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抬眼看她,正巧她也在打量我,眼神相触,她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饮料浅呷一口,在杯边留下淡淡的口红印。她的手真好看,纤细的修长的干净的,右手中指第一个指节有一个淡淡的茧,证明她应该从事文化工作。
我愣愣的看着她,直到她放下杯子才恍然回神,努力的扯出一抹浅笑回应。也好,也好,遇见了这辈子就都不遗憾了。毫无指望的爱着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美梦难成也在预料之中,不会怨怼不会奢求,而若有朝一日美梦成真,则会更加感恩和珍惜。
王玉桂浑然不觉,忙着给她夹菜,顺便给我夹了一箸。我努力抚平心中情绪,抬头若无其事的道谢。在众人眼里,我不过是腼腆一点内向一点罢了。
一场家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结束了,王玉桂对这个准儿媳似乎很满意。晚饭之后又拉着她聊了许多家常。锅碗瓢盆的事自然而然的落在我身上。这两年,我跟着戏班东奔西走穿乡过镇,未演过一台戏,厨房的功夫倒是越发得心应手了。往常,我也愿意呆着,跟王玉桂聊聊家常,这日却特别的烦躁。我看着自己浸泡在污水中的双手,因为洗涤剂的作用而有些肿胀,十指也因为常年刷刷洗洗显得很粗糙,再想起那双干净葱白的手,我更加自惭形秽。
“发什么呆啊,洗完了还有杯子呢。”徐红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身后响起。我懒得回头,也不想应话,只狠狠擦着盆里的碗筷。徐红轻哼一声,走了出去。厨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在戏班,徐红是有特权的,女旦们要轮流做饭,只有她不用。因为她是第一小旦,每场戏都有很重的戏份,演完戏已经很辛苦了,而大家都或多或少都仰仗着她吃饭,自然不会让她做这种粗活。于是,她俨然把我当成了丁家的奴婢。我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无名火,怨怼的看着满盆的碗筷,在心里诅咒了徐红千百遍后,终究还是默默的将碗筷擦干,收好,才回头望向柜上的那排杯子,心中却忽然紧紧一窒。
那只杯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唇印,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她用过的那只。我轻轻将它拿在手中,想起她轻握杯沿浅呷的样子好温柔好温柔,就像在亲吻情人一样。我偷偷将唇印上去,想象那个情人就是我,心里就漾开了满满的幸福。
杯子最终被我偷偷藏起来了。王玉桂后来问起的时候,我只道不小心打破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摇曳的烛光星星点点,闪闪烁烁,恍恍惚惚。我努力瞪大眼睛,她的脸就放大般呈现在我的眼前。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轻扑。她轻啄我的唇,一下一下,温柔的,绵软的,像品尝一道佳肴般,恨不能一口吃掉又舍不得一口吃掉,心急又必须按捺着。她的唇那样美好,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一股电流就在她的唇下流遍了我全身,下身随着躁起了火热。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吞下[体内乱窜的躁动,却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膛。她那双好看的手一路顺着颈间滑到我的胸前,覆在我小巧的浑[圆上。我紧张的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害怕那里还缠着厚厚的裹胸布,害怕她嫌弃,害怕她鄙夷。
她睁开眼看着我,好看的眼睛里晶晶亮亮的,她轻轻拨开我的手,顺着我的曲线滑向腰间,向下,在腿根处轻轻撩拨,温柔的爱抚。
然而这梦,终究没有做到最后。
碰的一声闷响,惊醒了这旖旎的春[色。我懊恼的起身,正见丁建业捂着肚子跑向厕所,宽松的睡裤显得邋遢不堪。真是可恶!我暗啐了一口,躺回小板床上。如若没有被丁建业惊醒,是不是已经和她……共覆云雨了?这,难道就是我心中最隐晦的渴望吗?
