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本来想反抗,却被封轻用眼神制止了,她们被压到了卡车后面被一群人看着。
卡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的一家四合院里停下了,封轻扬和凌蔚被押了进去,押进了左边的卧室中。
卧室中摆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躺在那里不时地呻吟几声。屋子中站了 一屋子的人,却是谁也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们看到封轻扬进来,顿时都变了脸色,开始交头议论纷纷。
封轻扬一 进去就闻到这些人身上都透关一股若有若无的蛊药味儿,知道他们应该都是养蛊的。而且这些人中有许多人都有点眼熟,略一回想就想起这些人是她在南派名单资料上的照片里见过的,而且都是在南派里面身居高位的人,再一仔细辩认,赫然发现南派的核心人物居然全部都聚到了这儿!事情不对劲!按理说南派在这个时候应该将所有的人员分散,以免被军方的人找到一网打尽才是,却为何背向而驰把所有人都聚到一块儿?难道是南派的人要全力反扑?还是南派另有事情发生使他们不得不冒着被一网打尽的危险而聚在一起?
这时候侍候在床前的一个少女用苗语说了声,“蛊姥,大小姐回来了,玉冰纱和凌蔚他们也被抓大小姐抓回来了。”
“蛊姥!”凌蔚和封轻扬相视一眼,都微微一惊,还真让这老婆子跑了!她的命还真大!不过再一细看这床上躺着的人,估计她也只是吊着口气没断而已!这一下,她们明白为什么南派的人会全部聚在一块儿了!都等着这蛊姥去世换新蛊姥上任呢!
沈雅是随同封轻扬和凌蔚她们一同进入的,她走到床边,垂下头低声对床上躺着的人喊了句,“阿婆,我已经把她们抓来了。”
那人挣扎着要坐起来,旁边侍候她的少女立即把她扶起来坐好。
这时候从外面急冲冲地冲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到封轻扬和凌蔚还有沈雅都在这里,顿时变了脸色,就要悄悄地往外退,退到门口边上,却被沈雅带来的人悄悄用枪顶住逼了回去。当然,这些小动作是极其小心的,以致于在场那些全神注意着蛊姥动静的人都没有查觉。不过,凌蔚和封轻扬可看到了,她们都在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少爷”,只是不知道跟沈雅是什么关系!
蛊姥抬起手,指着封轻扬,咦咦吖吖地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封轻扬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估计是声道损坏了。最后那人又在沈雅和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看了下,把手指在沈雅的面前,然后重重地垂下了头,咽了气。
站在蛊姥床边的一个老太婆这时候高声宣布,“蛊姥去世了,她老人家指认大小姐为蛊姥继承人!”说着,首先向沈雅行了一个大礼。屋子里所有的人也都朝沈雅深深地行了一礼,态度恭谨端正,唯有那男子面露不甘之色,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惊惶。他的眼神闪烁,想要往外逃,可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的衣服里藏着的枪都正对着他,只要他敢走出这个门,只怕立即会被打成马蜂窝!
沈雅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吐出,然后流着泪,笑了!但是,她却突然从袖子里面摸出枪,一枪射在那男子的胸膛里。枪声响起,子弹射穿了那男子的身体射入枪中,在墙上印开一朵绽放的血花。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下,所有的人都傻傻地看着沈雅。他们都知道大小姐跟少爷不合,大小姐除去少爷是迟早的事情,可万万没有想到大小姐会这么快动手!这蛊姥才刚断气,大小姐居然就把她唯一的儿子打死了!
