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玉酥酪颇为滋补,方雨南渐觉手足有了力气,实在不愿被皇帝搂来抱去,忙道:“臣要穿衣侍奉皇上……”满床寻找衣物。
慕容翼飞笑道:“这儿没你的衣服,一会儿叫小福子给你拿几套新衣来。”
方雨南大惊,“我……我……没穿衣服就……就……”自己要是这般光着身子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那就不用活了。
慕容翼飞哈哈大笑,“是啊是啊,你现在怎么样,当时就怎么样来的……”
方雨南一开始吓得险些晕过去,可是瞧慕容翼飞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便知道他是在骗人,又羞又气。
这皇帝真是无赖极了……
心中这样想,一个没留意,嘴里便溜了出来,掩口已然不及,又吓呆了。
慕容翼飞听了个真切,脸一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诽谤朕,杀头大罪一条,上次还没惩罚完,你又犯下一条,二罪齐发,你要死要活啊?”
“臣罪该万死……”怎么在皇帝面前老是出错,先打了他一巴掌,现在又口不择言。他平时与人相处不多,遇到慕容翼飞这般爱调笑捉弄的性子,实在不知如何应付,看来皇帝真是他的克星。
“好好记着,朕要罚得你三天下不来床,哈哈哈……”大笑声中,披衣而起。
原来天已微明,上朝的时辰到了。
躲在锦被中听得外面好大一阵忙乱,终于皇帝上朝走了,无心斋重又安静下来。
福全得了皇帝的吩咐,早取过衣物放在床边,这回可不敢小瞧方雨南了,看来主子真是很宠他,万不可得罪。
“咱说方大人呐,皇上说了,一切依你的意思,咱谨遵吩咐就是了。大人在景华苑一切应用之物小福子可都给搬来了,放在这儿了,要不你检点一下?”
方雨南只听得浑身汗毛倒竖,“福总管,别……别叫大人,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啊,我的东西……”
福全见他一副欲起又羞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要是这小人儿知道自己替他上过药,非羞得钻到地下去不可。
方雨南真像只可爱的小鹿,难怪皇上格外疼惜……
但愿花心的主子能定下来,情长意久些,也免得他这个做下人整日提心吊胆……
悄悄退出,还顺手带上了门。
方雨南蹦跳而起,迅速穿上衣服,刚下床,足一软,险些跌倒,忙扶住桌子。受过伤的地方一动就疼,连走路都艰难。
那天回到自己屋里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屋里的水喝完了,强撑着出来找水,皇帝根本不会发现他。如果一直无人过问,大概他也就呜呼了……
皇帝害他发烧,却又救了他一条命……
急急在那一堆少得可怜的旧东西中翻找,一个蓝缎绣花并蒂莲荷包忽然掉了出来。
方雨南如同得了宝贝一样抢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那已然有些陈旧的缎绸,喃喃道:“君青哥……”
这是邵君青留给他唯一的记念物,荷包里面的并蒂莲花羊脂玉佩曾是君青哥最心爱的宝贝……
对不起,君青哥……
一滴清泪落在荷包上,很快渗了进去,印出一个湿湿的水迹,如同印在心上的泪痕……
15
春晴艳阳天。
御书房外,三三两两站着侍卫,个个年轻俊秀,英气风发,就像人间春天一样。
方雨南尽可能离御书房远远的,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养了五天的病,终于被派到御书房当差来了,这第一天可真熬啊。
慕容翼飞并非天天住无心斋,好歹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人,总要回后宫去的。
也可以说,是给自己气到后宫去的。
那天皇帝下朝回来,发现自己裹着旧被睡在墙角,非常奇怪,一问原因,自己回答是:“臣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守护皇上,时刻不离。既然无心斋没安排臣的住处,按规矩是可以睡在地上的。”
“好好的床你不睡,偏要和朕呕气睡地上?”慕容翼飞当时的脸色可不好看。
千不该万不该回了这一句:“这地毯铺得很厚,比臣的床还软和,舒服得很……”
结果可想而知……
“你喜欢睡地上,那就尽管睡下去吧……”
皇帝一句话便定了自己从此睡地毯的命运……
慕容翼飞说完这句话就回了后宫,以后一直没来过无心斋,看来是真发怒了……
方雨南现在都觉得后怕,对方可是皇帝,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尽做一些让他生气的事情?
庆幸的是,皇帝没有再碰过自己,那只是一场恶梦,最好永远也不要有第二次……
“哟,新来的小兄弟嘛,大家快来看看……”一声呼叫忽然在耳边响起,方雨南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七八个侍卫已经将自己围上了。
御书房的侍卫哪个不是玉树临风、仪容美秀、丰采照人?直叫方雨南看呆了。
怎么这些侍卫的眼光都像利箭一样,似乎要在自己脸上挖出洞来。
一名侍卫不屑地道:“就这么个货色,丑陋粗鄙,大街上随便抓来的都比他强,有哪点比得过咱们了?”
“就是啊,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另一名侍卫轻佻地狠狠捏了一把方雨南的脸,惹来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