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校网球部的部长,小迹部比从前忙碌多了。他现在不光是自己练球,还要负责督促一百多名队员的训练,和教练沟通,联系和其他学校的友谊赛……从早到晚简直有cao不完的心。
很多事小桦地帮不上忙,但还是心甘情愿陪着小迹部,哪怕只是单纯跟在他身后,像一个无声的黑影。他想,万一学长和以前那样,需要一个大抱枕呢?
新人初入队,小迹部需要花更多的心思,配合教练向他们传授基础的网球常识。他可不希望 “后继无人”,正选不能总是固定不变的那套阵容,这样球队很难保持积极向上的进取心态。因此,小迹部对这批新成员寄予了厚望。
桦地是自己一手□□出来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技术不错,再加上他的复制能力,对付普通选手足足有余。只不过他临场经验有限,碰上打法多变的高手,就会难以应对。再有就是这家伙喜欢一上来就连发强攻,后续体力却跟不上,这样如果不能一开始在拉开比分优势的话,碰上体能储备强的高手,很容易在后半程被翻盘。
不过,这些都急不得。小桦地毕竟只是个一年级新生,跟着自己系统训练,稳扎稳打,逐步提升实力,将来在队里坐稳正选之位是迟早的事。
小迹部另外看中的一个新人叫瑞安,也是有一定打球经验的熟手,反应敏捷,跑动速度也很快,在一年级新人中表现很抢眼。他是第一个向正选队员发起挑战的一年级学生,然而以4比6惜败。输掉比赛后,这男孩的自信似乎很受打击,训练也不像以前那么积极了。
这天训练,一年级做完规定的动作以后,小迹部指名让小瑞安和自己打一局。
“你来发球,只要能得分,明天起就跟高年级一起训练。”
小瑞安很激动,自己这是跟部长对决啊,他加入网球部到现在两个多月,最佩服的就是迹部部长了,传说他一年级时就击败了街头网球之王,虽然只比自己高一届,可是连高年级的正选队员都很难接住他的球。小瑞安一直以他为自己的奋斗目标,也正因为如此,那次挑战正选失利以后瑞安才那么消沉:他都特意挑了那个前一天0比6惨败给迹部部长的队员做对手……
既然有机会和部长本人较量,他绝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小瑞安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不求直接得分,至少能多接住部长几球也好。他集中精神发球,却被小迹部轻松扣下,“15比0!”
小瑞安咬着下嘴皮,高高抛起网球,发出第二球。
小迹部夸道,“这球弧线不错。”他这次似乎很有耐心,引得瑞安满场跑了好几个回合之后才拿分。
后面两球也是同样的结果,虽然小瑞安打得很拼,但他和小迹部的实力差太多,输得心服口服。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很敞亮,并没有因为得了鸭蛋而灰心,反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小迹部走到他跟前问,“知道为什么丢球了吗?”
瑞安点头,“知道了。”他对左半场死角的防守太差了,四个丢球都是在同一个位置,迹部部长通过实战非常直观地向他传达了这一点。他感激地说道,“谢谢你,部长!”
小迹部潇洒地向他一挥手,“以后只要有针对x_ing地训练,会改善的。走吧,桦地。”
“是。”
小迹部见小桦地似乎有话要说,瞟了他一眼,“嗯?”
“迹部学长这么贴心地关照后辈,真是太温柔了。”
小迹部顺口说,“你不吃醋吗?”
“不会。”小桦地喜欢的就是迹部学长对他人的这种善意,在他眼中简直迷人极了,魅力闪闪发光,甚至让他内心隐隐浮起自豪的情绪:他的迹部学长是这么好。
进了更衣室,小迹部忽然笑了,“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他见小桦地一头雾水,干脆直接把对方压在衣柜的门上,轻声说,“你把自己当成我的男朋友了。”
“什、什么……迹部学长……”小桦地慌了神,这是从何说起?
小迹部双手按住小桦地的肩膀,两人运动服拉链都贴在一块。他的眼神中闪着狡黠神采,语气却听起来一本正经,“别想耍赖。你如果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的学弟,怎么有资格说吃不吃醋的事?”
小桦地直愣愣地盯着小迹部,觉得百口莫辩。明明是迹部学长先问我的啊……
桦迹小学日常番外小剧场F
从这学期开始,小桦地要上选修课了。小迹部选的是德语和古典文学,他觉得小桦地对此应该不会很感兴趣,就没给他乱出主意,让他只管挑喜欢的选。
过了两天小桦地前来汇报,说自己已经选到了心仪的选修课程。小迹部为他高兴,问他选了什么,心里猜测这家伙大概会选手工一类的课。
没想到答案是:家政课!
小迹部也不算猜错,这门课多少跟手工沾亲带故,可是——小迹部还是很意外,为什么是家政课?!
