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心掏肺照顾的人,是怎样的对他感恩戴德。试镜的那个剧本是我临时起意,之前听过孔其右和你的渊源,所以故意用你的伤
刺痛你看你的反应。但当时无论你的表现是出类拔萃还是一文不值,我都不准备起用你,因为面试时我故意问你的家人,你却
只淡淡说和叔叔一起生活。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人,不是我古朗鸣可以用的。
“我特意录了个光盘拿给孔其右看。想告诉他他多年养的是一直虎崽,一旦成熟也许就会反噬。但他反而三番五次求我让你出
道,并拿他出色的剧本创作要挟我同意,声称只要你出道,而他就会为你写一切剧本。他的剧本是我的票房保证,于是我同意
了。后来发生了年度新人奖的事,那个奖我本来想留给晓非,可是却被孔其右就差跪下恳求我让你获奖。他说他只想让你的人
生好过一点,他才可以放手去为自己生活。我再次屈服于他的意愿,毕竟那是我的弟弟。可晓非知道这件事与他大吵之后断绝
一切来往,从此我们只在剧本交接时他把本发到我的邮箱,我把钱打在他的卡里,只剩下了这层关系。”
许诺抱着头,呼吸开始疼痛,头部要爆炸一样有钝痛感。古朗鸣慢慢走到他面前,轻轻拉住许诺的双手将他拉起来。古朗鸣说
:“许诺,这么多年孔其右不曾怪过你,现在我想问问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头痛欲裂中,许诺想张口说:我爱他。可是嘴型却只摆了一个我字,便突然头疼的要失去意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只听
见古朗鸣惊心动魄的吼着许诺许诺,一会又听见救护车的叫声呼号而来。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许诺在黑暗中,看见孔其右的脸越来越淡。
这次晕倒引出了最根本的病症。许诺被诊断为脑瘤。
浑浑噩噩的清醒,又浑浑噩噩的睡去,许诺一直可以听得到身边的人不断变换,也可以听的见他们说话。这些人中,有古朗鸣
,有凌之非,有简易,甚至有俊达,还有身为脑科医生的尤兴宇,只是没有孔其右。许诺听见他们说在找他,却没有找到,听
见他们说孔其右如果知道许诺患了脑瘤,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出现。
许诺使劲使劲再使劲去睁开眼,却苦于一直没有力气。直到身边的人都销声匿迹,不知过了多久,许诺才一点一点的醒过来。
面前是橙头发的尤兴宇身穿白大褂,站在一片苍白的世界中,许诺对这白色从心底恐惧,只好又闭上双眼。他毫无多余的力气
说话,只轻轻说了一句低语:“请不要告诉孔其右。”半晌没有得到回答,许诺迫不得已再次想睁开眼睛时,却听见尤兴宇淡
淡说:“你好好休息。等你有了力气,我给你讲一些孔其右的故事。”
尤兴宇没有食言。隔天许诺虽然虚弱没有力气长时间行走,但是基本已恢复精神状态。午后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尤兴宇用一辆
轮椅将许诺推到医院后的草坪上看天气。
还是第一次跟尤兴宇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半天相对无语。许诺想为什么尤兴宇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爱屋及乌。想到这苦笑,
孔其右,看来没赶上跟你告白是对的,也许温柔善良的尤兴宇比我更适合照顾你。
许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尤兴宇,你知道孔其右在哪是吧。希望你照约定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孔其右。”
尤兴宇挑眉道:“不告诉孔其右?你要有这个准备,你这个病,只有孔其右开刀才有希望。”
许诺微微顿了一下:“是么?我好像听谁说起你有过这个说法。尤兴宇,你确定你说的是孔其右么?孔其右有起死回天之术?
”
尤兴宇淡然道:“当然,即使是孔其右开刀,也不能起死回生,更有可能的是——那个结果。”他用手一指前方。许诺顺着他
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对老人在阳光中互相依偎。站着弯腰听老伴说话的那个老妇人,竟赫然是在孔其右诊所出现的老太,而正
向她微笑的老伴,是一个满头无发、正瘫痪在轮椅上的老人。迎着阳光,他们的微笑满足而绚烂,仿佛人生末尾处一个完满的
收官。
那个患了脑瘤被认定必死无疑的人,竟然活着。并且,是孔其右救活的……
许诺呆呆怔着,听尤兴宇在耳边说道:“许诺,你听好,你是否要我告诉孔其右你的情况。因为你的这个病,即使孔其右执刀
手术,也不见得有百分之百的希望;但如果不是他执刀,你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许诺怔了很久,才慢慢找回了思考的能力。他没有立即回答尤兴宇,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尤兴宇,为什么你会这
么相信孔其右。当年,不是他致死我父母的吗?”
尤兴宇像摸孩子一样摸了摸许诺的头,叹气道:“孔其右那个性子啊,果然没有告诉你。当年你父母确实死在他名下,但却不
是因为他的失误。你父亲患了脑瘤,在车祸之前就已经在手术书上签好字,指明由孔其右执刀,一周后上手术台。但因为公司
经济不佳,又为了凑手术费,不幸发生了车祸。你母亲未被送到医院时就失去了生命迹象,而你父亲却因为车祸内脏出血过多
,并且颅内高压脑瘤病发而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何况是孔其右。”
许诺一瞬间失神,喃喃问道:“可,他不是因为失误被取消执刀手术资格了吗?”
尤兴宇叹道:“谁告诉你的?他是自愿放弃执刀手术的资格,因为他看见了你的哀伤绝望。自那件事后他觉得自己那样渺小,
抵抗不了死神,无法面对一个孩子的怨怼。最初他收养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你感到愧疚没有救活你父母,但绝不是因
为他的执刀失误。”尤兴宇言辞恳切的问他:“许诺,你爱他吗?这些年,你关心过他吗?一直都是他在身后守护着你,而你
面对他所有的付出只会怨恨或者逃避。许诺,说来很奇怪,我爱他却始终不能恨你,即使他为了你拒绝了我多次,即使他每次
只会在被你伤害的时候才不会拒绝我的热情。可是我知道,他对你,始终不能相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你因为愧疚的收养
,已经变成了无怨无悔的付出。许诺,你现在遗传了你父亲的病症,患了脑瘤,结局也许好也许不好。你现在,能不能放开自
己,给孔其右一点真心呢?”
许诺听着尤兴宇字字恳切的诉说,瞪着空洞的大眼睛却泪下如雨。他轻轻的、丝毫没有把握的问道:“尤兴宇,你说,如果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