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睁大眼,表情无辜的说:"没有。"
等回到大厅,周壬正打算要离开,见到我就说:"那个、亭云少爷,Vincent人真的很不错......给你一个忠告,除了他之外,谁也别信任......"
他说的话很奇怪,跟Vincent刚才的话相似......我有些迷惑了。
到底谁可以相信谁不能相信?从有记忆的这半年起,只有单医师一直在我身边,他说的话我虽偶尔会有疑惑,最后却还是选择相信,可是这两个人......周壬和Vincent,却要我别信任他......
情况有些怪怪的,我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若就信任两字而言,周壬跟Vincent是我才刚认识的人,与其要我选择,我当然会选择信任医师,可是......我发现自己无法怀疑这两个人......
突然想起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Vincent问我对他有没有印象?一般初见面的人不会这么问的吧?除非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可能性大,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也许这位保镳先生就见过我了......印象?什么样的印象会深刻到让我每晚梦见他?
无解......
"......你要回高雄了吗?"听到Vincent这样问周壬。
"过两天还会上来......你也知道,家里那只猫太野了,为了找哥哥三天两头往外跑......我还是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让他稍微安心些......"周壬说。
猫?是个人吧?周壬在提到他时脸上有掩不住的溺爱。
Vincent却拧紧着眉头,说:"那小子......看紧他一些,别让上来闹事......还有,催催David,我要的情报赶紧找齐,耽搁了我要他好看!"
再一次验证Vincent果然是周壬的上司──哪有人这样对自己老板说话的?
只见周壬安抚着说:"好好,稍安勿躁,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不需要我提醒吧?"
Vincent看了我一眼,让人心慌的一眼。
"......对了......"Vincent想到了什么,吩咐着:"......要David顺便查查你家那只猫的血统,相同的姓氏让人不得不联想......"
周壬有些个恍然大悟,说:"......没错......要是真出自名门,这一切就其来有自了......不过,咱们岳父那个德行,还真难想像......"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我好像听到某个不得了的消息。
等周壬走后,我把Vincent拉到一边,问:"你结婚了?"
"是。"他简短的承认。
我到现在才注意到他左手的中指戴着一枚白金戒指,样式简单不花俏,挺适合他的......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已经是别人的......好难过......
没关系,我要镇定,可别让人发现我失恋。
打起精神问他:"你现在每天要跟在我身边,放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安心吗?"
"我老婆?"Vincent却笑了,说:"他都失踪大半年了,等我把人带回家,一定要好好打他屁股!"
我不知不觉打个冷颤──想想不对劲,又问:"喂,别开玩笑好不好?你老婆真要不见,怎么还在这里混?应该要心急如焚的到处找啊!"
"谁说我没有心急如焚到处找?若非担心是我以前的仇家夹怨报复,连报纸头版我都想登了......"他恨恨地说:"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啊,好复杂哦,没想到你还有仇家,保镳真不是个好工作......"我喃喃问:"......我看你心情好的很嘛,一点也不像担心失踪老婆的样子......"
"......因为我找到他了啊......"他摸摸我的头,又说:"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只是脑中少了点东西......"
当晚九点,Vincent说要做临睡前的安检确认,让我先回寝室睡觉。
他走后没多久,单医师就进来了,拿着药跟水,一屁股坐我床边,整个人沉沉闷闷的,心情不好的样子。
低气压......我不敢多问,自动的拆了药包,吞了那颗据说是美国研发的最新长效型药剂,咕噜咕噜喝水下药。
不罗唆就吃药的行为让他心情好了些,他问:"......少爷,你今天都跟那个保镳在一起呢......"
"对呀,保镳不就是会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我回答。
"别墅四周已经派驻了警卫当值,家里很安全,不需要他跟上跟下吧?"单医师说,脸色有些难看。
我偏头想想后,笑了:"......啊,医师你是因为我忘了去找你做例行的精神评估不高兴对不对?改明天、明天我一定不会忘!"
"......不是那样......"他低着嗓子说。
"啊,那你是因为我没找你讲话、没跟你一起吃饭,你无聊了!"我开玩笑的说。
单医师震了一下呢!哈哈,我猜对了,平常整个大别墅里就我们两个说话,其他的都是妈妈请来帮佣的工人,可是Vincent来了后,我有人跟在身边不寂寞,他却孤单了。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保镳......"单医师吞吞吐吐地问。
"喜欢啊,我们很有话聊,而且,他不会给人压迫的感觉......总之,有他在身边很好!"我嘻嘻笑着回答。
"........."他低头不语,好像生着闷气。
今晚的单医师怪怪的,想说什么却不开口,我在旁边看了都替他急,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没有啊,我很乖、没在他作研究时烦他、更没乱翻动他那些书本资料......应该说,除了早晨在餐桌上跟他说过话之外,我们就几乎没见过面了。
我都跟在Vincent身边转来转去的,看他指挥一堆年轻小伙子做这做那、还有别墅内内外外的晃,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做保镳的......现在累的脚好酸,不想再动了。
头渐渐地昏沉,药开始发挥作用,我说:"......单医师......我想睡了......"
他点头,说:"好,你把眼睛闭起来......别想任何事,眼睛闭起来......除了我的话以外,什么都别想......"
医师的语音平和单调、深沉柔和,好像节拍器......我觉得愈来愈疲倦、眼皮也紧了、重了、睁不开,身体无力、无法思考......
"......双手双脚都很重吧......放轻松,你只要听到我的声音......现在很舒服,对不对?你全身都松弛,想睡了......"他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