周围静悄悄的,天空覆盖着薄薄的雾气,灰蒙蒙一片。戏班没有多余的地方,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招待她,所以昨晚丁建国就带着她去住旅馆了。
不知道她现在起身了没有?不知道他们……昨晚……有没有……
我望着晦暗的天空,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爱的,始终是别人的爱人。
下[体的湿粘我早就感觉到,我起身瞥了一眼,内裤上已经湿了好大一块,让人很不安。怔了怔,我最终还是抬手轻轻抚了上去,粘稠的触感令人更加不安,我却始终没有移开。昨晚的梦中,她……是这样抚摸自己的吗?
我深深舒了一口气,重新躺在床上。举起摸过自己私处的手,在光线下细细的看,晶莹的手指间有被拉成丝的液体。那液体,我并不陌生。
突然……
好想要……
好想要她……
好想,狠狠的要她……
活了十八年,才终于真切的知道自己的*欲何在。
真是……狡猾啊!
☆、第 18 章
晚饭之后是夜场的演出,持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观众完全散去之后已经将近半夜了。看着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走去烧水的查甫郎,我才猛然想起洗浴的事情。毓敏秀睡在戏班,肯定避免不了。适应是说不上了,却不知道她是否接受得了?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偷看着她。不见丁建国的身影,她一人坐在木箱上,使劲地揉着脚踝。身上的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受伤了吗?”我问。估计是一个姿势站得太久腿麻了,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去帮她揉腿的冲动。
她抬着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就是没想到这里的蚊子这么刁,穿这么多还是被咬了好多地方,好痒,又不敢挠,就怕留下疤痕。”
我才想起戏班的每个人身上都会挂一个小小的香囊,装着晒干的艾草和香料,可以驱蚊和清香。她初来乍到,自然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件事。我解下自己的香囊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
“是香囊。”
“香囊?”她狐疑地看了两眼,又放在鼻端闻了一下,“里面是什么?”
“是艾草和一些山花。艾草可以驱蚊,山花是我以前在山上看日落的山花采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里天气潮湿,会有很多蚊子,你带着它,晚上就怕蚊子咬了。”
“我原以为做戏的人老套,没想到你们还有更老套的东西了。这香囊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我倒是想,可惜我没有这么好的手艺,这是我跟镇上的阿麼买的。”我看见她对着暗淡的灯光努力的辨认上面的花纹,又说道:“是莲花,阵脚细密,我一眼就看中了它,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给你绣一个。”
她嗤笑一声,“你会吗?还大言不惭。”
“就一个香囊而已,又有何难?”
她不置可否,又问道:“那给我了你怎么办?”
“艾草这种东西很廉价的,路边就有,待会我再去采一些烧会就好了。而且洗净晒干之后,还可以调经止血,班里很多姑娘来例假的时候就会食用一些,不会有痛经这类的事。”
“这艾草有这么多功效啊?”她似是很诧异,又把香囊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着鼻子感慨道:“好清苦的感觉,不过味道倒是不讨厌。我跟你一起去啊,我也想看看艾草长的怎么样?”
她把香囊收入裤兜里,兴奋得像个来乡下野游的城里孩子,对贫瘠而落后的这一切充满好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而,我也没有更多的更好的提供给她了,只得应道:“好吧,不过你先把裤腿绑好。”
“为什么?”她又开始发问。
看着这个好奇宝宝,我想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到天亮光都未必能说出个一三五来,只得无奈地蹲下[身子帮她绑扎裤腿,连哄带唬道:“因为乡下的晚上容易有蛇,你是不是想再被咬两个大口啊?”
