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起?”容瑾年在红灯时候,继续用鸡蛋揉眼睛。哭了一夜,眼镜肿得不像话,容瑾年打了个呵欠,不经意一转头,看见路边的某巴克。
“亲爱的,怎么了?”杨宣倪听出是容瑾年,语气立刻温柔了。
“什么怎么了,给你过生日啊!”容瑾年不满地嘟囔了句,语气上扬。容瑾年眼睛疼,再加上没睡好,在路边停车,打算去买一杯咖啡。
杨宣倪嘿嘿傻笑,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你真来给我过生日啦?”大抵,杨宣倪人生中的唯一一抹温柔,就给了容瑾年。
“废话,每年不都这样吗?”容瑾年凶巴巴的,或许,容瑾年人生中,敢无所顾忌去凶的人,就只有杨宣倪了。那份凶,也不是真的凶,而是太过于了解彼此,太过于交心,所以,可以不用脑子,完全随本意,“你肯定没吃早饭,我顺便给你买过去。”
容瑾年买了一杯咖啡,因为空着肚子,所以她也买了小吃和甜品。不仅买了,而且没少买,容瑾年觉得自己很饿,可以吃很多。可真的坐上车,容瑾年盯着手拎袋里的吃喝,没了胃口,空腹喝了几口咖啡,心脏就开始突突跳。
容瑾年拼命往嘴里塞吃的,深呼吸,好一会,心跳才正常。容瑾年揉揉眼睛,绕道去给杨宣倪买吃的。杨宣倪自己开餐饮连锁,所以,对吃喝特别挑剔,会为了吃喝做疯狂的事。全城里,杨宣倪谈得上喜欢的,少之又少。学校附近一家破旧的早餐小吃店里,有杨宣倪一直都喜欢吃的一样东西,开胃羹。
“哇!”门一开,杨宣倪就嗅到了,“你买了开胃羹?”容瑾年嗯了一声,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拎着5层蛋糕。正常人,都应该是先帮忙拎大个的,但是,杨宣倪径直奔开胃汤去了,“前几天就想喝,一直懒得动。”
容瑾年嗯了一声,汤递过去,把蛋糕放下,“今天想做什么,说吧,我都陪你。”这是她们一贯的方式,那一天,一个人的时间都给另外一个人。
杨宣倪喝汤,一抬头,差点呛住,“干嘛不摘掉太阳镜?房里没有太阳。”容瑾年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知道也是瞒不住。容瑾年一摘掉太阳镜,杨宣倪喝汤的动作顿住,舌尖舔了舔唇,微微张着嘴,呼了一口气,“是欧若蓝吧?”杨宣倪笃定地说。
“不是。”
“你就是心软,老替她说话,”杨宣倪脸色沉了下来,开胃羹也不喝了,甩手丢了勺子,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汤汁,突然笑了,“没事,我会帮你报仇的。”
“真的不是。”容瑾年坚持道,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夏青伊的光影已经遮住所有,欧若蓝带给她的不快,已经微不足道了。容瑾年笑了笑,“好了,今天你生日,不说那些烦人的事。”
“嗯。”杨宣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容瑾年把勺子塞到杨宣倪手里,让她继续喝汤,杨宣倪越吃越没了往日的美味。容瑾年去洗手间时,杨宣倪右手紧紧握紧勺柄,都是欧若蓝这个渣渣!影响了她的好心情!美食需要美丽的心情。
杨宣倪眼里,所有的食物都有自己的美感,而美感需要在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品味出来。现在,欧若蓝破坏了她的好心情,这个账,杨宣倪到时候一起算。
杨宣倪坐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容瑾年出来,叹了一口气,去推门。容瑾年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了,而盥洗池里,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呕吐物。
“年年!”杨宣倪赶紧把容瑾年抱起来,放到床上,拍脸捏人中,好半天,容瑾年才咳嗽了一声。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杨宣倪给容瑾年擦了脸,时不时抚摸她的发丝。容瑾年咳嗽,翻身,看样子,是恢复意识了。感受到有温柔的触碰,容瑾年第一反应,以为那个人是夏青伊,所以,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杨宣倪忧心忡忡的脸,“年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压力特别大的事?”
