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却不满意,他想跟宋映白单独庆祝,而不是弄成闹吵吵的酒席,“算了,不办了。“
宋映白见状,上前笑着劝道:”我都说了是我做东,你得给我这个面子,再说了,今天不办,改天别人也要登门祝贺你,到时候我家门前车马如流,外人瞧着,还以为我宋家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黎臻如今借助在宋映白家里,等过几天公文发下来,到时候肯定有人登门祝贺,上一次宋家门前这么多车马是他伯父死了,不知情的邻居,弄不好以为他家有发生大事了。
黎臻为了不给宋映白添麻烦,“好吧,就依你的意思。”
宋映白松了一口气,朝他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终于在两边都没得罪的情况下,把事情还算圆满的解决了。
裴怀珹一听黎臻的口吻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像跟宋映白关系多么亲密一般。这人就是黎臻,但凡换个官职低微,或者没靠山的,早被他锤死几百遍了。
不过,黎臻这种心思见不得光,他自信能把他从弟弟身边赶走。
宋映白叫过旁边的随从,吩咐道:“你回锦衣卫衙门通知各千户所,今晚上在雅乐轩酒楼给黎大人开烧尾宴。”
官员升迁举办的宴席叫做烧尾宴,一听就知道黎大人又升官了,赴宴是为了庆祝高升。
随从们得令,趁着那边还没放衙,赶紧回去通知了。
宋映白见两人间的气氛还不融洽,为了缓和气氛,还讲了两件他自认为有趣的事情,但身旁这两位完全没有笑意,都绷着个脸。
等骑马到了酒楼,宋映白在楼下点菜。
包间内,裴怀珹对黎臻道:“不知道一会能来多少人,这酒楼坐不坐得下。”
黎臻冷笑道:“我可不想来那么多人,人越少越好,比如现在,这要是多个谢中玉,就没这么松快了。”
这时候宋映白上楼,看到他们在聊天,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裴怀珹信口道:“我在跟黎大人说一件趣事,就是我之前到外地办案,当地有个被查的官员想贿赂我,送给我两个男伶人,还没说到后续,你就回来了。”
宋映白知道哥哥可是喜欢女人的,笑道:“那这个官员可真是踢到石板上了。”
“我从心底觉得恶心,派人把他抓来,于是跟他说,只要他当着我的面上了这两个戏子,我就放过他。你们猜怎么着,他瑟瑟发抖,怕到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我就把他逮回京城查办了。”裴怀珹说完,看黎臻:“不知黎大人有没有过这样被拍错马屁的经历。”
宋映白听罢只有一个想法,他哥果然是个变态,不掺假。
黎臻有点猜不透裴怀珹的想法了,既然他不是断袖,缠着宋映白干什么,“这倒没有。不过,那个官员竟然看不出你的喜好来,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干什么吃的。”
“因为我那个时候跟黎大人一样,将自己藏得很深,不收用丫鬟也不纳妾,每到一处连歌姬的小曲都不听,所以引人误会了。”裴怀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知黎大人现在是不是和我以前一样。”
“……”黎臻冷着脸,“裴镇抚,你觉得你问这种问题合适么?”
裴怀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宋映白,“听说你跟黎大人关系匪浅,之前有人传你是他的契弟,是真的吗?”
所谓契弟是东南地区的一种说法,原意是指两个男人要好,结拜为契约兄弟,但随着发展,意义已经变了味道,当下的含义,就是指断袖。
甚至在当地已经发展到,互为契兄弟的两个男子同吃同睡宛若夫妻。
宋映白没去过东南,不了解这种说法,还以为就是字面上的意义,像签了生死契约一般的好兄弟,正要回答。
就见黎臻愤怒的拍案而起,“裴怀珹,你是不是找死?”
宋映白呆呆的看着他,接着就听咔嚓一声,桌子从中间应声断裂,在他们眼前垮塌,桌上的茶壶茶盏碎了一地。
见黎臻这么生气,他知道,契第肯定不是什么好词,稍动一下脑筋,进行引申,心中猜出了七八成,这应该是句骂人的话。
“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宋映白没想到哥哥居然连之前的流言都查出来了,见他误会,忙道:“你千万别信,之前的确有人传过,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就辟谣了!”
黎臻恼火,对宋映白道:“他算什么东西,你何必跟他解释?!”
裴怀珹是活腻了吧,敢这么公然顶撞他,真是不给他自己留余地。
宋映白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俩起冲突了,还很激烈。
他忙将黎臻往外推,“那边还有几间包房,咱们去那边说话。”
裴怀珹则无所谓的继续坐在椅子上,朝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意。
宋映白将黎臻推到隔壁的房间,把门关好,“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我去解释一下,他就明白了。”
黎臻恨的咬齿,“谁给他的脸,让他口出狂言质疑你我的关系。不过是一个死太监的养子罢了!”
宋映白一怔,原来哥哥选择不暴露他们的关系,真是为了他好,太监的养子就像一个标签,自然低人一等。
“质疑了就质疑了,他心直口快而已,没什么恶意的,我都不生气,你何必大动肝火。”宋映白劝道:“再说,大喜的r.ì子,犯不着这样。”
“大喜的r.ì子?我成婚了吗?跟谁,跟你吗?”黎臻气呼呼的道。
宋映白算体会到了“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痛苦,“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认真你就输了!”
黎臻这种深度恐同份子,被人当年质疑和自己关系非同一般,暴跳如雷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之前都是流言,也抓不住具体的人,现在可不一样,比自己官阶低的人当面说这种话,既丢了面子,人格也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