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亭无端松了一口气。
“阿享,为什么是他?我已经知道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原谅他,却不能原谅我?”赵西亭不甘地咬牙。
张享沉吟片刻,道:“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愿意做,我立刻跟他分手。”
“什么?”赵西亭两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
张享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现在,立刻跟我去医院做结扎手术,这辈子不要孩子,如何?”
“……”
这个提议简直恶毒无理。
赵西亭仿佛被一道雷劈了,恍惚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张享是认真的。
“你看。”张享摊手。
丢下陷入迷茫的赵西亭,张享忽然觉得有些无趣,掏出手机给崔岩发了条短信,便下楼回家,刚出大楼门口,便看到晏怀章的车停在路边。
无奈地敲了敲车窗,晏怀章惊讶地落下玻璃:“这么快?”
“没什么事,先走了。”张享上了车,便被等到焦虑的晏怀章按在座位上亲了下去。
张享还有点无法适应对方的热情,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舌头,喘息道:“回家。”
晏怀章两眼冒火,硬生生地忍住了,把车开成飞机,恨不得一步到位趴床上。
“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张享看着眼前飞快撇到后面的风景,问。
“说,知无不言。”
“我爸那边,你怎么跟老爷子说的。”
晏怀章却是神秘一笑:“能不能让我保留一下这个秘密?”
“刚才不是还说知无不言吗?”张享好笑地看他。
晏怀章眨眨眼:“过程有点丢人,但结果差强人意,就不要计较细节了好吗?”
张享一哂:“好,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挨打了没?”
晏怀章神色微僵:“这你都知道?”
“我爸是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者。”张享想起自己曾经被揍的经历,再脑补一下晏怀章被老爷子揍得满地跑的样子,扑哧一笑。
“……那个,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回去看看爸?”晏怀章试探着问。
他的话说得很巧妙,这个“ba”既可以理解为“吧”,又能理解为“爸”,占足了便宜。
“好。”张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幸福来得太快,影帝的小心肝还有点承受不来!
半小时后,他们俩已经没羞没臊地滚在床上,光着身子。考虑到张享昨晚才做过,那个地方有点脆弱,便没有做到底,互相抚慰到发泄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晏怀章是不会介意躺平被上的,可惜张享犯懒,不肯用功,晏怀章只能把“把自己全部交出去”这个愿望暂时压在心里。
所谓春宵苦短,曾经的工作狂晏怀章一直嗤之以鼻,并且大加批判,可当早晨闹钟无情地叫醒他时,他才深刻理解了当年唐明皇为什么想做个昏君。
“阿享……”他把头埋在张享胸前,软软地喊他的名字。
张享揉揉眼,疲倦地打个呵欠。频繁做爱是很耗精力的,从前工作忙,有欲望自己发泄一下就过了,但与晏怀章干柴那个烈火后,才深深发觉,这不仅仅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
“早。”张享拍拍他的脑袋。
“今天开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无奈地笑了。
废话,起这么早当然是要开工,演员没有所谓的假期,别人放假,他们反而更忙。
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晏怀章勤快地去厨房找了找吃的东西,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各奔工作。
春风得意的晏怀章一露面,便被吴省神秘兮兮地搭上肩膀伸手讨红包,晏怀章心情甚好,大手一挥表示掏腰包请工作室全体成员吃饭。众人欢呼老大万岁,铆足劲头忙完工作,一群人浩浩荡荡开往酒店,发誓要把晏怀章吃穷。
新年第一项日程便是准备《孤岛求生》的录制,工作室全权负责晏怀章的宣传工作,对新年里的第一项任务也十分谨慎,给媒体的通告,网络宣发,广告商代言需要面面俱到,工作繁琐又辛苦,晏怀章请客自然有犒劳他们的意思,团队里有老人也有新人,合作还需要磨合期,作为头儿,晏怀章的压力有点大。
吴省是最累的人,短短几天不见,他的神色便憔悴许多,跟容光焕发的晏怀章一比,那就是老树皮和小嫩葱的对比,触目惊心。晏怀章不免调侃他一句,让他快点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可吴省不为所动,他对感情的理念和晏怀章完全不同。
“婚姻是围墙,你懂吗?”
晏怀章摇头:“我不懂,对我来说,婚姻就是张享,我甘之若饴。”
三观不同,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吃完饭不够尽兴,众人撺掇晏怀章请客唱歌,晏怀章欣然同意,一闹又是大半夜,晏怀章喝得醉醺醺,好歹还记得打电话给张享报备。
张享听到他说话都大舌头,还满怀自信地嚷嚷:“我等下就回家。”暗暗地鄙夷了他一下。
“你现在在哪儿呢?”
晏怀章寻思半天,终于想起地点,电话都没挂断,人就歪在沙发上睡死过去,张享赶到时,被满地横七竖八的人吓了一跳。
有几个还没醉死的,一人抢个麦克风狼嚎,神智显然不太清楚,总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张享若有所思,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在人堆里找到晏怀章,张享晃晃他的脑袋,他只会无意识地哼唧两句,无赖一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享才勉强把他扶起来,一步三踉跄地穿过层层人墙。
似乎没有看到吴省?张享专门回头张望了一遍,发觉的确没有他的人影。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会出什么事吧?便放心地走了。
别看晏怀章身材细瘦,可真压在人身上才知道里面有真材实料,尽管有夜色遮掩,张享还是非常小心,做了充分的防护措施,迅速把晏怀章塞上车,直奔家里。
“你啊,不能喝逞什么能,后天就要录像,喝得烂醉如泥可怎么办。”张享不禁埋怨。
“谁说我烂醉如泥了?”后颈忽然被舌头情色地舔了一下,张享猝不及防,顿时汗毛倒竖,差点撞上护栏。他忙停好车,转头怒视:“你又演!”
