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挨了两分钟,这首曲子终于放完了,又换了快节奏的舞曲。我如释重负,要往座位上走,可是Kim一转身,便跳到了我的正面,随着舞曲扭动着身躯,挡着我的去路。
Kim在我面前,有些魅惑地看着我的眼睛,舞姿十分热辣,我虽然是尴尬地站在那儿,但我得承认看Kim跳舞还是很享受的,她的动作纯熟而野性,看上去她是舞场老手了。
不一会就有人注意到她,又发现她是外国人,于是都停下来,欣赏她跳舞。我发现自己就如一根木桩一般,不对,应该说是钢管一般地站着,因为她开始围绕着我跳,偶尔会伸出手,放在我的肩上借力,偶尔又伸出手指在我脸颊或者下巴划过,每逢这时,人群中就有人吹口哨。
这种明显的挑/逗,还有舞池中高分贝的动感音乐,以及周围人的目光,着实让我出了一身的汗,我觉得整个人都好热。
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也许彤姐也在人群中看着我,我虽然此刻看不到她,但她这种隐形的存在感,让我十分不自在。
终于跳完了,这次是我主动拉着Kim走出舞池,回到座位。
Kim被我拉着,一直笑着,她很高兴,跳得尽兴,坐下就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也把自己杯里的饮料都喝了,刚才实在是出太多汗了。
“虽然刚才在酒店有些不愉快,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Kim又抬手叫了服务生,又点了酒。
我看着她的样子,看来是酒量不错,又或者国内的酒度数低,刚才那一杯对她丝毫没引起什么反应。
“刚才那只是误会,别往心里去就是了!”我应和着她,也又要了一杯饮料。
这时又换了曲子,是慢节奏的,我发现这吧里的曲子是高亢与悠扬相间着来,我看出Kim刚要起身邀我去跳,但走过来一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黄色的短发,看样子是T。她很绅士地弯腰,伸出左手,邀请Kim跳舞。这个人没说什么,但意思再明显不过。Kim看了我一眼,便起身接受了邀请,和那人一起走到舞池中。
我看到Kim和那女人跳舞,那人好像是和她说着什么,她笑个不停,最后是笑弯了腰,她摆摆手,没等舞曲终了就回来了。
我不禁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
“那女人的英语好蹩脚,居然还想泡我!”她说着又笑了。
我也笑了,“人家现在后悔死,当初没好好学英文了!”
终于,Kim又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起了身,意思是要走了。我也赶紧起身,可算是要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了。
我跟着Kim出了酒吧,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快十一点了,每天这时候我都要睡了,今天居然还陪着她在外面晃着。Kim走得很慢,仿佛在欣赏A市的夜景。
突然她对我说,“给我留个电话吧,明天我找你!”
我点点头,也问了她的号码,给她打了过去,彼此都存下来。
我们差不多走回了“麒麟大酒店”,远远地我就看见酒店门口还有一些人,一直盯着呢,我和她说,“你最好进出都走侧门,我觉得正门有些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她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门口有些人,便会意地笑笑,“好的,你想得真周到!”
临分手时,她突然过来抱我,并快速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今晚的陪伴,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我心说,这外国人果然是开放,就差和我kiss goodbye了。
我看着她从侧门进了酒店,转身叫了出租,回家,我已经是困极了。
还未到家,彤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白,情况怎么样?”
看来她还是很关注事情的进展的,我说,“还好吧,目前我还没提专访的事,但是她让我做她的翻译,应该也不会白做的吧,”我都想好了,“如果她要给我酬劳,我再和她说!”
彤姐在电话那端轻笑了,“你的英文那么好呢?交流没障碍?”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对自己的英文水平还是有信心的,当初在大学一有什么国际赛事招募志愿者,我通通报名,就是想学以致用,估计口语也就是那时练出来了。
“好吧,那你好好陪着贵客,别把自己赔进去,记得,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专访,其他的都是浮云,懂吗?”彤姐的语气有些戏虐,半真半假的问我。
“知道了,彤姐,这个我很清楚,要不然我这大半夜的跑酒吧干什么去啊?”出租车已经停在我家小区门口,我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手去拿钱给司机。
“那就好!”彤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是没有说,“我明天帮你请好假,你就专心陪着她。期待你的好消息!”
“嗯,好的,我会尽力的!”我一边上楼一边说着。
第十五章
接下来的一周,我虽然没上班,但是却比上班还忙。每天陪着Kim到处玩,她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女人,而且很会玩。她自己先在网上查好了想去的地方,我只需随行就好。
我来A市,也差不多十多年了,但却真没有像Kim玩得这样透彻。念书时的假期,常常去A市附近其它的城市,总觉得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和Kim同行,倒是见识了原本忽略的景色。
比如在海边那日,我一直不知道在海滨公园的一角还有一片大大的花海。我们在边上的酒店中用餐,偶然从窗口看到,着实是意外。
Kim先指着窗外叫到,“Beryl,你看!”
我顺着Kim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公园一角那成片的花海,姹紫嫣红的,想来是园丁们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用各色的花朵,给游人精心打造了一个惊喜!
