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陪你就医?”
“不必了!多谢大哥!告辞!”
叶秋寒不能怨他,现在既然夏白素已经没有危险,她的人情待日后也可以还,自己今夜必须收拾包袱逃走。当驸马是一死,逃走也是一死,逃走之后隐姓埋名恢复女子之身,逃走无疑是最好的抉择。待此事风头过去,再以女子身份去见夏山!
路炎再次看着叶秋寒离去的背影,心内波涛起伏,他不希望自己当驸马,更不愿叶知秋当驸马。听到皇帝下旨,自己内心竟然有些酸楚,三番两次的别样情绪,自己恐怕对叶知秋动了情吧?不可能,他们都是男人,不可能!肯定是为叶知秋抱不平,他可是要娶夏白素的,他狠心掐断那个念头。
“陛下,老奴为您备的茶!”
“放着罢!”
今夜皇帝并没有去瑾月宫,而是来到自己的寝宫,躺着卧榻上,身边只留严为贵一人伺候。
“皇上,可是在为驸马之事忧心?”
“还是你了解朕,虽然叶编修也是不错人选,但与夏永邦比起来差一大截。罢了,儿女自有其福分,人是七儿自己选的,应不会埋怨朕!朕亲口对夏永邦承诺,招其为驸马,知道之人不在少数。如今朕出尔反尔,让臣工如何信服朕!”
“老奴突然想到有一法子,可以让夏大人成为驸马。”
“说!”
“陛下可记得还有一位公主,尚未出阁?”
“嘶~朕当真记不得,七儿是最小的女儿,你快给朕说说!”
“六公主,杨沐蓝!”
“哼,她一贱人之女,还望攀枝!”
“可她是六公主!若夏大人娶了她,仍然是驸马,如果陛下觉得亏待夏大人,大可以多给他些赏赐。”
“朕想想!”
严为贵看到皇帝神情,知道他在思考此事,哼哼,若成功,正好中了他的女干计。他深知大皇子杨沐英对这位六公主可是护得紧,如果皇帝把她嫁了,父子矛盾会更加尖锐,他只等着看好戏。
“就如你所言,拟旨吧!”
“皇上,六公主并未在宫内。”
“什么?她竟敢私自出宫,可有她行踪?”
“在曌城之内!”
“你对她动向倒是明了!”
“陛下可知几年前,秦淮阁来了位色艺双绝的女子,不多时几乎所有男人都为之入迷,当时您还为皇子们出入声色场所大发雷霆,老奴为陛下着想,刚刚才知道此消息。”
严为贵有点心虚,虽然皇帝近年好黄老,但心思一点不落,自己行踪往来时刻要谨而慎之。
“你不要告诉朕,这女子便是杨沐蓝!”
“正是!”
“哼!贱人之女果然还是贱人!留她在皇家,丢了皇家脸!”
皇帝气得不行,贱人女儿竟然跑去青楼,给皇室蒙羞。这贱种就该生生世世为娼,为妓!
“陛下莫生气!好在她并未公示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且是卖艺不卖身。”
“你认为她有资格当公主,有资格让夏永邦娶她吗?”
“陛下息怒,要想夏大人为驸马,只有此法。”
严为贵至今看不懂皇帝,虽相处甚久,但众多时候对于皇帝的言行不甚了解。
“为贵,此事交你办理,她的身份~”
“陛下请放心,老奴定然把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妥妥帖帖!”
严为贵当晚传信给人,按他的方法将汀然弄进宫来。据说她身手不凡,若要明着来,莫说她的武艺,恐惊大皇子,惹火上身,所以无耻之人,还是用无耻之法。宫外阴风阵阵,树枝被吹得摇曳作响,外头再怎样刺骨的冷,有时候也比不上人心险恶。
“姑娘,您的茶水,阁内新进大红袍,妈妈特意让奴拿给您品尝!”
“你看着眼生,紫燕呢?”
“奴到阁内不久,姑娘看着生疏。紫燕姐姐正在鸨母那,为不耽误姑娘用茶,才让奴服侍。”
“搁桌上吧!”
“姑娘,茶凉了那味道可要跑了去,您还是趁热饮用,奴退下了!”
紫燕是自己的丫鬟,平日里鸨母很少吩咐她,莫不是秦淮阁出了什么事?不过天塌下来,还有人顶着,她从来不需操心。
丫鬟退出房外,并未离去,而是看看四周情形。这里是秦淮阁后院,是汀然住的地方,前院歌舞升平,这里却如与世隔绝般,远离那脂粉尘嚣。
房内汀然品了几口茶水,味道芬芳馥郁,果然是极品茶,只是茶味道有点怪。不多时,头晕目眩,茶水有问题。刚才的丫鬟闯进门来,眼见阴谋得逞,遂打开窗子发出信号。
“你……”
汀然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她真不知道有谁敢在秦淮阁绑人,除非是皇室的人。丫鬟身影随着汀然的闭眼而模糊不清。
叶秋寒收拾好包袱,打开门准备离开,被门外身华服锦袍男子吓了一跳。
“叶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你是?”