“咳咳!”容瑾年咳嗽,心底的失望掩不住,不是杨宣倪不够好,而是夏青伊能带给她的安稳,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所以,才死心塌地喜欢了这么多年,“水、我想喝水……”容瑾年咳嗽的眼圈又红了,眼睛本来就红红的,更像是在哭。
杨宣倪连忙给倒了一杯水,容瑾年要自己接过来,杨宣倪按住她,“别动,我喂你。”杨宣倪给容瑾年后背垫了个枕头,让她倚靠着。调羹舀水抵在唇前,容瑾年偏了头,不肯让杨宣倪喂。杨宣倪眉头皱着,咬了咬唇,起身又去拿了吸管,“给。”容瑾年这次安静地喝水了。
杨宣倪盯着容瑾年失神,这个小孩,一定是恋爱了,所以过分亲密的事,容瑾年都不让她做了,就像之前不让她叫昵称,也不准许她有过分亲密的动作,现在连喂水都不肯了。
可恋爱了不该是这样的啊,恋爱不该是春天里百花开的感觉吗?可眼前的人,分明更像是失恋了。杨宣倪心里有话却不敢说,因为知道,容瑾年太敏感,也太脆弱,“真的没事吗?”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有事就告诉我,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闷头喝水的容瑾年突然咳嗽,水呛了出来,杨宣倪心疼地手忙脚乱,“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不问了。”容瑾年突然抱住杨宣倪,哭了出来。容瑾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还不停地说对不起。杨宣倪没说话,也没有过多的动作,一手抱紧容瑾年,一手抚着容瑾年的后背,无声地安抚,可眼圈却跟着红了。
杨宣倪很少会哭,小时候就这样,老爹要打她,杨宣倪梗着脖子,宁可被打死,也不哭,更不会跑。所以杨宣倪总是想,她的泪腺是不是死了?更为搞笑的是,杨宣倪还曾经去做过检查,医生是她的朋友,表示:你别逗了,好吗?泪点高就泪点高,什么泪腺死了。
杨宣倪长大后,为数不多的三次红眼圈,都是和容瑾年相关。杨宣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第一次见到容瑾年,那个浑身湿透,狼狈到极致的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比那天的雨天还要潮湿,湿到了她的心里,所以她那天才会心酸红了眼圈吧?
等容瑾年的情绪渐渐稳下来,杨宣倪才故意逗着开玩笑说:“今天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太贵重了。”
“嗯?”容瑾年哭得有点蒙,哭多了,大脑会反应慢,“礼物我还没有给你啊。”
杨宣倪轻叹,宠溺的笑着,抬手用拇指给容瑾年擦去眼角的泪痕,“我的傻闺蜜,和我在一起,我希望你是快乐的。”杨宣倪对于泪水的感觉比较复杂,她自己很少哭,但也不是讨厌眼泪,不是不想哭,是真的哭不出来。有的时候,杨宣倪会莫名其妙憋得慌,人家都说大哭一场可以发泄,杨宣倪哭不出来,自然也就无从发泄。
不过,杨宣倪不愁没法发泄,别人有眼泪可以流,她有渣渣可以揍。容瑾年也觉得丢人,又要道歉,刚说了个“对”字,杨宣倪就用手心封住她的唇,“年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就好。”
“嗯。”容瑾年不可能不感动,杨宣倪不仅这样说,也确实这样做。
“年年,”杨宣倪柔声叫道,容瑾年低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揪床单,杨宣倪用更加轻柔的声音说:“你真的不是因为欧若蓝?”
“嗯。”
“那……”杨宣倪顿了顿,抬手抚着容瑾年的后背,“小宝宝是不是恋爱了?”