她果然被吓到了,果断回道:“不想!”紧张地立刻弯下[身体,头却碰的一下撞上我的头。我抬起头望着她,她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鼻息仿佛就喷在我的脸上,带着她独特的馨香。她睁着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多暧昧,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讪讪然起身,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任何意图,却不由自由这样做了。她似乎还陷在那尴尬中,一路上没再说什么话。月光把我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中间隔着好大一块空隙。我暗暗懊悔自己的唐突,又于事无补。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我们脚步的回荡声。艾草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有趣了。
回到戏班,丁建国正四处找她。她亲昵地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走开了。我独自在床上坐了许久,想着她是否察觉了什么,但又不太像,可我又不敢贸贸然去找她。又想着可能会在浴室遇上她,只会徒增尴尬,倒不如不见。又想着自己在希冀什么呢?她即将嫁做人妻,或者就算没有嫁人,那又如何,始终都与我无干的。但心里又不知在害怕什么,只纠结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后来脑袋越想越沉,我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又过了很久,我似乎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呼唤我。我睁开眼睛,只见她站在我床前。
“你发烧了。”她说。
“是吗?”
我试着动了动,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估计是昨晚那冷水澡洗的,加上大半夜的发疯奔走,所以着凉了。只这一整天都沉浸在认识她的喜悦中而不自知,如今安静下来了终于病发了。
“我一晚上没见你出去洗澡,才想着过来告诉你说我叫人帮你留了热水。这一来才发现原来你发烧了。”她又说了一遍,站起身来从我额上拿下毛巾,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那手,冰凉柔软,抚在额头上很是舒服。
“还好,现在退烧了。”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黑黑的,也看不出个时间,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看了看,估计也拿捏不准,“很晚了吧。”说着还很应景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我心里有些不忍。
“还好,我刚换到第二盆水而已。我刚还在想着要是不能退烧,只怕天亮得去医院了。所幸现在是退烧了。”
对于做戏的人,医院仿佛是很遥远的一个地方,又因总是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的,若不是什么迫不得已的病情,基本上是不会去医院的。毓敏秀不知道,但我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感动。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很少生病,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的照顾过我,而眼前这个人,我们才相处了一天了,就为我如此奔波劳碌。见她眉间流露疲色,我便叫她早些回去休息。她又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确定我已经退烧,又帮我掖好被角,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我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额头上柔软的触感仍然存在,屋外是虫鸣的声音。我想象着几米开外的地方,她就躺在那里,与我沐浴同一片月光,聆听同一声虫鸣,静静入睡或辗转反侧,心里就莫名的甜蜜。这个本应无所事事的秋天,就这样因为她的到来,让一切又重新有了意义,让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更加强而有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桂花淡淡的香味,就连无色无味的空气变得异常真实而暧昧。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她坐在箱子上面,我蹲着帮她绑扎裤腿。她笑着看我,温柔的眼睛仿佛能掐出水。灯光很暗,杳杳冥冥的烛火忽明忽暗,像一直被夜风吹着。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捧着她的脸吻下去,她没有拒绝我,还闭着眼睛回应我。她的睫毛很长,向上翘着,她一定很紧张,睫毛像蝶翅扑闪扑闪。她的唇很柔软,像一片花瓣戴着淡淡的馨香。
我的手摸上她胸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压抑着的呼吸突然找到了出口变得粗重,一直回荡在我耳边。她的脖子白皙颀长,皮肤细腻光滑,含在嘴里像一块丝滑的巧克力,我恨不得一口吃掉她又不舍不得一口吃掉如此可餐秀色。她的手勾在我脖子上,一直难受地在我身下扭动着。
然而这梦我终究没有做到最后。
正当我想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碰地一声闷响,惊醒了这旖旎的春[色。我懊恼地起身,见丁建业捂着肚子跑向厕所,宽松的睡裤显得邋遢不堪。可恶!我懊恼地暗啐一口,胸腔里狂乱的心跳仍未平息,粗重的呼吸声仿佛真的见证了那场意乱情迷的情[事。下[体的湿粘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我偷偷瞥了一眼,底裤上湿了好大一块,让人很不安。怔了怔,我最终还是抬手轻轻抚了上去,粘稠而炙热的触感令人更加不安,然而我始终没有移开那手。我想着如果没有被丁建业惊醒,是不是已经和她……共覆云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