“哈~”
男子打开折扇,在这个秋意甚浓的夜晚,显得有些不搭调。
“你很快便会成为我的妹夫了,都是自家人,还不请我去坐坐?”
“请进!”
“今夜月色迷人,下官正准备出去走走!”
“噢~是吗?出去走走还需带上包袱?何况天色可不早!”
“殿下,下官~”
“哈哈!知秋。莞儿那性情,是男儿都怕。听说前不久,你刚被皇妹整过,我真替你担忧。叶大人恐怕是要逃走吧?”
“下官并无此意!”
“好了知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由分说,四皇子杨沐芳扯着叶秋寒往外走。
“殿下这是要去哪?”
“到了你便知道!”
“秦淮阁?”
“你来过?”
“去过花船!”
“哎呀,我真是很难想象妹夫竟然也喜欢风月场所,那我是否要为莞儿担忧?”
“殿下,我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只是一时好奇。”
看着始终保持笑脸的杨沐芳,说出的那些具有威胁又丝毫没有威胁语气的话,叶秋寒感觉他就是个笑面虎。
“嘘,跟你开玩笑!叫我芳少爷,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来这里,传入老爷子耳中,可不好听!妹夫应该也是这种想法吧?”
“嗯。”
“妈妈,汀然姑娘呢?”
“我们要看汀然姑娘跳舞!”
众人七嘴八舌要见汀然,妈妈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汀然好好的在房中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不,里面那位大人物在发飙,外面这群人又吵吵囔囔,怎不叫人烦心?
“哟!妹夫,咱们赶上好戏开场了!”
“什么事?”
“看看便知!”
两人坐在人群外围,静观他们喧闹。
“各位大爷,真不好意思,汀然姑娘身子不舒坦。今日秦淮阁费用,老妈我包下了。”
鸨母这样一说,才平息众怒。
“原来汀然今夜不表演,真扫兴,咱哥俩去喝几杯小酒。”
“这~诶~”
大皇子杨沐英得知汀然不见了,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事情,匆匆赶去秦淮阁。毫无预兆的消失,让他抓狂,他吩咐下去,要把京城翻过来,直到找到她。
叶秋寒深感今夜脱不了身,希冀一大早拎包便走。她哪里知道,这一切被杨沐芳看在眼里,深宫长大的人,哪里会不复杂。
“来,我敬你一杯,贺你成为大梁探花!”
“我不会喝酒。”
“没事,谁天生会喝酒?你不觉得就咱俩很单调么?我让鸨母去找几个姑娘来,两个男人真是没意思!”
“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都到阁子里来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隐藏的?不过你当了驸马,可不能再这般逍遥度日了!可怜!可怜!”
杨沐芳把该用的法子都用上,劝了叶秋寒不少的酒,这点酒哪里难得倒她?古代的酒度数普遍偏低,才有武松三碗不过岗之谈,换做是她,也能做到。
今夜注定是多事之秋,路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实在不想叶知秋做那驸马。起身前去叶宅,谁知敲门无人应答,他有些心急,翻墙而入。敲开房门,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包袱。他想不到知秋会去什么地方,猜不透为什么会有个包袱。还是到外头等待,谁知一出房间,开启大门的声音传来,路炎顺势躲至一旁。
叶秋寒被灌了不少酒,虽说千杯不醉,但还是有些不适,四皇子杨沐芳给了她一个极其不好的印象,这人就是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以后还是少接触他。
叶秋寒闻了闻衣裳,浑身酒气,不换熏的慌。自己懒得去烧水,古代真是麻烦,索性把衣服换了去。叶秋寒脱的只剩里衣,贴身肚兜若隐若现,突感凉意袭来,原来是没关门。
“呀~”
“嘘,是我!”
路炎本想趁叶秋寒换衣时间,躬身偷偷溜出去,不曾想被她逮了个正着。自己也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怕她引来其他人,才捂住她的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快穿好衣服,稍后再给你解释!”
他关上房门,心内不复平静,他的贤弟竟是女子!难怪她那么不高兴当驸马,自己连她是女人都看不出来,失策啊!
“你都看见了?”
“嗯!”
“那是否要对我负责?”
路炎眨眨眼,不明就里。
“知秋,大梁不允许女子考科举,不久之后你还得迎娶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那有什么办法?事实摆在眼前,只好装下去!”
“等明日一早城门开启,你便离开曌城!”
“嗯,只能如此!”
叶秋寒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现在不是时候,她要让他爱上现在的自己再坦言身份,那样他便不会逃离自己。从目前来看,他对自己还是极为关心的。明天只会是短暂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