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苏晴云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正是你对小寒照顾有加,所以我才要当面谢谢你。知道栾小姐好酒,正巧一个朋友从法国刚回来,带了一瓶上好的,送给你,作为答谢之礼。”
苏晴云说着,去边上的酒柜里拿了一个很高档的盒子,打开拿到彤姐面前,“栾小姐懂酒,一定看得出这是好酒,希望你能喜欢。”
我也看了眼那酒,高大上的很,我虽不太懂,但觉得一定是价值不菲。
彤姐看到酒,嘴角有笑,推辞道,“苏总也太客气了!这么贵重,我不能收!上次的酒我还没有喝。”
“小寒,栾小姐不给面子,怎么办?”苏晴云看着我,将难题抛给了我,似乎要看看我的反应。
我从进门就在琢磨苏晴云这先兵后礼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现在她以答谢为名,想让彤姐收她那么贵重的酒,彤姐肯定不会收,那么“不给面子”的帽子就扣下了吗?
我看着苏晴云笑,“这酒真的这么好?”
“那当然,法国最好的!”苏晴云一副小得意。
“那……”我想了想,装作馋嘴的样儿,“让我也尝尝呗!”
苏晴云显然很意外,我要尝,她若当场开了,就没有再送人的道理。“小寒,你真的想尝吗?你昨晚还没喝够?”
很明显,苏晴云想用昨晚的事提醒我知难而退,可是我说,“怎么?你舍不得?”
“哈哈,那怎么会?”苏晴云笑得夸张,她走近我,看着我的眼睛,却又和彤姐说,“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给她,何况这瓶酒!”
哦,我心里暗语,我要天上的月亮做什么,我只要自由!
苏晴云又从她的酒柜里拿了三支高脚杯,她开了酒,然后为我们每人倒了点。
彤姐看着苏晴云,又看了我一眼,正好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她快速地朝我眨了下眼,笑得竟有着一丝小顽皮。她的笑,让我也放松下来,觉得事态并没有那么严重。
苏晴云将酒杯一一递给了我们,“栾小姐!”
“谢谢!”彤姐接过酒杯。
我注意到苏晴云给我的杯子里只倒了一点,刚刚没了杯底,“亲爱的,鉴于你的酒量,只喝这些!”
“好!”对苏晴云的想法,我自然同意,我可不想再醉了。
品酒是个愉快的过程,可是身边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话语,并不十分友爱。苏晴云刻意与我亲近,想要“刺激”彤姐,但彤姐一直神态自若,仿佛并没有被干扰到,也不生气,一直笑笑地和苏晴云讲话。在一旁的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点点地喝着杯里的酒。
聊了一会,彤姐主动站起说,“如果苏总不介意的话,我要先回去了。正好周末,我要回家补觉。你知道,昨晚照顾这个醉酒的人,……”彤姐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晴云也明白,起身说,“再次谢谢栾小姐,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和苏晴云说,“晴云,你等我一下,我送她出去!”
苏晴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和彤姐出了门,但却不知道自己要和她说什么,我觉得来的路上,我们还是同一战线的,怎么此刻却又有了距离?
到了大门口,彤姐回身对我说,“小白,你别送了。”她站定了,看着我的眼睛,“看来我也不用陪你散心了。你自己小心,苏晴云不是简单的人。你也看到今天这阵势,我想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多少是你不了解的。还有,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有些事,成与不成,不在天定,在人为!”
我知道彤姐说得是让我创立自己的杂志的事,便说,“我会好好考虑的!你……自己回去行吗?”
彤姐听我这样问,笑了,“有什么不行?专人专车!”她指了下在玻璃门外,已经有苏晴云的人在车旁等着她了。
“那你也小心,回去告诉我一下,免得我担心你!”我突然有点舍不得彤姐,觉得我们一起来的,虽然当时心里很忐忑,但毕竟我们同进退,而现在却她一个人回去,总觉得有点孤零零的,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彤姐,对不起!”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和她说这句话。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彤姐抬手摸了下我的脸颊,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想起昨天的晚餐是我付的钱,本来是你要请我的,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没关系,日子还长呢,不是吗?”
彤姐说完,没等我再说什么,向我摆了下手,推门走了。我一直看着她上了车,看着车子驶出我的视线,我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实话说,没有彤姐在身边,我有点不知如何面对苏晴云,因为我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苏晴云在演戏。以她的个性,这事,不可能就这么云淡风轻地了了。
果然,我一进门就看到苏晴云的脸色变了,“就这么恋恋不舍?怎么没和她一起走?”
我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想着怎么说昨晚的事也有一部分怪我,便说,“晴云,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疯了!”
“好!”苏晴云坐着喝了她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然后把杯子放到远一点的地方。我瞄了一眼酒瓶,惊讶地发现酒瓶居然空了,难道就这几分钟,她都喝了?!
“晴云,”我也坐了下来,“我们还是从昨晚说起吧,我不过是出去和朋友吃顿饭,你就不停地打电话催我,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自由,而且也会让我的朋友笑话我的,你这样……”
我话没说完,苏晴云就接了过去,“怪不得你昨天竟然不接我电话,最后还关机,原来是她挑拨,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我有些恼,“昨晚彤姐忍受着你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她没说任何关于你的话,你别乱说。”
“呦,你急着辩白什么,”苏晴云盯着我的眼睛问,“你现在还护着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对酒就不热衷,突然要尝酒,还不是为了怕她为难?”