拥护少姐的长老们开始变了脸色,岔岔的就要开口谴责沈雅,却突然见到外面冲出一队手垫重型武器,身上缠着蛊物的人冲进来用枪压着他们。那群人当下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都出去!”沈雅沉声说道。说话的声音又冷又利,充满了威严,与平时的在封轻扬面前的模样全然不同。
屋子里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脸色全部变得十分难看,个个眼里皆是忐忑之色。
“全部滚出去!”沈雅又吼。她抓出枪,有些发狂。
那些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全部退了出去,带枪的手下要把凌蔚和封轻扬押出去的时候,沈雅制止了,说,“把她们两个留下。”
倾刻间,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个女人和两具尸体。
沈雅站在墙边,看着封轻扬,似在想着事情。
凌蔚站在封轻扬的身边,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她的眼角一瞟,就见到那列去的男人嘴突然动了,吓得她全身一颤,绷得紧紧的,只见他的嘴里突然爬了一只蛤蟆,那蛤蟆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腿伸了两伸就再也不动了,没两分钟就化为 一滩黑水。她知道这是那“少爷”的本命蛊,她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纱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她身体里的蜈蚣也会是这种下场?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赶紧收俭心神,全神应对面前的沈雅。她害怕纱也会倒在这里,她一定要不计任何代价去保全纱。纱不能有事,谁都可以有事,就纱不能!
封轻扬也看见了,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非常优雅地玩弄着手指,休闲得如同在自己的家里一般,一点也没有紧张担心之色。
第九十七章
沈雅慢慢地走到封轻扬的对面坐下,似乎仍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神情越来越忧郁、伤感,与刚才杀人时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封轻扬靠在沙发中,看着沈雅,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我,在我进入到基地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可事实……”
“我哥他们都死了?”沈雅轻声问。依稀中,似乎又回到了往日在封轻扬身边的沈雅的模样。
“是!”封轻扬直言,她知道沈雅已经收到消息,想要的只是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由她亲口说出的承认。对于沈雅接下来会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有一种感觉就是无论如何沈雅也不会伤害她,她只从沈雅的眼睛里看到忧伤,没有看到杀气。对于这样沈雅,即使知道她是南派的人,她仍生出怜意。毕竟,沈雅也算是她的徒弟,她也曾像亲妹妹一样待过她,哪怕现在是敌人,也掩不了往日的情份。
沈雅窝在沙发中,眼里微微泛泪,她说,“床上躺的这个人就是南派的蛊姥,我是被她从小选中的继承人,也就是南派人口中的大小姐。”她吸了吸鼻子,说,“不过,这事情在军方发现我的卧底身份前,除了几个长老外谁都不知道,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好又说,“刚才我打死的这个人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也是我的仇人。”
凌蔚听到这里一挑眉,颇为惊讶地看着沈雅。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很复杂的故事。
封轻扬静静地听着,凌蔚还是在一边站着,站得笔直的就像是一个保镖一样。
沈雅又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因为在我一出生,他们就被这人害死了。他把我的父母活生生的炼蛊拆磨死了,他们以为瞒得住我们,可是他们错了,他们瞒不住,我知道,我全知道!他恨我,恨我的出现夺了他继承者的位置,所以他拿我的父母出气,所以他杀了他们,害死了他们。”沈雅愤怒地瞪着那人的尸体,随即冷笑两声,说,“其实他该杀死的是我,因为我才是他真正的竞争对手和敌人,我是那个让他死的人。”
封轻扬默然不语,其实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沈雅,而是因为他是男人。男人是不适合养蛊的,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蛊属阴,男属阴,相克!用深了的话去解释,那就扯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
“我不喜欢蛊,甚至于痛恨蛊,可是在我这个处境上,却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沈雅缓了一下,她说,“我做梦都想毁了南派,哥哥和大勇他们也想,所以我们千方百计去接近那个恐怖的变态老妖,后来,她终于信任了我们,还装成巧合收养了我们,让我们在南派替她当卧底。而我们三个又分别被南派安排送进了军方当卧底和偷资料。”说到这里,她停了好一会儿,眼圈都红了,“我们一步一步地进行着毁灭南派的事情,可是力量太微弱了,根本不足以撼动,一切行事都是那么的艰难。后来,终于来了一个机会,那就是凌大小姐遇到了那变态老妖,唐教授的儿子又得到了蛊城的地图让南派曝露了出来,然后军方开始调查蛊城和南派。事情,就像是突然柳暗花明一样,让我们又看到了希望。军方要派人去蛊城考察,我们就想利用这机会把基地毁掉,毁去南派的辛苦经营根基。”沈雅吸了吸鼻子,说,“我们安排高武跟我们行动,只是为了保护你们几个的安全,为了让你们顺利地到基地和大勇会和拿到南派的证据,为的只是让你们毁了南派和那害人的蛊城。”她摇了摇头,说,“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他们却都死在了你们的手上。”沈雅靠在沙发上哭了。千算万算,她独独没有算到自己的哥哥和情人会是死在玉冰纱和凌蔚的手上!
