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眸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谁说不是呢?”
“……”对于自恋的人,赵凌瞬间觉得有些夸不下去了。
得,夸不下去那就聊吧。
“对了,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呀?”
“你装扮成男人,我就喜欢男人。你做回女人,我就喜欢男人。”崔清眸继续羞涩低头,“当然,如果你想吃个药永远变性,我也是能接受的。”
你丫才变性呢!
老娘对自己的脖子以下、腿部以上,不知道多满意好么!
赵凌差点喷她一脸,却忽然心中一动:“等等,你说什么?有……药?可以让人变性?”
崔清眸抬起了头,依然微笑,却不再是羞涩,而是饱含了内容:“有呀。那就是我为姐姐报仇的资本。”
另一边,冷幽篁正在考虑要不要原谅另一个报仇的人。
是的,那个人就是凌若素。
坦白来说,凌若素造反情有可原。甚至,她都不能叫造反,只能叫拿回自己家的河山。
易地而处,就算换成是自己,也会想收复河山吧?
冷幽篁如是想。
但是,对于谋反,终究是不能姑息。那是一根红线,就算是亲兄弟都不能网开一面。因为只有对谋反之事赶尽杀绝,才能灭了其他人想谋反的心。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凌若素不会卷土重来?
就算,她已散尽修为,只要……她手里有萧然这张牌,都足以重掌河山吧。
想到这里,冷幽篁不禁心一抖。
或许,如今她真正忌讳的,不再是凌若素,而是……萧然。
第89章 丞相的告白
“皇上,有一个人要见你。”
借着地主之便,顾吟歌没有通报便直接走了进来。
冷幽篁“人在屋檐下”,也在乎不了那么多。
只是蹙眉:“她怎么来了?”
这是一起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么?
她望了望顾吟歌,却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想了想,道:“就说朕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吧。”
顾吟歌淡淡一笑。
她自然知道冷幽篁不想见萧然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赦免凌若素,怕对方为了私情说出或者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君臣之间再也回不去。
但,还好她话的落尾是一个“吧”字。
“吧”,就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微臣斗胆,请皇上见见萧元帅。”
顾吟歌低头拱手。
“不见。”
烦躁。
“微臣斗胆,请皇上见见萧元帅。”
“……”冷幽篁抬头,半晌,道,“久闻顾丞相跟萧元帅情深意重……”
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酸涩。
“那是皇上亲自下旨,命令微臣去搞感情外交的。”
冷幽篁气得肚子胀:“可她是女人!你们都是女人!”
“微臣就喜欢女人。”顾吟歌突然抬头,直视冷幽篁的眼睛,“再说,当时下旨的时候,皇上不是就已经明示过,要‘掰弯’萧元帅么?若非同性,如何‘掰弯’?”
不卑不亢,每一个字如豆子响在木板上,清脆可辨。
而她的眼神,更是灼灼。
冷幽篁的气焰低了下去。
若非这么多年她已经发誓作为帝王绝不低头,只怕连头也低了下去。
如今,她只是别过脸去:“可是,你终究没有完成朕的旨意。萧元帅,终究还是跟凌公主走到了一起。”
不管期间的男男女女,不管中间的百转千回。终究,萧然和凌若素走在了一起,铸成了冷幽篁昔日最担心的事实:前朝公主的“师出有名”,和现任兵马大元帅的无上军力,完美结合!
只要她们愿意,随时可以打着光复旧朝的旗号,来一场兵变。
“皇上,你真的担心么?”顾吟歌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
虽然早就知道帝心不信,但还是一直奢望冷幽篁会不一样。她总隐隐幻想: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会单纯些、不同些。
可事实——
冷幽篁没有看顾吟歌的眼睛,也没有回答。
也就,是默认。
顾吟歌笑得更加苦涩无奈:“好。皇上,如果微臣愿意为萧元帅担保,又将如何?”
“你如何担保?这八万里河山,也不是你顾吟歌一个人担保得起的!”
冷幽篁莫名有些烦躁,说话比较重。
顾吟歌啊顾吟歌,朕让你去感情外交萧然,你就这般入戏,要站在她的角度跟朕对抗么?