小桦地认真地说,“我很喜欢家政,一直想系统地学习有关知识。学校开这门课真是太好了。”他放低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而且学好了家政,可以更好地照顾迹部学长。”
小迹部觉得桦地的想法太可爱了,无论是发自内心喜欢家政,还是为了自己努力学习,都超级可爱。
“有其他男生选这门课吗?”
“有,还不少。只是他们问了我奇怪的问题。”
“嗯,问你什么?”
“他们问我,父母是效命于本地哪个家族的……”
☆、In joy and sorrow
小桦地觉得自己脑袋变成了一颗大蜂窝,嗡嗡个不停,迹部学长的男朋友?他可从来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何况,他们俩都是男孩子……小桦地虽然对男女之情朦朦胧胧地不太明白,但好歹上生理课的时候也是认真听讲的,多少对x_ing别有些最粗浅的认知。他和迹部学长,怎么想都不可能。
“不可能”三个字突然让他一阵心痛,为什么心痛,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怎么了?”小迹部问。
小桦地摇摇头。他不能让迹部学长知道自己奇怪的想法。
小迹部盯着他看了会,亲昵地骂了句“笨蛋”,手心贴上他的脸庞,慢慢靠近他。
“热死了热死了。”
“是啊我衣服都s-hi透了,不行,得赶紧冲个澡。”
训练结束的队员们回到更衣室,大声地嚷嚷着,柜门砰砰直响。
小迹部一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就和小桦地分开了,他打开自己柜子,拿了衣服,扬声说,“一起去冲澡吧,桦地。”
小桦地仍然背靠衣柜站着,眼神直直地,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小迹部走到他跟前,轻声说,“身上都是汗,去冲一下。”
小桦地对着小迹部,眼神慢慢恢复正常,“是。”他跟在小迹部身后去了淋浴房,迹部学长的神态动作都很自然,就好像刚才的谈话和刹那胶着的气氛不曾存在过。
他想,迹部学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吻过自己,也很久没有说诸如“不准别人亲你”这样充满占有欲的话。“帝王之吻”,终究只是稚龄孩童间的玩笑之举,他比自己年长,应该更早就懂得这些了。
小桦地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小迹部家留宿。也许就像迹部夫人曾说的,上了小学就是大孩子,必须要独立了。他现在晚上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用小绒猫陪床也能睡着,在梦里有时会碰见迹部学长,有时不会。醒来以后,就特别怀念童年时彼此依偎的体温。
这天晚上,小桦地突然接到小迹部的电话,确切地说,是迹部夫人打来的,着实把小桦地吓了一跳。他不到一小时前刚和迹部学长通完话,不过没能聊多久,学长说小牛跑了,回头再跟他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迹部夫人说,小牛出事了,死了,现在景吾在家哭得昏天黑地,谁也哄不好。她很抱歉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迹部君过来一趟,劝劝景吾,他现在很需要同龄人的陪伴。
听到这个噩耗,小桦地一颗心霎时跌入深渊。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学长现在该有多难过,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情。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胡乱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飞奔下楼拜托父亲开车送他去迹部庄园。迹部夫人本来在电话中说派司机过来接他,可小桦地等不了这几十分钟,他只想见到迹部学长,越快越好。
小桦地眼前全是过往画面,他给小牛套衣服,帮小牛洗澡,配合迹部学长故意把网球打得到处都是,然后逗小牛去捡……小牛是他除了迹部学长之外最要好的伙伴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这么突然,一下子就把他的好朋友夺走了?
车子很快开至迹部庄园。迹部夫人亲自迎出来,一见到桦地父子,又是致谢又是伤感,连说给桦地一家添麻烦了。小桦地询问迹部学长和小牛在什么地方。管家告诉他,景吾少爷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小牛还在花园,少爷不让大家安葬它。
“我能见见小牛吗?”
“当然可以,桦地君请随我来。”
管家将小桦地带到花园,小牛静静躺在花丛旁边,好像睡着了一样。它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隐约可以看见渗出的血迹。
管家委婉地提醒,“请不要掀开毯子。”这样的画面远远超过一个小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不希望小桦地和少爷一样陷入崩溃的状态。
“是,谢谢您。”小桦地在小牛跟前蹲下来,伸出颤抖的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它的毛不像平日那样光滑了,手掌也感受不到它的温暖,小桦地这一刻真切地感觉到:生命的逝去,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冰冷,僵硬,所有活力被彻底抽干。他熟悉的、深爱的小牛,已经不在这里面了,这里只剩下一具空壳。
“小牛是怎么会……”
“晚上家里来了客人,它跟着汽车跑,车子没看见它在后面,就……唉。”
真是小牛的作风啊,总是精力无限地跑啊,跑啊,从来不知道疲倦。这样也好,它永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不会衰老,没有病痛,在天国,也能一直这样开心地奔跑下去吧。小桦地最后看了小牛一眼,轻轻拉起毯子,盖住了它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