“你想要过去看看吗?”我提议道。
Kim想了想,摇摇头,“还是在这观赏吧,我觉得到近前未必这样好看。”
我笑了,也是,这种花海是要远观才够壮丽。于是,我们继续吃饭。
Kim吃的慢,我先吃完,闲来无事便抓过点餐的笔,在面巾纸上无心的随意画着,打发时间,后来,竟越画越投入。
Kim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她一定是看着我画了一会了,“你画的是牡丹吗?”
Kim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世界,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陪她吃饭却如此不专心,思想开小差。
“不是牡丹,这是芍药!”我看了一眼我画在在面巾纸上的那朵半盛开的花,解释道。
“真好看!”Kim由衷的说道。
我笑了,随手把那面巾纸团成一团,丢在桌上,起身,“既然吃完了,我们走吧!”
Kim没有起身,她看着那团面巾纸,眨了眨眼睛,“我突然想去那片花海了!”
“好吧!”我心说,真是善变,刚才还说只要远观。
我和Kim来到那片花海,果然感觉是不一样的,远观是壮丽,身在其中,便有融为一体的感觉了,尤其微风吹过,阵阵花香拂面,心旷神怡。
Kim在花丛中愉快地穿梭着,我只慢慢跟在她身后。突然她大叫,“Beryl,你看,我终于找到了,这就是你刚才画的芍药吧?”
我紧走两步上前,忍不住笑了,“这是牡丹!”
Kim闻言皱起眉,“牡丹和芍药怎么长这么像?”
我想说因为它们在花卉里属于一个属的当然像,就好像月季和玫瑰也像得很,好多人乍一看分不清楚。不过这用英语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我只好说,“很多人都分不清楚的!”
“你对花有研究?”Kim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因为刚开始学画静物时,美术老师教的就是花卉,所以知道些而已。”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彤姐。这几天她倒是每天一两个电话来问我这边的情况。我也都如实汇报。比如现在,她在电话那端问我,“小白,你在哪儿呢?Kim说没说什么时候走呢?”
我瞄了一眼Kim还在对着那一堆的牡丹研究,回答说,“我在海滨公园,陪人赏花!她没说什么时候走。”
“赏花?你这工作不错,吃喝玩乐的!”她又笑了,“那好好玩,别舍不得,花费回来姐给你报了!”
我被她说得像个小气鬼,顿时满头黑线,“我们都AA,再说只要能拿下专访,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如果专访拿到,社长说了,发大红包,所以现在花的都是小钱。
彤姐也被我的大实话给逗乐了,“行,你继续努力,这个月咱们编辑部奖金就靠你了!”
“这么一说,怎么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呢?”对于这几天频繁的电话沟通,我发现和彤姐之间不那么拘谨了,她也似乎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高冷。估计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她忘了吧!
“你也别有什么压力,万一搞不定,你就当练习口语了吧!”她貌似在安慰我,可是,“不过,估计你这几天吃喝玩乐外加旷工扣掉的工资,也不是小数目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彤姐,我会尽力的!”我只有好好表态,别关系刚缓和些,又回到原点。我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估计全社人都知道这个料是我抢到了,最终能不能成,就看我本事了!
挂断电话,我跟上Kim,她又开始在花丛中乱窜了。
“我怎么找不到芍药花?”她回头问我。
原来是在找芍药,“不要找了,现在才四月中旬,没到芍药花期,芍药到五月份才会开呢!”
“哦!”她有一点遗憾。
我们走出那片花海,她一直若有所思,突然说,“Beryl,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我有些诧异。
Kim想了想,看上去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你可不可以帮我画一张像?”
画像?我倒不是对自己这两把刷子不自信,只是我还没给谁画过像呢!所以我说,“我可以帮你照相,我照相技术还可以的,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叫我的助理来帮你拍,她摄影拿过奖的,你一定会很满意的!”
Kim见我拒绝她,看着我的眼睛说,“Beryl,我很喜欢你画的芍药,想和芍药合张影,可是你说没到芍药花期,我后天就要回去了,我不想带着这个遗憾走!”
她继续说,“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画的,你可以叫你助理过来给我拍照,我知道你是做时尚杂志的,那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Kim边走边说,并不看我,“我这次来中国,本不想扯上一点工作的事,只想好好放松,但我知道你和当初守在酒店门口的那些人是一个目的。”
我对Kim一直都知情有些意外,这女人很聪明,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有点破,如今难道竟为了要我给她画一张与芍药的合影画像,会同意做我们杂志的专访吗?
她停下脚步,看着我笑,“而且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帮我翻译,使我更快地了解了很多中国文化,我很感激你,所以,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请说吧!”
很好,很好,终于到了关键时刻,我也笑了,“Kim,你真的是个既聪明又爽快的人,和你相处是件很愉快的事。”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别绕圈子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临走前,请接受我们杂志的专访吧,‘韵’目前是中国最好的时尚杂志,以后你在中国,怕是要比卡菲尔还受欢迎!”
我最后这句话倒让Kim又笑了,她转移了话题,“你为我画像,需要我给你做模特吗?”
这几日的相处,我对她的容貌已经是熟悉了,并不需要她在我面前,而且也没有芍药,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在脑海中合成。所以我说,“都可以,但如果你信任我的画技,不需要,做模特很累的!”
“好吧,那明天上午你叫人到酒店来,做专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