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伊微微偏过头,似乎不想让容瑾年看见她的眼泪,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伊伊……”容瑾年解释完,见夏青伊不仅没有止住泪,反而别过头去,更加慌乱了,“伊伊,对不起嘛。”容瑾年道歉,心底却还委屈,明明她才是那个该哭的人,为什么夏青伊要哭?
夏青伊还在无声地落泪,容瑾年道歉也不管用了,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呜呜呜,伊伊,你不要哭了嘛,我好难受,呜呜呜。”容瑾年不哄夏青伊了,趴在床上,自己哭开了。
“呜呜呜,人家为了你,都玩了自己,呜呜,”容瑾年委屈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人家都没哭,呜呜,人家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嘛~呜呜。”
一个怀抱,把容瑾年抱住,容瑾年趴在那不动,感觉到夏青伊不仅抱住了她,半边的身体还压在她身上,“年年~”夏青伊极其压抑地叫了一声。
容瑾年想翻身,夏青伊压着她,不让她动,急促的呼吸,“年年~”容瑾年嗯了一声,夏青伊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容瑾年挣扎,夏青伊却吻得更加用力,吻滑到后脖颈,起初是吻,后面是咬,容瑾年疼得叫出来,“啊~哈~疼~”啃咬改为舔舐,疼痛也转为麻痒了。
夏青伊的吻,热烈而粗暴,但也仅仅是吻。容瑾年挣扎不过,就由着夏青伊,只是还抽噎着说:“伊伊,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肯做。”夏青伊泪水更凶,激烈的吻也转缓,“年年~”
“嗯~哈~”容瑾年呵着气。夏青伊放开了容瑾年,容瑾年被憋了半天,一直心急想要看夏青伊,赶紧抓紧时机翻身,抱住夏青伊,自己的眼泪还没干,就去亲夏青伊的眼睛。
夏青伊很温顺,缩在容瑾年的怀里,无声无息地落泪。容瑾年像是忠诚职守的士兵,守卫着她最爱的人,最终,容瑾年也不知道夏青伊为什么哭。夏青伊不说,容瑾年也不想问,抱着夏青伊,抵不住困意,昏昏而睡,“伊伊~对不起~”已经睡迷的容瑾年嘟囔着道歉。
夏青伊窝在容瑾年怀里,微微仰头,泪眼望着容瑾年,唇吻了吻容瑾年精致的小下巴。容瑾年似乎感受到了,有点痒,所以低头,用下巴轻柔地蹭了蹭夏青伊的额头。
一早,夏青伊做了早餐,容瑾年吃早餐时,不时偷瞄夏青伊。今天的夏青伊不对劲,确切地说,从昨晚就不对了,可容瑾年不敢问。夏青伊脸色很清冷,似乎恢复到了最初刚见面那会,容瑾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席间,一直无话,饭后,米蓝过来接容瑾年和夏青伊去公司。
“你们去吧。”夏青伊头也不回地说,人坐在沙发上。容瑾年收拾好站在门口,很想问夏青伊为什么不去。米蓝更快一步,“青伊,你不去吗?”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夏青伊没回头,可透着冷意的声音散发出来,米蓝被冻得缩了缩身子,“啊……那什么,瑾年我们先走吧。”
容瑾年恋恋不舍,却也只能走了。
门,关上那一瞬,,夏青伊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瘫软地倒下。
“米蓝。”容瑾年心里难受,可又不能问夏青伊,叫了米蓝的名字又不知道说什么。米蓝等了半天,没等到问题,“瑾年?”米蓝还有点慌,好像很久没听到老板那么冷漠的腔调了,尤其当着容瑾年的面。
“没事了。”容瑾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嗯,那我跟你说说工作的事?”
“好。”
“2月13就过年了,各大电视台都在拍贺岁档的节目,你和青伊的时间表,都被排满了,”米蓝偏头看了一眼,容瑾年一副失神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听她说话,“瑾年?”
“嗯?”容瑾年偏头,像是才明白过来,“我在听,你说。”容瑾年收回心思,眉头始终皱着。
“等到了公司,我先和你过下时间表,等你这边安排完了,我再去安排青伊的。”米蓝说,容瑾年点点头。
家,夏青伊的手机响了不知多少次。
主人不接电话,信息发进来,夏青伊泪眼看清,是仲清羽的短信:青伊,我在楼下,我陪你。
夏青伊哼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自己,回复:今年,不用了。
仲清羽再次打过来,夏青伊接起来,没说话,仲清羽自顾说:“我看瑾年和米蓝一起走的,你现在是一个人。”
“青伊,我不会扰到你,像往年一样,当免费司机。”
“青伊,你不是一个人,有我,有瑾年,有瑾绣年华传媒。”
话筒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仲清羽的心一揪,“青伊,别哭,好吗?”全天下人哭,仲清羽都不觉得有什么,可除了演戏,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落泪的夏青伊,哪怕是听见她的哭声,都让仲清羽心疼。
夏青伊下来,穿了一身黑,领子高高地竖起,黑超将眼睛挡住。仲清羽打开车门,夏青伊却没有进去,走到容瑾年的车前,“清羽,你回去吧。”
夏青伊开车走了,仲清羽站在原处,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仲清羽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翻出电话,打给了容瑾年。
“老板?”