顾吟歌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心思,被这话震得一愣。、
半晌,才捂了捂心口,颤声道:“微臣,愿将墨门献给皇上,担保离国,江山永固!”
“你说什么?”
冷幽篁动容。
“墨门三千弟子、无数从众,将归皇上差遣,百死不回。”顾吟歌一字一句,捂着心口的手在颤抖,“只是,我顾吟歌,从此,退出墨门,永避朝堂。”
“你说什么?!”
这一次,冷幽篁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顾吟歌没有回答,而是迎着冷幽篁的眼睛,直直望着她。
自称,已经用了“我”,而不是“微臣”。
她的帝王,她亦是墨门门主,都是同样一句话便可翻覆苍生的人,都一样,有着说一不二的天性。
“不行!你不能走!”
看出了顾吟歌脸上的决绝,冷幽篁难得地慌了。
从未有过的慌。
她自然知道顾吟歌的意思:将墨门拱手相让,让三千弟子去辅佐离国不倒,而自己,却要永远离开。
“你不能走!”
纵然冷幽篁从来就不是个啰嗦的人,甚至不是个说话说第二遍的人,但这一刻却一再重复。
甚至,她已经起身,走到顾吟歌面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此时的顾吟歌,是一身女红妆。
那是冷幽篁从来就未见过的清绝。
两人就那样,以最近的距离,对视。
眉眼间,俱是闪过千百日夜……
最终,顾吟歌的手动了动,有些颤抖,想去碰冷幽篁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你……”她用颤抖的声音,深吸一口气,问出,“准备如何挽留,这样一个比江山轻得多的我?”
冷幽篁知道对方在气自己刚才的对比,但也知此时不是怄气的时候。见对方有此一问,知道有转圜余地,心松了松,赶紧道:“只要你愿意留下,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包括……饶了凌若素。”
顾吟歌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松动,却仍追问:“只是这个么?这是为萧然求的。实际上,她的生死,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想知道,对于我,你将如何?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冷幽篁的脸色略微尴尬。
她何其聪慧,自然听懂了顾吟歌的意思。
却仍旧回答:“只要你愿意,还是朕的右相。甚至,只要你愿意,什么官职都随你,只要你一直在朕身边……为朕出谋划策。”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可是,正如她不想见萧然是原因一样——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如洪水泄了堤,再也回不去。
所以,有些窗户纸,她不愿捅破。
她,也怕。
不过,顾吟歌并不是萧然。
所以,她仍旧执拗追问:“可是,我并不想做朝堂客,要做入幕宾呢……”
冷幽篁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来。
“唔,做朕的侍中幕僚,也是可以的。”
“你明知道我是要做你的女人!”顾吟歌笑得猖狂,眼中媚态万千,望着冷幽篁,“不知皇上,可肯,给出皇后的位置?”
冷幽篁脑袋一空。
她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不知,皇上,可肯给出皇后的位置?”
顾吟歌继续追问。
冷幽篁闭上眼睛,最终,一发狠:“好!”
说出那句话时,她也觉得一身轻松。
是的,好!好。
“那如果,本皇后只准后宫,有我一个人,可好?”
顾吟歌半狂半媚,笑望着她,似乎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那眼神……
一分妖两分魅,六分猖狂,还有一分,隐隐的伤悲。
第90章 丞相离开
冷幽篁自然懂顾吟歌的意思。
只许皇宫有她一个人,那就是独宠后宫,不容他人在侧。
她要的,是盛世独宠。
冷幽篁沉默了。
脸色苍白如纸。
她很清楚:以顾吟歌的为人,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收回的。
且,顾吟歌真的不是跟旁人共侍一夫的人。
隐隐,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冷幽篁才迟迟不敢直面自己和她的感情。
冷幽篁可以和张瞳捅破那层纸,却不能跟顾吟歌捅破。
因为她知道:张瞳,只要后宫的一席之地。而顾吟歌要的,是全部。
不是冷幽篁存心花心,而是……张瞳的感受,她不能完全不顾。
坦白说,冷幽篁对张瞳的感觉,并不如对顾吟歌之深。甚至,客观来说,她对张瞳是没有如对顾吟歌这般强烈的爱的。可是,对于张瞳,她始终有一份愧疚,和一份怜惜。
她,不能抛弃张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