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回来,”子谦离别时铁了心要出人头地,哪怕不举,他也要挣出一片天地来,“等我回来,八抬大轿地娶你。”
子谦出发了。
当时民间盛行匪乱,子谦路遇几位同是赶考的书生。他们紧赶慢赶,绕路避过闹匪患的地方,却还是被一伙山贼抓了,关进了后山里。
子谦不甘被困,想要策动山贼内乱,但同伙的一个书生却贪生怕死,吓得直喊:“我偷偷看见过,他上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这下土匪头子哪会轻易放过他,逼着他交出玉来。
子谦冷眼看着,把玉吃进了肚子里。
土匪残暴,不可能和他们讲道理,几番拷打后也没法让他吐出来,于是就杀了他,想剖开他的肚子。
当天夜里,所有的土匪都被天上坠下的乱雷打死,无一生还。
第60章 .不羁狂徒与柳11
幻影渐渐消散,他们像被一股推力推出来,一起倒在了地上。
颜蓁和元骅还好,只是摔了一跤,而其他两人已经陷入了昏迷,被李玄静和颜韵蓝一抱着一个。
李玄静退了两步:“妈哟,这什么体重哦。”
听了这话,元骅就上去帮忙。
他们把人抱进屋子里,推在床上,晞阳的身躯也软趴趴搁在项玉孪身边。
见颜蓁的眼睛还哭得又红又肿,颜韵蓝说:“怎么哭成这样?”
颜蓁狠狠摇头:“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对项老师,他真的很了不起。”
“都是苦命人。”颜韵蓝叹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项玉孪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的一个梦。
他梦见了自己作为子谦出生,和晞阳相遇,相恋。他梦见了自己的五世轮回,当过被排挤而早殇的皇子,当过六根清净的和尚,当过战死沙场的将军……每一世,毫无例外的,梦里都会梦见同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树下,走不动,离不开,在等他去找他。
而他找不到他,就只能每天入眠的时候,在梦和他相遇。
冥冥之有东西牵引着他和那个人,在指引他们重逢。
再醒来时,项玉孪忽然就有了前世的记忆。他再看向怀里,晞阳好端端地趴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简单上还泛着红晕,像个熟睡的孩子。
他伸抚上晞阳的脸,开口道:“晞阳,我回来了。”
晞阳仍然熟睡着,丝毫不知情。
他张开双,紧紧地抱住了他。
跌跌撞撞,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晞阳这时也悠悠转醒,对上项玉孪的视线。
“娘子醒了?”项玉孪抚轻他的头发,让他精致秀气的脸完全露出来。
“什么娘子?”晞阳又想哭又想笑,“一天媒契,二无担保?算你哪门子的娘子?”
“一个铺盖,两颗真心。”项玉孪摸着晞阳的胸口,说,“天地就是见证。”
“你都想起来了。”晞阳的声音颤抖。
项玉孪吻了吻他的额头:“早就想起来了。”
“再结一次缘?”
颜蓁睡了一觉起来,眼睛肿成馒头不说,连带着脸都有点浮肿,完全看不出清秀小少年的样子了,特别惨,也是难为元骅不嫌弃。
他听到晞阳的要求,惊讶道:“可是……”
“再试一次吧,”晞阳说,“我再也不想和他分开。”
项玉孪是凡人这点无法改变,这就注定这辈子他还是会有生老病死。现在那块玉已经没了,自然会担心下辈子怎么重逢。
“我……好吧。”颜蓁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提前给晞阳打了预防针:“但是不一定能成功,别抱太大期望,实在不行的话,再想想别的办法。”
晞阳的眸子里全是感激:“谢谢你,蓁蓁。”
他是瞒着项玉孪过来找颜蓁的,想和颜蓁说说他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以前的事,我才知道自己这条命真的是玉孪给的,现在看见他,就觉得心里愧疚。”
“这是那个道士的错,”颜蓁宽慰他,“本来你们好端端的,你也不一定会避不过那道雷。”
晞阳垂着头,脸上的表情悲悲喜喜难以分辨。
“我刚刚问李道长,有没有办法把我身体里的那一魄拿出来还给玉孪,他说已经相融的东西,再剥离出来也不完整。而且现在献祭之术已经失传,他不会这种法术。”
这话听得颜蓁一后背的冷汗:“你可别做傻事。”