容瑾年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否认。杨宣倪注意到,她的手,用力抓紧了床单,才嘟囔了句,“没有。”杨宣倪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容瑾年的头,“恋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小宝宝最喜欢口是心非了,最喜欢压抑自己死撑了,杨宣倪都知道。
容瑾年不说话了,她和杨宣倪鲜少有秘密,杨宣倪对她也是如此。两个人有事都是相互商量着来,就算对其他人保密,容瑾年也都会和杨宣倪说。可唯独因为一个人,和她之间所有的事,容瑾年都选择了隐瞒。那个人啊,曾经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可她那么闪亮,尘土怎么可能掩埋住她的光辉呢?那份爱,因为夏青伊的归来而破土而出。
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去爱一个人了,容瑾年一直都无法否认,心底那惶恐的不安,越是深爱,越是严重。或许,爱需要练习,多了就会熟练,可她只和夏青伊恋爱,每天都是现场直播。人生不能倒带,所以,她总是担心直播不够好,担心夏青伊会中途退场,她的人生,会变成独角戏。所有的担心,归结到最后,都是怕失去,容瑾年知道,她无法再次承受失去夏青伊。
“不过,姐姐我可要告诉你,”杨宣倪长辈似的,“你恋爱不是不可以,我也不是非得知道是谁,我只想说两点。”
杨宣倪确实非常好奇那个人是谁,不过,容瑾年不想说,她便不问。容瑾年抬起头,心里感谢杨宣倪的不追问。
“第一,只要能藏住,就别暴露出来,对于明星来说,有对象了,意味着掉粉,”杨宣倪咳咳两声,有些不自在地继续说:“第二呢,谈恋爱这事,只要不是同性恋,女的都是容易吃亏的一方,所以,那什么的时候要、要带那什么哈……”杨宣倪说得隐晦。
☆、第161章
容瑾年禁不住想笑,故意笑着看杨宣倪,杨宣倪被看得红了脸,“哎呀!你笑什么啊,我在说正经事。”
嗯,正经事,可惜,她就是同性恋,压根没有怀孕的可能性。如果可能的话……容瑾年突然想起,圣诞节在古堡里壁炉前,她和夏青伊开玩笑说到生小孩的问题,夏青伊说要生个宝宝,叫年年的宝宝……想起夏青伊,心又开始疼了,“宣倪……”
“嗯?”
容瑾年半晌不说话,杨宣倪也不急,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容瑾年。容瑾年措辞半天,才问:“你说……”
“嗯。”
“怎么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呢?”容瑾年不知道要怎么问,这个问题也没能提现出她心中的纠结。
杨宣倪挑了挑眉,这就是让容瑾年压力大,受到刺激晕倒的原因吗?容瑾年上一次晕倒,是在机场,上上次,是在大学时。
杨宣倪抬手去抚弄容瑾年深皱的眉头,她读得懂这代表什么,容瑾年陷得很深了,“小宝宝,听我跟你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是心甘情愿的事,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杨宣倪看着容瑾年死命咬唇的狠样儿,也不忍说下去。所以说啊,太重感情的人,注定活得很累,因为会被感情所累。尤其是容瑾年这种过于在意别人感受的人,没伤到别人,先把自己伤了。
那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杨宣倪自认为她对容瑾年这个小宝宝还是上心的,尽管她不爱看电视,可只要不是忙到飞起来,容瑾年出演的所有节目,杨宣倪都会看。容瑾年其实不是一个很会掩藏情绪的人,因为心思简单,太复杂的她也应付不来,杨宣倪一直觉得,这也是娱乐公司让容瑾年走高冷路线的主要原因。
如果容瑾年是踏入娱乐圈之后,才开始恋爱,她没理由发现不了。所以,容瑾年喜欢的人,十分有可能是容瑾年早之前就认识的人,那这个人是谁呢?容瑾年大学的时光,她一直都在,是有人追求容瑾年,但都无果。
容瑾年曾经说过一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别人。”是的,这话最初听来,杨宣倪理解成了容瑾年还太年轻,眼光太高的原因。可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杨宣倪措手不及的事,也是那件事……杨宣倪现在联想起来,心里暗暗地想:是不是,那个人,早就存在于容瑾年的生活里了?容瑾年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心里早已经有了人,所以,不可能再喜欢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