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咚咚咚~”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红门被打开,里头只一家丁露出头来,他挑着灯笼看究竟谁不让他睡安稳觉。
“你谁啊?”
家丁上下打量身前粗布麻衣,略显清瘦的男子。
“我找叶驸马!”
“驸马爷是你此等下民想见就能见的?去去去!”
“你去通报她,夏山想见她。”
“你等小民妄想见咱爷?”
“我是太中大夫,六驸马夏永邦!”
“夏大人?我听说夏大人早就死了,胆敢冒充?哈~你再不走休别怪我不客气。再说驸马爷最近忙着,可不在府上。”
眼见家丁要将门关上,路炎推按住即将封锁的大红门,说出自己的身份。可谁知,家丁一点不相信。
“她去哪了?”
“嘿~我说你松不松手?”
“抱歉!请问叶大人去哪了?”
“驸马爷去公主府了,很少回来过。”
“多谢!”
前往皇宫的路上,路炎一直在想,她怎么去公主府住呢?难道不怕女子身份曝光?越想越不安,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对不起!”
“你~夏~夏大人?是~是你?”
某个拐角处,陶兀张大着嘴巴,嘴角抽搐,一路往后退,他是活见鬼了么?
“陶大人?”
“你,你别过来!”
“陶大人为何这般怕我?”
“夏大人,你死的冤枉,我会多给你烧纸钱的。”
“你知道谁害我?”
“跟我没关系,是大皇子他~你有影子,你不是鬼!”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我是鬼?”
不用陶兀言明,路炎心中早已明了要害他的人,可是个中原因,他始终不知。
“吓我一跳。夏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还有事,告辞!”
陶兀急匆匆地离开,这么晚能有什么事?但,这不是路炎想管的范围,他要做的是见到叶知秋。可他这副打扮,任哪个大户人家家丁都不屑,还是先去自己府上。
一别数月,路府早已门前冷落鞍马稀,敲上那尘封已久的大门,希望有人回应。不久,一老者大开庭门。
“驸马爷,真是您?老奴在此等候许久,外头都传您出了事,我不信,像您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怎么忍心收了?”
“我命硬,阎王都不敢收我。啊哈~这么久,辛苦你一直打理府上。”
“公主没同您一起?”
“她,世界上已经没有六公主了。”
“这~”
路炎清楚汀然的意愿是远离皇宫,所以他只好撒个谎,况且六公主的存在与否,已经影响不到任何人,即使是她那无情的父亲。
“爷,我去禀告圣上,您回府了。”
“不必了,过会上头自然知道,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路炎知道打他一进城门就已经进入皇帝的视线,如今三国使者已到曌城,肯定要安排他们周全。果不其然,路炎屁股还没坐热,皇帝便派人叫去皇宫。
“永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朕以为失去了你这左膀右臂,那逆子已得其应有惩罚。如今中书侍郎尚有空缺,朕决定让你填阙,你意下如何?”
“父皇,这或许不妥?”
路炎看了眼皇帝,他仍旧不动声色。
“朕是天子,难道还有人敢指手画脚不成!”
深沉而厚重的话语,令人无可反驳。
正在使者中周旋的叶秋寒忙的不可开交,几乎没有时间歇息,本该鸿胪寺卿的活全然让她一人做。根本没有空余时间去做其他事情,更没有时间了解他人的消息。甚至连夏白素的飞鸽传书,都无暇顾及。直到,他出现在她眼前。
“颜~”
她的声音微乎其微,轻的连自己都听不见。她只是一味地凝视,心有些颤抖,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此前时然出现过他的幻影。但如今,确实活生生的他站在眼前,别人的任何言语,都已经不能引起她的关注,唯有他!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两人。
路炎的心亦是不可平复,他曾经以为它只为叶秋寒而动,但再次见到叶知秋,始终无法,无法控制。
“叶大人,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将两人拉回现实,叶秋寒尴尬地笑笑,回复了一声。他没事,对她而言,是最好的事情,原本打算自行请罪,到黄泉路与他汇合。但,如今他的重现,改变了所有的轨迹。
“你没事,真好。”
“这位是?”
“本官是新任中书侍郎夏永邦,陛下对三国使者尤为看重,才让我等一同接待各位。”
“幸会幸会!”
