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哭得眼睛都肿了,望着紧闭的大门,绝望的回到了不远处自家的院子。
才进院门,她就听到母亲的咳嗽声。
她忙跑进屋子,见母亲趴在炕沿上,地上有一滩呕出的血,“娘——娘——”
母亲的眼睛看不到,眼看就要摔下炕,月兰忙上前扶住她。
赵娘子气若游丝的道:“我没事,只是蛊发作了而已……你又去找你二叔了?那种人,你去求他有什么用。”
月兰给母亲擦净嘴角的血迹,不停的掉泪,“娘,月兰好怕……”
“你别怕。”赵娘子嘴角挂着血丝,笑道:“娘不会有事的。”可刚一说完,又一大口血呕出,喷溅了一地。
月兰哇的一声哭开,“我去找大夫,我去给您找大夫。”
“别去——”赵娘子抓了一把,但是慢了一步,让女儿跑了出去。
她整个人被折磨得气息奄奄,摔下炕,爬了几步,昏了过去。
月兰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街上除了偶尔的狗吠外,静谧的吓人。
她一口气跑到最近的药铺,这里有坐堂的大夫,她之前在这里替母亲抓过药,虽然那些药粉,有的时候管用,有时候却一点作用不起。
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要一个大夫去看看她娘。
“开门,开门——快开门——”
敲了很久,里面传来伙计懒洋洋的声音,“打烊了,明天趁早吧。”
“我娘病了,我想请大夫去看看她,求你了。”
“这个时辰,大夫早回家了。”伙计道:“明早吧。”
“大夫家在哪里?”月兰抽抽噎噎的道。
伙计道:“天水胡同第四家,不嫌远你就去吧!”
月兰连声道谢,擦了把眼泪,继续往天水胡同跑,天水胡同离这边不算近,而娘的情况那么急,她得抓紧时间了,她憋足一口气,开跑!
她跑得太急,横穿胡同的时候,没看清前方来的马车,几乎被一辆马车撞翻。
她跌坐在地上,手掌破了皮,鲜血淋漓。
“你没长眼睛啊?!”车夫怒骂道,“大晚上奔丧去吗?这么急!”
这时车帘撩开,一个醉醺醺的年轻公子探出头,瞭了眼月兰,顿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竟然跳下马车,来抓她,“小蹄子,大晚上一个人在街上浪什么呢?!你是哪个院的?”
所谓院就是勾栏院,大概以为她不是好人。
“我不是哪个院的,别碰我!”月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扭伤了,才站起来就又差点摔倒。
“哈?!一看你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谁好人家的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男子反倒变了脸,指责上了月兰。
月兰不敢跟这个人争执,一瘸一拐的要跑,却在这时,嘴巴猛地被人从后面捂住。
她被往车上拖着,她拼命的挣扎,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是一个醉汉的对手。
加上有马夫和车厢内另一个人的帮助,几乎是瞬间,她就从街边消失了。
车厢内虽然有灯笼,但对她来说,却如同的黑暗地狱。
不要,娘,救我,救救月兰……
马车驰进了夜色中,谁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夜里,消失了一个女孩。
月兰被发现,已经是五天后了,人像废弃物一样被随意丢在了她家附近的水沟里。
有人认出了尸体是月兰,突然兴奋了起来,毕竟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死了,更刺激,更有谈资,待r.ì后向别人谈起的时候,也更生动鲜活。
“这不是赵月兰么,她爹去年死了,她跟着她那个瞎娘一起过r.ì子,怎么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啧啧,死的时候连件衣裳都没穿。可怜可怜。”
“怕是报应。”人群中有人道:“听说她娘就不是个贤惠的,而且来历不明,因为她,赵家两个兄弟阋墙,过不下去分家了。古时候撺掇兄弟分家的女人都要下拔舌地狱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娘不积德。”
“我见过她,下巴尖尖的,狐媚子脸,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眼睛瞎了,怕也是报应。”
“嘘——赵娘子来了。”有人悄声道。
就见赵娘子披头散发,脸色煞白,青天白r.ì下,竟然也像个鬼。
她的眼睛,没有黑眼仁,全部是眼白,愣愣的睁着,令人不寒而慄。
她赤着脚,一步步走来,她所到的地方,人群不由自主的避开,给她亮出一条路。
走到女儿的尸体前,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刚才还津津有味谈论的人们,见此情景都再说不出任何的风凉话,默默低下了头。
这时候有人听到赵娘子的口中呐呐自语,“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都该死……”
——
主人在酒楼上面逍遥,马夫在楼下无聊的喂着马匹。
还是那天晚上刺激,连他也能掺上一脚。
他们家李少爷,武少爷,还有他,也算是同靴之乐了。
后来那个小姑娘到哪里去了?好像被少爷带回了卧房,不过,被玩成那样,少爷还会留下她吗?不嫌脏吗?
他将豆饼递到马嘴边,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每一次,马只会用嘴唇夹起豆饼,并不会伤他。
但这一次,坑吃一口,马咬了他手掌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他想咒骂它,却发现喉咙说不出话,使劲一咳,吐出了一个带血的钉子,他用手指伸进口中,颤抖的又取出了一颗钉子。
满嘴的钉子扎烂了他的舌头和嘴巴。
而这时,他看到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野狗,呲着雪白的獠牙,一步步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