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动作完,铸剑台那边儿的魔气就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般,没有一点儿停顿,尽数向长剑的方向涌了过来。
紫黑色的气体顺着剑尖一路包裹上去,一圈圈的绕着长剑,又包住了握着剑的人。待铸剑台上所有魔气全被吸到段水泽这边儿后,刚从魔气压制中挣脱出来的何然几人看到这场景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段水泽的身影已经完全无处寻觅,过于浓重的紫黑色魔气全部汇在一起,集成一直径两米左右的圆球,将段水泽和他那剑一起吞在其中。
何然盯着那魔气团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眼身旁已经碎成石块的铸剑台,还有那好像万事不受干扰一般依旧立在正中的剑炉。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紧抿着的唇角还是没忍住,渗出了一道血痕。
一旁被魔气冲击到离他不远位置的玄珥甚至已经连坐起来的劲儿也没了。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蓝空,他张了张嘴,正欲出声又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直到喉咙里卡着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整个人才又脱了力般瘫了下去。
玄珥半眯着眼,几乎连喘气的劲儿都没了一般,轻声问道:“你徒弟能行吗?”
何然叹了口气,想摇头却又在动作开始前停住,他说:“泽儿会没事儿的。”
第70章:输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他自己到底能信几分,何然也说不出来。
玄珥用力撑了撑地面,好不容易撑起来脖子,伸着脑袋又去看了眼段水泽那边儿一点儿没打算消除的魔气球,眉头皱的更紧了点儿,却还未撑到开口就又力竭躺了回去。
“伤成这样就别再强迫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了。”何然盘腿坐在原地,开口说道:“你现在还觉得所有魔修都是坏人吗?”
玄珥一愣,却是笑了起来:“好坏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此事结束之后,段水泽永远都是明华的朋友。不过这得要他能活得下去,我也能活得下去……”
“别说丧气话了,我徒弟强着呢。你也不会有事儿的,刚刚那两个魔修应该都被那怪物炸死了……”
何然话说一半,就见那已经被砸毁的铸剑台废墟另一边石块动了动,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哗啦”一声,一扁长石板被从下而上的掀了起来,上面积压的碎石尽数落了下去,下面却现出了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在白魔自爆的时候两人便快速躲在了铸剑台旁边儿的拐角处,虽说是被个大石板卡在当中,却也比何然他们这样直接遭受魔气冲击要舒服的太多了。
苏淼撑着石板,宁逍从下面缓步走上了废墟,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挑着眉先是远远看了眼段水泽那边儿,口中发出一声嗤笑,才转头对上这边儿基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两人,开口笑道:“老头儿,你徒弟自杀了,看你这样子也挺辛苦的,在下受累送你一程吧?”
何然斜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厌恶。他说:“我说不劳您费心了,你就会放我一马?”
宁逍笑:“明知何必故问?”
何然这次连看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只继续注视着段水泽的方向,口中应着:“彼此彼此。”
这话把宁逍剩下那些挑衅的事儿全都堵了回去。宁逍倒也不气,只又挑了挑眉毛,右手一甩将弯刀提在了手中,缓步朝何然这边儿走了过来。
何然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接近一般,继续看着前方一语不发。只是他这么淡定,一旁玄珥却是坐不住了,奋力抬了手将袖子里黄符抖出来,只是还不等那符飞出去,他便再次重重倒回原处,那刚刚扬起来的符咒也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落回了地上。
玄珥大喘着粗气,不解的看向何然,口中大声喊着:“何老头儿你看着点儿旁边儿啊!你不是说你徒弟没事儿吗,那别管他了啊!这边儿人都……”
“若是能动,你真以为我是老的傻了吗?”
不分玄珥说完,何然便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掩不住的无奈,他说:“你是被那魔气震的动不了了,我怎么可能就比你好?这动是能动,只是刚刚那一下,这丹田却有些受不住了……”
听他这么一说,玄珥思考半秒便愣了下来。抖了抖唇,还是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你丹田被魔气毁了?”
何然眯着眼笑了笑,也不再回他这问题了。看了眼马上走到他身边儿的宁逍,握了握手中长剑,深深叹了口气。
就好像为了配合这份绝望一般,原本还阵阵吹席的风也静了下来。空气中尘埃未散,宁逍也已行到跟前停了步子。
也不急着动手,他将弯刀往肩上一扛,笑道:“老头儿,还有什么遗言吗?”
何然说:“要动手就赶紧的,磨磨唧唧的,怪不得还争不过我那当了几百年道修的徒弟。”
这话一出,宁逍脸色立马变了。冷冷的盯着何然看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轮起弯刀朝着何然砍了下去。
何然抬手横剑,就听“铛”的一声响,紧跟着冲天的魔气朝宁逍袭过,逼的人朝后连续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
再看那边儿,何然长剑抬到一半,身前却不知何时拦挡着了个青衣人。
段水泽周身还围绕着一层薄薄的魔气,从头顶魔角散出一直笼罩全身。那双凤眼更是红的发紫,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加裹着魔气再次朝宁逍攻了过去。
这一下又比他之前砍白魔的时候强了不少,宁逍提刀想挡,却没料到连站稳的能力都没有,剑气直接将那弯刀冲开打在身上,让人直接打飞出去狠狠摔砸在了远处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