“嗯,你在忙?”仲清羽有些烦躁,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同时点了一根烟。
“米蓝在和我说新年的日程表。”容瑾年心不在焉,说话的语气也蔫蔫的。
“你……”仲清羽吐了一口烟圈,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下去,转而问:“你还要多久?”
“老板有事?”
“算是吧。”
“时间表不急,老板说吧。”
“……”仲清羽反倒说不出了。
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好像怪怪的,容瑾年眉头皱得更紧,“老板!”
“你给青伊打个电话,今天有时间,就陪陪她。”仲清羽说完,怕容瑾年多问,直接挂了。容瑾年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米蓝见她脸色不好,“怎么了?”
容瑾年咬着唇,从今早出门,心就开始慌了,现在更是没着没落的。容瑾年猛地站起身,“米蓝,你把时间表发我邮箱,晚点我自己看,有问题再沟通,我现在有点事。”容瑾年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显示:您拨打的用于已关机。
容瑾年的心,突然失重,夏青伊的手机关机了?容瑾年不敢相信,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容瑾年赶紧打给仲清羽,“老板,青伊的手机关了!”
仲清羽一根烟刚吸完,紧着又点了一根,“那、那你等我电话。”仲清羽还是没说出来,她自己开着车,先去了郊区的陵园。
墓碑前,摆着酒果糖品,还有几根新枝和一束白菊花。
墓碑上写着:夏青 白伊之墓。
夏青伊已经来过了,又走了,不出意外……仲清羽的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是容瑾年的。
“瑾年,你知道AA街和BB路交汇附近有个废弃的院子吗?”仲清羽还是决定,告诉容瑾年,“你去那边,有个独立的门庭,你去敲门。”
容瑾年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开着米蓝的车就去了。容瑾年知道那,偶然一次,她路过那里,没有人烟,像是传说中的鬼宅。到了门口,意外地看见自己的车停在门口,容瑾年下了车,腿不知怎么的有点软,踉踉跄跄地跑到门口,咣咣咣砸门。
没人应,容瑾年的眼泪滑下来,“夏青伊!夏青伊!你出来啊!”夏青伊为什么会在这里,容瑾年也不知道,但是,既然仲清羽让她来,那夏青伊就一定在吧?
容瑾年的手都砸疼了,还是没人应,“伊伊~”容瑾年双手撑在门上,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伊伊,你出来,好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别不要我~”内心底曾经最不安的情绪,从不曾消失。
肩膀,被人轻轻抚了一下,容瑾年猛地转头,是夏青伊,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让她看起来像是地狱来的黑暗使者。
“伊伊!”容瑾年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别不要我。”夏青伊僵着的手,轻轻拍了拍容瑾年的后背,却说不出话。
“伊伊,伊伊,伊伊~”容瑾年得不到回应,就不停地叫夏青伊。夏青伊颤抖地嗯了一声,容瑾年拉开距离,抓掉夏青伊的太阳镜,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你又哭了?到底怎么了?”容瑾年双手紧紧抓着夏青伊的肩膀,“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跟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错。”夏青伊嗓子也更加沙哑了。
“那……”容瑾年茫然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上了车,两个人都去后座,容瑾年坐着,夏青伊躺在她的大腿上。容瑾年手轻抚夏青伊的发丝,一直低低地倾诉衷肠。
“伊伊~我好喜欢你。”
“伊伊~我会陪你一辈子。”
“伊伊~我爱你哦。”
“伊伊~别、别不要我~”最惶恐的那句话,还是说出来,泪水砸在夏青伊的脸上。
夏青伊坐起身,双手捧着容瑾年的脸颊。容瑾年睫毛沾染泪珠,垂下眸子,泪珠滚落。
“年年~”
容瑾年哭着,不肯抬头。
夏青伊缓缓俯身,轻轻抱住容瑾年,两个人都挂着泪,良久,夏青伊紧紧皱眉,呢喃着说:“今天是1月11号。”
“嗯?”
“我父母的忌日。”
☆、第155章
容瑾年的心,骤然紧缩,呼吸像是突然被勒住。容瑾年微微张着嘴,却开始窒息,泪水倏地落下。
那份心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容瑾年双手紧紧抱住夏青伊,她曾经光是假想母亲死去都会哭得止不住。夏青伊的泪水洒在容瑾年的肩头,湿了她的衣领。
“伊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容瑾年只说了这一句,她很后悔,昨晚那么凶夏青伊,“昨晚我不给凶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因为太羞耻才……”容瑾年说不下去,想起容瑾年是因为自己吼完之后才落泪的,她的眼泪又要止不住了。
“年年~”夏青伊无力的双臂抬起,松垮垮地抱住容瑾年,哑着嗓子说:“我没生你的气。”
夏青伊不记得多久没有因为父母的死而哭过了,最开始,是天天哭,夜夜哭,最后哭到哭不出来。
或许是泪水哭尽了,等夏青伊去医院接受治疗时,再也没有哭过。纵然到了1月11日,夏青伊也只是去做她该做的,给父母上上坟,坐在墓碑前跟父母说话,仿佛,父母还是安然于世的。不是不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了,心里憋得要死,泪似乎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泪珠打了几转,流回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