“我承认,你说的对,”话已至此,都是明眼人,那就直来直去吧,“人家和你什么关系,你非要人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人家怎么肯,这不是难为人家是什么?”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可是跟你有关系!”苏晴云说着腾地站起来,“小寒,我真不能想象,居然你一直在骗我,你心里的人,是她!”
“晴云,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什么叫骗她?我从和她在一起以来,何曾骗过她?“我简直被你的猜忌要弄疯了,你能不能别拿那些假想的人来说事!”
“假想的?”苏晴云起身走到桌子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摔在我面前,“你自己看,还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吗?”
我被那重重的摔击声,震得鼓膜发颤,我垂下眼,定睛一看,不禁呆住了……
第五十四章
“苏晴云!!”看着被苏晴云重摔在桌子上的我的素描本,顿时心中窜起一股火,那上面有一张很久以前我画的彤姐的像。
当时我刚入社不久,立了功,在庆功宴上替她挡酒,醉得一塌糊涂,她把我弄到她家里,在床边照顾我的美丽样子。我只是在某个无法入睡的夜晚,在床上随手画的,画完也是随手丢在我的床头柜的抽屉里。居然被苏晴云翻到。
如今,看来就是这张画让苏晴云认定了我的背叛,可这张画都是多久以前的了?那时我还没有认识苏晴云呢!
“怎么?”苏晴云见我连名带姓地叫她,越发气愤起来,她冲到我的面前,“被我发现了,就恼羞成怒了吗?”
我从来没见过苏晴云如此的一面,她眼中的愤怒火焰将我逼推到房间的角落。我看着陌生的她,心里特别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原本是两个相爱的人啊!
想到这儿,我突然特别失落,对,就是失落,我觉得我和她都陷在了某种奇怪的圈子里,无法自拔。我是个比较追求自由的人,所以苏晴云一管我,我就逆反得很。而苏晴云在这段感情里,又极度没有安全感,越发地要束缚我、控制我,她才心安。她企图紧紧抓住我,我便企图拼命逃离,如此一来,我们一定越来越远!
“你是想拿这张画说事儿吗?”由于心情极度跌落,我的口气也低落下来。
“这张画还说不了事儿吗?”苏晴云依然厉声反问我。
“我先暂且不说,你私自翻我东西这行为到底对不对,单说这画,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久到认识你之前。”我语气很平静地说着,已经没有力气和苏晴云大吵了,“这张画并没能说明什么,我给很多人画过画,给那个加拿大的kim,也画过,难道我和任何我画过的人都有私情吗?”
“问题是,”苏晴云靠得更近,“你的画都是画完就送出去或卖出去的,为什么这张画却私藏着?”
听到苏晴云的话,我真是有点无语,什么叫私藏着,我就随手放在抽屉里而已,如果真藏起来,她又如何能翻到呢?看着苏晴云瞪着我的眼睛,我真的很想哭。我们这样针锋相对,哪里像恋人。
为了掩饰我想哭的感觉,我垂下眼,轻声说,“你既然已经认定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我们之间,若没有信任,还谈什么感情呢?!”我抬手轻推了下离我很近的苏晴云,打算走了。
苏晴云见我这态度,眼色更加犀利,她动作很快,一把抓了我的手腕,使劲拽住我。
我被她突然的举动拽得重心不稳,而苏晴云就势却强把我拉到她怀里,我正诧异,没料到嘴却被苏晴云堵个正着。
苏晴云发了疯似的亲吻我,丝毫没有柔情,她霸道地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她的唇辗转在我的唇上,压得我的唇生疼。
我本能地反抗着,手也胡乱地推着她,可是不知为何苏晴云突然力气这么大,以前觉得她温柔多情,总是顺着我,今天我却怎么都推不开她。她抓住我的手腕,想按我在墙上。
我已经完全被苏晴云现在的样子吓坏了,我没有她力气大,挣脱不开,索性便咬了她的唇。只听她“啊”的叫了一声,她放开了我,用手指抹了下嘴唇。看到她的唇被我咬破出血,我也是愣了一下,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想我是不是伤到她了,只是想逃,我使劲推了她一下,回身就往门口跑。
苏晴云被我推得差点跌倒,只听她大叫了一声,“来人!”
我已经跑了门口,结果一开门,那两个刚才去接我和彤姐的男的,便进来挡住我的去路。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苏晴云的话便从身后冷冷的传过来,“这人给我绑了!”
这两人闻言,三下五除二便把我的手脚都绑上了,并把我按在地上,我拼命挣扎,可是徒劳的,我冲着苏晴云喊,“苏晴云,你什么意思,居然这样对我?”
我又冲身边的两人叫,“你们干什么,怎么能随便绑人?这是犯法的,你们懂不懂?”
可是那两人面无表情,根本不理我,只见他们冲苏晴云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苏晴云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那么夸张,声音很高,听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苏晴云,”我的手脚虽被绑着,但是嘴没闲着,“你是不是疯了?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苏晴云停住了笑,她远远地坐在沙发上,盯着远远地坐在门边的我,“小寒,我也真是傻,以为你能一心一意对我!我以为在我这个年纪,老天让我遇到你,是给了我一个神话,没想到我自己却成了笑话。”
“……”对于苏晴云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无论说什么,她听上去都是辩白,无非火上浇油,我自问没什么事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