封轻扬默然地垂下头,她一直在想杀高武是对是错,却得不出一个答案,但事实已经成了事实,无法再改变。过了许久,她才又说,“他们行动的动机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她说道,“郝大勇为了毁去南派,劫军方那批军火,害死了多少人?高武呢?”在那种你死我活的情况下,该如何去选择和判断?都在为了生存做斗争,谁能迟疑和犹豫?她们信得过高武吗?高武又信得过她们吗?“或许高武是信不过我,想自己拿着资料把南派拦抖出来保险,结果……”如果事情早点弄明,或许高武不用死!
轻扬低声叫道,“没你的事!”一把将凌蔚拖到她的身后,她抬起头看向沈雅,说,“沈雅,于公于法于理,杀你哥哥和高武,你们没有错!如果你要为你高武和郝大勇报仇,我们接着就是。”
沈雅突然垂下了枪,看向她们两个,一脸的惊疑,好半天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玉姐,原来我……你一直等的人是她!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雅突然发了狂似的仰天大笑,笑得满脸都是泪水,笑得撕心裂肺,笑得充满了讽刺,然后,突然她一下子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扣。
正在争着挡子弹的凌蔚和封轻扬被沈雅的举动搞懵了,她们傻愣愣地看着子弹穿过沈雅的太阳穴带出大脑中的脑髓脑花和鲜血飞溅出去,再看到沈雅重重地倒向地面。
“发生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屋外的人听到枪声全部冲了进来,见到面前的景像惊呆了。
就在他们发愣的这个功夫,凌蔚突然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枪,一把垛把人砸翻,然后端起枪就狂扫,打得屋子里面的人倒了一地,没死没伤的拼命往外躲。
“风儿,动手!”封轻扬跳起来就要叫风儿杀人,却见到风儿像喝醉了酒一样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瘫成了一滩软泥!她猛地想起之前风儿吃了金蚕蛊,估计金蚕蛊被人下药!“该死!”她暗骂一声,叫道,“凌蔚,掩护我!”凌蔚一脚把一张凳子踹了出去,再把大门关上,就见到封轻扬冲过去,把风儿捞在了怀里。
枪声响起,子弹从外面猛射进来,大门一下子就被打烂了,跟着就有炸弹扔进来。凌蔚和封轻扬立即朝侧屋里面跑去,“轰!”地一声响,炸弹把侧墙和后墙都炸出了洞。
凌蔚压在封轻扬的身上,护住封轻扬,她见到后墙炸出的洞,立即推着封轻扬朝洞外跑去,自己则不断地朝外面开枪做掩护。枪里面的子弹很快打光,后面的子弹朝她们射来,在她们的身边和脚下射出一个又一个地坑。
凌蔚和封轻扬一边奔跑一边躲闪,凌蔚只觉得自己越跑越累,越躲越慢,背上有液体不断地流出,疼意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凌蔚,小心!”封轻扬拉着凌蔚不断绕过土墙房,拉住她朝对面马路冲去。她听到了马路那边响起的警鸣声,也看到了一辆警车以全速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