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这次放了我,也算是作为一个兄长的仁慈。”我嘴上笑着说,心里则暗忖该怎样从他的手里逃离,毕竟如果我这次逃走了,我就能将基因等级升到s级,雨珺也就能获救。
方柏低垂着头,两只手张开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天空的颜色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变成沉默的黑色。他们的周身飘过漫天旋转的米分红色花瓣,迷人的馨香沁人心扉。
我体内的某种力量仿佛受到了召唤,蠢蠢欲动。体表渐渐笼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光晕。我看着周围,一股巨大而汹涌的寂寞扑面而来。
“这是我的世界,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具身体,我的灵魂是黑的,我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漆黑,我不晓得自己身处何处,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虽然很弱,但我却借着这束光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肖,是你让我能真正的活着。”
方柏温柔地看着我,眼里执着的感情好像煮沸的水包裹着我,让我全身热得厉害。
“我让你的世界里有光,现在,你就这么对我么?想杀了我?”我身上的白芒愈加耀眼,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土地。脚边的一团黑雾逃窜似的从我身边逃开。我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我的能力比他高?
我往前走了几步,那些黑雾依旧是这样。
“呵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方柏觑着我的小动作,幽幽道:“你发现了吧,你的能力比我高级。”他的手在空中一挥,原先被我挖掘过的石块从黑雾中显露出来,“你看,我的能力是破坏,无止境的破坏。而你不同,你是修复,你是流溯。稍微想想看就知道,破坏一件东西和修复一件东西哪个更难。”
“你现在越来越耀眼了,我真怕有一天我的黑暗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连一丝印记都没留下过,就像顾渡尘,那个傻子。”方柏眸里含了些泪,声音呜咽:“我不想活着,但我更怕消失,你和我是一样的,你应该能明白那种感觉。”
我眸心怔松,随后眉头狠狠皱起来,一柄由我体内力量凝聚成的长刀出现在我的手中。
他说的一切,我都理解,他的害怕,我都知道。
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他,“如果能让重要的人活着,就算消失我也不在乎,一些记忆本来就是一个人拥有就好。说到底,你只是恐惧,恐惧未知的一切,方柏,你对事物的执念太深了。”
我身子往前一弹,长刀在雾气里呼啸而过,直指他的心口。
“哼,说起执念怕还是你最深吧?我本来以为激发了慕雨珺身上的基因,会让你明白这个世界的脆弱…未曾想,到让你有了继续升级的欲望。早知如此,我应该让陛下杀了慕雨珺的。”方柏的手中出现一把半米长的镰刀,他重重将刀口砸在我的长刀刀身上。
“这么多年了,我一边看着你长大,一边在背后安排一切。最后没想到让慕雨珺占了先机,你的恋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我!”方柏挥舞着镰刀,在空中和我对峙,一道道锐利的破空声在这片幽暗的世界里响起,然后再扩散至远方。
我猛然低头躲过刀锋,一边右手翻转往上一挑。方柏身形一顿,空中突然飘来一股黑雾把他的身体移出去几米远,我的刀刺了一个空,赶忙身体往后撤了十几米,“你这样的,就算送给我我也不要。慕雨珺比你好了几十万倍,你和她相比就像癞□□和天鹅。”我故意出口激他。
方柏听见这话果然勃然大怒,他的整个眼珠都变成了黑色,“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我们明明是一路人,你就这么乖乖让我吃掉不好么?我们到时候可以共用一个身体,这样的我们可以吃掉地球,再去宇宙看其他星球啊,木星、土星、海王星,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跳出银河系,我们有能力做时间的旅行者,这样的未来不好么?”
我望着他的眼睛,冷笑:“你在说谎。”刀尖毫不犹豫刺入他所在的浓雾内。
他的动作一滞,黝黑的眼睛隐约有波光流转,他突然左手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怒道:“无论如何,计划不会改变,两国之间马上就要进行最后一次决战,到时,就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肖,三周后,我会在天上等你。”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数百束电磁炮轰开了弥漫在这里的黑雾,蓝紫相交的光芒从两个地方交叉发/射出来,把天空织成了仿佛和银河带一样的绸缎。
两架巨大的机甲冲进方柏的世界里,一个站在他面前,一个站在我面前。
“肖,你没事吧?”我前面的机甲里传出清冷的熟悉嗓音,我眼眶蓦地一酸,嘴巴张了好几下才轻道:“没事。”
“你这个蠢货,来这里做什么,不怕死么?”方柏看着眼前的机甲,一下子也顾不上优雅的举止,气得直跳脚。
“…我的身体里有你留下的东西…不用担心。”冷冷的话中透出一抹羞赫,殷修在驾驶室里,脸上、脖子上起了一层红晕。
方柏被他的话说的一愣,随即才有点不自然地说:“那点东西怎么够,回去还要继续做,到时候下不了床你可不要怪我,哼。”
殷修满脸通红地狠狠瞪了口无遮拦的某人一眼,随后也不管我们两个人什么表情直接把人带走了。
等他们走后,慕雨珺从驾驶舱里放出一根绳索,我拽着绳子爬到里面。不料脚还没站稳,就被慕雨珺一个用力抵在机甲壁上,她气息不稳地用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吻上来,一边咬牙切齿道:“肖,你竟然有事瞒我,嗯?”她胡乱吻了一会后,微微和我拉开距离,冷声道。
我被她平日里的温柔宠坏了,一下子被冷脸相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去看她愠怒的眸子,只好手足无措地站着原地。乖巧的拽着她的衣角嘿嘿傻笑。
“笑什么?我怎么没有发现有好笑的事物。”头顶飘来凉凉的声音,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右手撩起我的衣服,轻轻在我的肚脐处打着圈。
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我的脸浮起一片红晕,慕雨珺沉静地看着我,两只柔软无骨的手或轻或重地摸着我的背,掌心如火烧的热度好像直接穿过肌肤蔓延进心底深处。
我脚突然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一双剪水秋瞳泛着水汽,迷离且无神的看着她,无意识低喃:“雨珺……雨珺…”