“听说夏大人是今科状元,深得真主喜欢。奈何前段时间无端失事,本以为无缘相见,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说话的正是高丽五皇子,谈吐举止都透露着皇室血统气息。
“能见到高丽五皇子殿下,以及各位使者,更是下官之荣幸。”
在路炎去之前,就已经派人打听好了使者们的消息。高丽派五皇子携千年高丽参及其他宝物来到曌城,另高丽的军队在边境守候。南诏遣来女巫祝,王女等人,说是到中原择婿,内里乾坤,不甚知之。匈奴倒好,只一不得宠的王子,包括前次来朝的都羊。这当中,是否阴谋阳谋的,便不得而知。
“你们梁朝太小看人?还要我等在此等多久,方可去见皇帝?”
“请各位稍安勿躁,正在安排。”
“叶大人,这些天你一直都说在安排,在安排,安排了这许久,怎未见人?”
“这……”
“都使者,明日,便可见到皇上。我来此,就是通知各位。”
“各位使者,好好休息,明日觐见我皇。”
叶秋寒从未如此轻松地离开这里,不仅仅是使者相逼,另外的就是心悬他的生死。
“知秋,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知道,很危险?而且听说,你住进了公主府,这……”
路炎停止了脚步,神情颇为严肃地质问身旁穿戴官袍的女子。
“暂且不提那些事,其实,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我只想说有时候,很多无奈。”
“但,你的处境,只怕越陷越深。”
“本来,我打算过些时日向皇上禀明身份!”
“你疯了!”
路炎大怒,惹来路人的注意。无奈之下,路炎只好拉着叶秋寒来到偏僻之所。
“现在,等使者之事一了,我便离开皇宫。”
“这才好,不过,若能马上走,多好。”
“不,你知道,现在情势不乐观。”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来意不明,才让你尽快脱身,你千万不要卷进来。”
路炎一路劝诫,但仍没有达到他要的效果。
“要我走可以,你跟我一起吗?”
叶秋寒心知,自己不能失去他,失而复得,才有此一问。
“啊?”
路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理不清头绪。他感情一向比别人慢半拍,不管是原来的路颜,还是现在的路炎。
“怎样?”
“这~”
“你是舍不得你的美人?还是你的权利?”
“不,我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叶秋寒撇下那独自发呆的呆子,如果她知道他恢复记忆,她肯定会不顾眼前所有事,跟他海角天涯。
“她说要跟我一起,走?私奔?”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想她叶秋寒尸骨未寒,他怎么能移情别恋?是自己定力不够,还是说已经对叶秋寒没有感情了?不,不,不,他发誓他绝对爱她。可是,对叶知秋亦是心生喜欢。如果她是她,该多好!不论如何,待人参得手,他会想办法,让她隐匿江湖。
“大梁天子,小王代表高丽给予贵国真挚的问候,望大梁千秋万代!”
“哈哈,多谢高丽王子。”
“大梁天子,此番我三国来朝,主要有以下几事。”
“都使者,说说看。”
皇帝心里清晰得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建两国友好,我王认为与贵国公主和亲最好不过。”
都羊话音一落,众臣纷纷交头接耳。
“都使节大概不知我国情况,朕的女儿全然出嫁,再上哪里去给你们弄个公主出来?”
“这不成问题,只要公主和离,自然可嫁与我王。”
“成何体统!”
皇帝也忍不住发怒,匈奴人没有礼节,众所周知。正如匈奴王若薨,作为继承人的儿子即位,仍可为前任匈奴王妻妾之夫。中原怎么会与荒蛮之地一般?
“大梁陛下且息怒,我王全然是为两国交邦,何况我王从来不缺女人,匈奴的铁骑谁人能挡?要几个女人还不容易?正是因为欲与贵国达成长期友好,才出此策,望大梁天子三思。”
都羊以匈奴军力为势,明摆着欺负大梁军队不强嘛。还美其名曰帮大梁着想,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此事容后再议,朕会考虑。”
“谢陛下!不过我王指明,要七公主,陛下您好好考虑。”
“你~”
皇帝几要把龙椅捏碎,他匈奴太过分,自己的七儿岂是他想要就要的?自己的掌中宝,才不舍得给别人。不过他并未发作,因为他杨镇业没有那种对抗匈奴的兵力,尽管自己前不久手握几州兵力。他尚不知几州兵力之强弱,所以才答应匈奴前次的不平等条约。
“高丽王子前来我国,据说还带了不少贵重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