眼看张享徘徊在跳脚的边缘,晏怀章连忙顺毛:“没有没有,不装醉肯定会被灌,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让我多喝。”
说完,整个人已经从后座钻到前排,讨好地笑一笑。
张享被他弄得没脾气,干脆不理他,径自回家。
一开家门,发现家里跟洗劫了一样乱七八糟,晏怀章诧异道:“这怎么了?”
“收拾行李。”张享从桌上拿起小本子,给晏怀章看。
“暖宝宝,电热宝,热水袋,红茶,袖珍暖风机……”晏怀章低声念了念,心里有点小复杂。
他自然是欢喜张享在准备行李,而且行李是两人份,但这也太详细了吧。看着张享脚下两只大行李箱已经塞得满满的,还有没有塞完的趋势,他不由地劝:“阿享,你那个节目不是会把嘉宾们的东西都没收掉吗?带它们排不上用场吧!”
“这次不一样。”张享核对了一遍,把几个项目打上对勾。
“环境太恶劣,得做两全准备。吴哥没跟你提吗?剧组已经提前下过通知了。”
“没有。”晏怀章老实回答。
“……”张享默默低头继续写,“他可能以为我会通知你。”
“辛苦你了。”晏怀章揉揉张享的头,惹来一阵抗议。
“去洗澡,太臭!”
“你也喜欢喝酒,怎么不觉得自己臭?”晏怀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抱屈。
张享头也不抬:“去洗。”
晏怀章乖乖去洗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的手机都是一通乱响,手忙脚乱地接完电话,那点睡意也就消失了。
崔岩亲自上门接张享走,带走了一只大箱子。晏怀章当着崔岩的面和张享来了个深入的告别吻,搞得张享面红耳赤。围观群众崔岩则面无表情,一直到两个人上了保姆车,去机场路上,崔岩才取下眼镜,滴了两滴眼药水,美其名曰洗眼。
张享无地自容。
而晏怀章,无端就被吴省放了鸽子。眼看距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他给吴省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一气之下联系上小妹,这才出发。
“你也没见他?”
小妹想了想道:“昨晚吴哥去了钱柜后,唱完一首歌就不见了。太乱,记不太清。”
“谁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晏怀章冷哼,“指不定现在在哪个女人床上呢。”
小妹还是个小姑娘,做害羞状捂了捂脸。
登机前,晏怀章又给吴省打了个电话,在他以为还是无人接听的时候,电话忽然通了。
“喂?”
晏怀章一愣,他和吴省是多年的好友,不夸张地说,对方在人堆里放个屁,他都能认出是吴省。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吴省。
干他们这一行的,非常注意隐私,尤其手机,神圣不可侵犯,就算是家人也不能随便接听电话,但现在吴省的电话被别人接了,晏怀章第一反应是他丢了手机,心道坏了!
他试探着问:“你好,请问你是吴先生吗?”
对方懒懒地答:“我不是吴先生。”
晏怀章惊讶道:“我没有打错号码,这明明是吴先生的电话。”
那人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你没有打错,他好像是姓吴。”
“……怎么回事?”晏怀章斟酌着字句,小心地掩饰好内心的焦急。
“他……他怎么了?”
“没怎么。”那人心情愉悦地抽出一根薄荷烟,姿态闲雅地点了火,吐出一个满足的烟圈。
“到底怎么了?”晏怀章听得胆战心惊,声音不由地拔尖。
“我干得他起不来床了,你说呢?”
晏怀章瞬间风中凌乱:“……我操。”
男人低低地笑了:“放心,我很有经验,他没有流血。”
“我问的不是这个……”晏怀章神情恍惚了一下,差点没拿住手机。
“等他醒了,让他给你回电话,就这样。”男人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过多交流,顺手把手机关机了,慢条斯理地抽完烟,意犹未尽地盯着吴省蜜色的脊背,欲念又生。
小妹见晏怀章打完电话的脸色越发古怪,担忧地关心领导:“吴哥怎么了?”
“没事……”晏怀章用力掐了一下自个儿的人中,喃喃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吴省也跟男人上床了……不对,我重点搞错了吧,与其担心他的菊花,更应该关心我的隐私啊……”
“什么?”小妹没有听清晏怀章的话。
“少儿不宜,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晏怀章义正言辞。
保持着凌乱的状态,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晏怀章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东北雪乡。
一下飞机,照旧是剧组全程跟拍,也就是此时,晏怀章才知道,雪乡并非此行的终点站,他们要去的,是雪乡更北的一座小村庄。如果排除它位于大陆这一点小问题外,称之为荒岛倒是名副其实。因为路上五六个小时车程,一眼望去全是茫茫白雪,营地就在雪原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打实的“孤岛”。
晏怀章不由对着镜头感慨了一句:“我就知道最后一期压轴绝对难度最高。”
导演插嘴:“晏哥你怕不怕冷?”
“挺怕的,我家乡冬天也下大雪,但是不冷,这么大的雪!”晏怀章擦了擦玻璃上的水汽,由衷地说。
赶到营地,晏怀章是到的比较早的,其他人因为路况或者行程的缘故,还在路上。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在雪地里奔走,搬着笨重的摄像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