慕雨珺听见我的唤声,凌厉的眸子一软,却再下一秒更加凶狠地眯起来。她把我抱到副驾驶位置上,用安全带将我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自己丢下我去操纵机甲。
身上的热源离我远去,我迷茫的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思绪清醒些的时候,我嘴巴一瘪,动动身子,一脸欲哭无泪地看她,“雨珺,快放开我,好难过。”
慕雨珺闻言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可惜现在没有狗链子,不然我非得把你绑在我身边。”
我小心瞥了一眼她严峻的侧脸,讨好道:“可是世界上没有我这么可爱的狗啊。”
她“哦”了一声,随后冷笑,“没错,辛亏没你这样的狗,不然别人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估计一不留神就把房子炸了吧。”
我老脸一红,拼了老命洗白自己,“不不不,我多乖啊,在你面前,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往西我不敢往东的…”
慕雨珺嘴角勾起凌厉的弧度,眸子里的色彩愈加让人看不分明,“嗯,我想叫你往西的时候,你老早就在东面了,自然不用再去东面。”
她的手在机甲上按了几下,机甲猛的拐了个弯垂直落在基地里。她关掉能源,左手一把扯下头盔,看了我一眼后,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我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然后拎着我的领子往下走。
下头安邑和一干后勤部人员在那里等着,他们看到这一幕连忙垂下脑袋来个眼不看为净,倒是安邑贼贼一笑,走上来揶揄道:“哟,妻管严这是被教育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慕雨珺拎着我径自走过她,留下一句:我先去好好教她怎么做人。然后点点头,一路飞快地走到我们房间。
第122章
慕雨珺把我扔到床上,欺身压在我的上方。漆黑如墨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
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静到只有我们呼吸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慕雨珺依旧不说话。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率先出声打破寂静,“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么看着我,怪害羞的。”
慕雨珺嘴唇抿着,右手轻抚着我的头发,片刻后,她颓然的把头埋在我的肩窝里,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好害怕,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会不会有一天,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曾经那么骄傲、那么无所畏惧的她,此时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脆弱得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打碎了。
我双眼柔软下来,两只手圈住她的腰身,脸颊细细蹭着她的侧脸,声音软糯而带着撒娇的味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我爱你,我不舍得留你一个人的。”
慕雨珺咬住我颈间的细肉,并把肉放在牙齿中间碾磨着。她咬的有些重,一股疼意一下子从脖子上蹿到心里,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我没有推开她,环着她的手愈发紧了我能感受到她的不安,这不安都是我带给她的,如果咬我能让她的不安少一些,别说一口,就算是十口我也愿意。
雨珺到底是疼我的,她自听见我抽气的那一刻起就松开了嘴里的肉,有些湿润的唇贴在咬的地方,舌头伸出来温柔的舔舐着。“告诉我吧,肖,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共同面对,我爱你,我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世界。”她的手往下牵住我的手,并于我十指相扣。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任命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缓缓道:“方柏和我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我们之间只能共存一个逃离恐怖。三周后,我会与他决战…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雨珺,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深爱着你,我,同样无法失去你。”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隐埋在心底的一些话,一说起来就有点收不住话头。我悲伤地看着她,眸心隐隐闪着泪花,“也许再之后你会忘记我这个人,但是…至少你现在记得,这对我来说,对我来说就够了。”
“骗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和方柏到底怎么了?抱歉,我现在很混乱。”慕雨珺摇着头,眼睛撑大显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连忙深呼吸几口,问道。
“方柏是神龙国在很久之前造出来的黑洞,他必须通过不断的消化人类来维持躯体的完整。我的父母是帝国最高研究人员,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毁灭黑洞的容器-换言之就是白洞,我身体内的超s级基因进化器就是一个将人体转化为白洞承担者的枢纽。”我抬头亲亲她的嘴角,想告诉她不要担心。
“那你们就是事物的两个极端么,两者在最后相互抵消,融合。”慕雨珺快崩溃地看着我,甩着脑袋喃喃道,“那最后,你就不是你了啊。”
我眸子软下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我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珠宝,“怎么会呢,相比较之下还是我的能力比较厉害,所以我赢的层面很大。”
“既然…升级的后果是和他同归于尽,那你能不能不升级?永远不要升级,我,我可以保护你的。”慕雨珺眼睛通红,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软的呼吸声打落在我的脸上,像羽毛滑过手臂,激起一层鸡皮。