦用长居高位的口气向寒夜宣布。
寒夜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容依旧俊朗的“父亲”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愿意。”
寒俊彦有些讶异寒夜的反抗,他顿一顿说道:“寒夜,你作为一个未成年人,这个决定太过草率,作为父亲,有责任为你的将来着想。”
哈哈,父亲,他还真好意思说唉。
“一个从未参与我人生的过客,突然出现干涉我的人生,说是履行父亲的职责,您觉不觉得太搞笑呢?”寒夜面带嘲讽的说:“一个在外面拥有无数相好的男人,拥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未来?”
“啪!”
寒俊彦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寒夜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
“我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说!”寒俊彦被寒夜一席话气的面色阴沉,他猛地站起,大步走出书房,离开了寒家。
寒夜越想越委屈,咬着嘴唇,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是的,她受够了,一切的一切。
第 12 章
寒夜像个受伤的小兽似的狂奔,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夏天穿的薄,于是寒夜的手掌,膝盖都蹭破了皮。衣服也弄得全是土,好不狼狈。
想想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被打的左脸还隐隐作痛。寒夜觉得自己真是倒霉的可以。看着旁晚即将落山而显得温和的太阳公公。寒夜觉得有点羡慕,你看都太阳落山回家了,自己去哪呢?自己能去哪里呢?
“寒夜??”
一个好听的声音使寒夜回了头,然后寒夜觉得她看见了挥着翅膀的女孩儿,苏洛同学正向自己跑来。微风飞扬了她的头发,送来了她好闻的香气。
“哈,苏洛,好巧哦……”寒夜无比尴尬的向她打招呼,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不想见到认识的人。
“是哦,好巧,”苏洛回答着,看见了寒夜闪躲的目光,以及她红肿的脸颊和擦伤。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扭着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抖,却还是微笑着开口:“你还真是不小心,膝盖都摔破了,我家就在附近,去上点药吧。”她不容寒夜拒绝地拉着她的手腕,向前走。寒夜就傻乎乎的跟着她。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