“我不敢。”晞阳苦笑,“我知道我再这样做,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拿命来救我的恩情。”
颜蓁怕他钻进死胡同,试图给他开解:“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事情这样发展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可能你情愿自己就那样死了,可是对于子谦来说,就看着你死了,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晞阳一愣,让颜蓁觉得有戏:“所以他救你,也是为自己找后路。否则他那样深情的人,一辈子都要抱着你在他眼前死去的这种痛苦,恐怕也不会苟活。”
晞阳抿抿嘴,似乎是被说动了。
“能救下你,他肯定是高兴的,而且也给了你们现在的会。”颜蓁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情圣,“所以你应该更珍惜现在,至少你们现在相爱,谁也没法来拆散你们了。”
晞阳抱住他,终于解开了心结,不停地说:“谢谢。”
眼看着晞阳哭了那么久,现在还是怎么看怎么清爽,颜蓁心生嫉妒。
当妖到底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从来不担心皮肤问题。他拦着自己的脸:“我现在超丑,可千万别看我。”
晞阳不由得笑了,伸出掌强行按在他的眼皮上,心里泛起淡淡的光,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好了。”
“嗯?”颜蓁摸摸自己的脸,舒服了不少,眼皮子也不肿了,“这么神奇的吗?”
晞阳说:“这里的灵气很厚重,我在这里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也变强了,身上很爽快。”
毕竟是树妖的家里了,颜蓁说:“你能听懂这儿的树说的什么嘛?”
“能,”晞阳马上开始给他讲解,“院子里那棵最大的树,说你小时候经常在他身边哭。”
颜蓁:“……”
“还有那棵槐树,他已经快有灵体了,告诉我他看着你长大,连你小时候被你外婆脱了裤子打屁股的事也记得很清楚。”
颜蓁:“等等……”
元骅从他们身后钻出来:“什么打屁股?”
“还有你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狗按在地上舔脸,吓得尿了裤子……”
颜蓁受不了地大喊:“为什么全说的是我小时候的蠢事啊!”
元骅倒是来了兴:“嗯?能再多说点来听听吗?”
颜蓁:“不行!不可能!”
说完就把元骅带走了,让他老老实实玩自己的游戏去。
元骅进了屋子就不乖乖让他摆布了,把他压在门板上,用嘴唇去亲他的眼睛,颜蓁觉得有点痒,往后躲:“哎?干什么?”
“怎么好得这么快?”元骅好像还有些遗憾,“我还没拍照呢?”
“分吧!”颜蓁说,“你就见不得我好!”
“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暴躁,还动不动就提分,我就知道男人谈了恋爱就要变心,嘤嘤嘤不爱我了就直说,拐弯抹角找什么借口……”
颜蓁:“……”
行吧,理全让他占了。
晚上的时候,项玉孪和晞阳过来他这儿请他结缘。颜蓁把道具全准备好,实在没有信心,但没有表现出来,全交给老天爷来做主了。
“你不用紧张,这次不行,以后总有别的办法,这辈子还有这么长。”
项玉孪的气质变了很多,怎么说呢,就像一个本来凶神恶煞的铁面罗汉,忽然添了点儿绕指柔,说话做事,看晞阳时的一些微表情,都有变化。
颜蓁不是很习惯这个20本的项玉孪,深深怀疑自己是个。
两个人都说他可以不用为结婚负责任,他心态确实稳了很多。这次项玉孪和晞阳都在阵央滴了自己的血,一起站在阵央。
颜蓁第一次接两个人都情投意合来请求结缘的情况,很是感慨,心里默念:这对情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请网开一面,让他们牵上红线,结为夫妻吧。
他这几个月钻研了结缘术,学会了更复杂的阵法,用来加强两人之间的缘分。
这时正好用得上,或许能有些效果。
也许是项玉孪和晞阳的故事确实打动了上苍,也许是颜蓁自身实力的增强。这次阵法结束之后,一根纤细的红线,真的晃晃悠悠,出现在了两人的指之间。
晞阳抬看着那根线,几乎难以站稳,说不出话来。
颜蓁花了很大的精力,这会儿脸色略显苍白,效果超常,他高兴极了,说:“先别忙着乐,还有件事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